当晚,苏宇泽就是靠着马三爷给的这个药水,在干爹面前勉强蒙混过关。
只见苏宇泽将药水涂抹在一件普通瓷器上,短短几分钟内,瓷器表面便浮现出逼真的古旧纹路,连干爹带来的鉴宝专家都无不叹服。
“好!真不错,宇泽这手艺真不错!”老头子贪婪的眼神赤裸裸的盯着苏宇泽继续道:“不过下次,宇泽呀,也让干爹开开眼,亲眼看看这药水是怎么配制的。”
苏宇泽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强壮镇定的应承道:“那是自然,只是配置过程复杂,比较耗时...”
言下之意就是无法短期内配置给老头子看。
老头子也没有太大反应,“好好好,什么时间方便我这老人家也开开眼。”苏宇泽刚想长舒一口气,转头之际却看到文山站在一旁正盯着他。
当晚,苏宇泽再次来到马三爷破旧的小院。
这次他特意带了上好的龙井和一套古法制作的毛笔,可刚敲了两下门,里面就传来老人的怒喝:“滚!”
“马三爷,求您收我为徒!”苏宇泽跪在青石板上,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我如果学不会做旧这门手艺,我们三人性命不保...”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马三爷叼着旱烟袋,眯眼打量他:““你一个正经医生,学这些做什么?我不想助纣为虐,你还是走吧....”
“为了活命。”苏宇泽抬起头目光坚定的道:“也为了...救人,只有取得了他们的信任,才能收集到更多的证据,将他们一网打尽,保住国家的古董。”
马三爷楞了瞬,似乎有些心动,但是还是拒绝了苏宇泽:“你还是走吧,这门手艺可能在你们这样的医生眼里不是什么正经手艺,但是不是谁都能学的,真学的话,你三天都坚持不下来。走吧!走吧!”
第二天清晨,马三爷出门遛鸟,一开门,发现苏宇泽还跪在原地,浑身发抖却纹丝不动。明显怔了一下。
“马老早。”苏宇泽声音嘶哑,却递上一个保温杯,“您胃不好,这是养胃的山药粥,你尝尝,昨天就带来了,不知道还热不热?”
老人一把打翻杯子:“少来这套!苦肉计也没用,赶紧走吧,我老头子没那么大本事,救不了谁的命!”
可马三爷没有想到,苏宇泽也是个倔脾气,就是不走,依旧跪在原地。
只是难为了苏晚意和顾承聿,要在文山面前替他遮掩。
“怎么一整天都没有见到苏宇泽了?”文山警觉的问。
“我哥去搜集做旧需要的原料去了,有不少原料比较难弄到,需要上山下海的。”苏晚意连忙撒谎帮着遮掩。
虽然上次老头子答应苏晚意把文山调走,可也只是一说,文山依旧无时无刻的盯着他们,只不过比起从前好了一些。
苏宇泽已经在马三爷的门外跪了两天两夜了,还淋了雨,第三天,苏宇泽发起了高烧。
但是倔强的苏宇泽依然不放弃,尽管他摇摇晃晃地跪着,可手里捧着的《历代瓷器纹样图谱》且从来没有低过他的头顶。
当马三爷故意当着他的面大快朵颐时,苏宇泽胃里传来响亮的鸣叫,终于支撑不住,晕倒了。
“这犟种,你说你到底图什么哟?”老人终于忍不住打开了院门。
苏宇泽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了,可嘴里还小声的嘟囔着:“求您收我为徒...求您...”
马三爷长叹了一声,“你可别死在我这,先进来再说吧...”
苏宇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古朴的房间,房间中充满了檀香。
“醒了?先喝点小米粥吧!”昏暗的房间内,马三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一碗热粥下肚,苏宇泽终于有了点精神,只见马三爷从床底拖出个布满灰尘的木箱。
马三爷轻轻的掀开木箱盖子,里面竟是各朝各代的官印模具。
“二十年前,我就是用这个帮警方端掉了一个造假团伙。”他粗糙的手指抚过那些铜印,“现在教你,是要遭报应的。”
苏宇泽终于明白眼前这位老人执意赶自己走,不收自己的原因了。
于是,他突然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我发誓学成之后只用做救人,绝不做他用!”
“放屁!”马三爷突然暴喝一声,一脚踹翻旁边的矮凳,“你以为这是什么?过家家的玩具?”他颤抖着指向那些模具,“当年我徒弟就是死在这上面!”
苏宇泽被马三爷这突如其来的暴怒惊得呆愣当场。
“那小子...跟你一样倔。”马三爷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布满皱纹的手摩挲着一个缺角的印章,“学了三个月就敢单独行动,结果...”
老人猛地掀开衣襟,露出腹部一道狰狞的伤疤:“我拼了老命才抢回他半截身子!”
苏宇泽的瞳孔剧烈收缩。他这才注意到,屋内供桌上摆着的不是神像,而是一个年轻人的黑白照片,应该就是马三爷口中那个跟自己很像的徒弟吧?
“现在你还想学吗?”马三爷冷笑,“那些亡命之徒,发现被骗时你会是什么下场?你想过吗?”
苏宇泽沉默良久,突然起身走向供桌,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
然后转身“扑通”又跪下了:“师父,这些我都知道,我要学!”
马三爷盯着香炉里升起的青烟,突然抄起桌上的茶壶砸向墙壁:“造孽啊!”瓷片四溅中,马三爷红着眼睛吼道:“明天寅时过来!迟到一刻就永远别来了!”
第二天凌晨,苏宇泽踏着露水来到小院时,发现门口放着个包袱。打开一看,是套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还有张字条:【换上,从后门进】。
刚换好衣服,后门“吱呀”一声开了。马三爷拎着盏油灯,照亮了地下室的台阶:“接下来三个月,你吃住都在这里。”灯光映出地下室里琳琅满目的器具,“记住,走出这个门,我们从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