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祈孽阁的人要杀自己,楚厌一点不觉得意外。
祈孽阁在海烟城的计划几乎就要成功,却在最后关头被楚厌破坏,有打击报复的行为非常正常,但眼前这些杀手绝不是祈孽阁的人。
他们的实力太差,以楚厌对祈孽阁的了解,祈孽阁擅长布局,诡计很多,如果他们真的要杀自己,不太可能直接安排这些实力平平的杀手,闯入满是戒官的场所直接刺杀。
这简直是找死的行为。
更让楚厌疑惑的是,这些杀手是真的恨自己。
“为何杀你?你这个伪装成英雄的刽子手!居然还有脸站在这里理所应当的接受人们的崇拜,你难道不感到羞愧吗!?”杀手捂着自己断开的右手掌,如野兽般嘶吼着。
楚厌愣了一瞬,他皱眉看着眼前的男人,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哈哈哈哈哈!我多么希望是误会!六年前海烟城覆灭的时候,我只恨我不在,我的妻儿,如今就被你冰封在那冰川下!救了一半人?这种话你不觉得可笑吗!?”
男人一边怒吼,一边踉跄着站起来,马淑薇见状想上前,却被楚厌拦了下来。
“剩下的一半人呢?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逃出来的希望!?如果他们当时还活着,却因为你再也跑不出来,那么是不是你杀了那一半!?”
“更可笑的是,据说就连那些使徒都无能为力的事情,却被你解决了,我想请问你用什么办法解决的!?您这位英雄人物,可真是背景通天啊!”
“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超凡组织,根本不把普通人的性命放在眼里!一座城死了了一半人能说成救一半人,颠倒是非的能力倒是厉害!我只恨自己是个废物,不能为妻儿杀你报仇!”
宴会厅中,戒官们齐齐沉默了,马淑薇听到对方的话,气得胸膛猛烈起伏。
作为亲历了那场灾难的人,她当然清楚当时的情况有多么恶劣。
“可笑的逻辑!”马淑薇怒骂一声,“楚代行,这种疯子的话不必在意,他只是个无能的废物,不去找毁灭海烟城的罪魁祸首报仇,反而迁怒给正义的一方,太可笑了!”
此刻,其余杀手都已经被戒官们制服,这名四阶杀手的话似乎引起了他们的共鸣,都在用充满恨意的目光看着楚厌。
马淑薇看了看楚厌的表情,她知道楚厌虽然实力强悍,但要论年龄还是个年轻人,甚至还虚度了六年多的时间,她很害怕杀手的话给楚厌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
但很快,马淑薇心中的石头就放下了,从杀手出现到现在,楚厌的目光一直很平静,就连杀手说出了如此逆天的言论,都不见他的表情有太大起伏。
“马城卫长组织这场宴席只用了一天时间,你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聚集十几人对我进行刺杀,看来抱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少。”楚厌开口道。
“我很遗憾。”
在经历了和见证诸多死亡后,楚厌的内心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蜕变,对于自己要做的事也足够坚定。
“马城卫长,我想请问,根据东龙国法律,他们现在犯了什么罪?”
马淑薇听到楚厌猝不及防的提问,立即回答道:“无论是在东龙国还是东极国,刺杀使徒代行都是死罪,并且无需审判,杀无赦!”
楚厌点了点头,再次看向杀手:“你不是好奇我用什么手段阻止了陆级孽界诞生吗?我可以让你亲身体验一下。”
在楚厌的示意下,戒官们将其他杀手一起押到了四阶杀手身旁,然后迅速退去。
“听你们的话,你们如今应该都是孑然一身了,这样也好,让我饶恕你们最后的理由也没有了。”
“既然如此,就按照法律规定执行死刑,由我施刑。”
楚厌说着,伸出食指在空气中轻轻一点,一个近乎虚无的气泡被他点出,然后瞬间扩大,将十几名杀手笼罩在其中。
“让你们死的没有痛苦,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家人做的事情。”
楚厌说着,开始往宴会厅的大门走去,他将手中酒杯也扔进气泡中,酒液在其中飘荡起来,那些被笼罩在虚无气泡里的杀手目光中带着茫然,四处观望。
“各位!我突然又想起一点需要对你们说的。”
“拯救值得拯救的人,只求问心无愧,这很重要。”
宴会厅中的戒官们肃然地注视着楚厌离去,马淑薇急忙跟了上去,等到两人消失,他们又看向被虚无气泡裹挟在其中的杀手们。
杀手的目光瞬间僵直,下一刻,他们毫无征兆地如同风沙般溃散,整个过程不见血色,突然从物质层面瓦解。
正如楚厌所说,他们死的毫无痛苦,热寂带来的极致平均在瞬间抹去了他们的存在,化作无意义的能量,与那虚无的气泡同时消失。
戒官们怔怔出神,楚厌的手段再次让他们了解到这位使徒代行的强大,年轻的戒官们越发兴奋起来。
……
“楚代行!”马淑薇追上楚厌,表情显得很不好意思。
“马城卫长,我们算是并肩作战过的,不必总是称呼得这么严肃。”楚厌看到马淑薇的表情,立刻明白她在想什么。
马淑薇听完,一抹喜悦攀上了那张国字脸,她犹豫着道:“这……既然这样,我比你年长,以后就叫你楚老弟?”
“可以啊。”
“那你也别总叫我马城卫长了,叫我老马或者淑薇都行。”
楚厌眼皮跳了跳,再次看了一眼对方那魁梧的身姿,迟疑道:“好,那我叫你老马。”
“楚老弟,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昨天我只顾着宣传这场宴席,没有做保密工作,确实是我的疏忽。”
楚厌却摇头道:“不,这也是好事。这几天我听到和见到的,都是人们把我当做了英雄,甚至我似乎也有些沾沾自喜了。”
“那杀手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救了一半人有什么资格得意?我要走的路,还有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