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家门口。
齐星泽心急如焚,双臂稳稳地抱着身体不适的陆沅熙,脚下步子迈得又急又快,一路朝着卧室奔去。
每一步落下,他都控制着力道,生怕稍有颠簸便会让怀中虚弱的她感到不适。
踏入卧室后,他轻轻俯身,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将陆沅熙轻柔地安置在床上。
紧接着,他迅速单膝跪地,整个人半蹲在床边,目光一瞬不瞬地紧锁着陆沅熙那毫无血色、惨白如纸的面容。
此刻,她的额头密密麻麻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几缕碎发被汗水彻底浸湿,狼狈地紧紧贴在脸颊上,这般模样,让齐星泽看在眼里,疼在心底,只觉得揪心不已 。
齐星泽满心疑惑与担忧,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昨天两人还一切如常,下班时,陆沅熙的脸上洋溢着惯有的温和笑意,步伐轻盈,没显露出丝毫异样。
可怎么一夜之间,她就变成了这般虚弱模样?
更让他焦急的是,她固执地拒绝去医院,无论他怎样劝说,都不为所动。
齐星泽心中暗自思忖:“难道是近期工作强度太大,项目一个接一个,把她累垮了,导致旧疾复发?
还是因为上次陆玮云的事情,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一直郁郁寡欢,积劳成疾?”
无数猜测在他脑海中疯狂地盘旋,像一群嗡嗡作响的苍蝇,搅得他心烦意乱,可任凭他绞尽脑汁,却始终找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
齐星泽坐在床边,眉头紧锁,双眼紧盯着陆沅熙那略显苍白的面庞,脑海中翻来覆去地思索着她的病情,却始终毫无头绪。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静谧的房间里只有墙上挂钟 “滴答滴答” 的声响。
许久,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索性不再纠结于那无解的难题。他缓缓伸出手,一点点将陆沅熙额头前因汗水而凌乱的碎发理顺,接着又抽出一旁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掉她额头细密的汗珠。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陆沅熙身上的被子上,眼神中满是关切,双手轻轻捏住被角,仔细地把被子往上掖了掖,从肩膀到脚边,确保每一处都严严实实,让她能被温暖紧紧包裹。
做完这一切,他微微直起身,上身前倾,眼神中饱含着无尽的心疼与眷恋,仿佛想用这个吻驱散她所有的病痛,在她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
陆沅熙悠悠转醒,只觉周身的疲惫与沉重悄然散去,神清气爽之感扑面而来。
昨夜那如影随形、纠缠不休的身体不适,竟似晨雾遇朝阳,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心中对自己的病情再清楚不过,这精神类疾病一旦严重起来,便会如藤蔓般蔓延至躯体,引发诸多躯体化症状。
可病症一旦过去,又仿若一场虚幻的梦,什么都没发生过,徒留她独自面对记忆里的阴霾。
她抬手按了按还有些发疼的脑袋,动作间带着几分刚苏醒的迟缓,缓缓坐起身来。
目光下意识地在房间里搜寻着,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她在找齐星泽的身影,好似只要看到他,心底便能寻得一丝安宁 。
此时,齐星泽正在厨房为陆沅熙准备早餐。清晨的第一缕晨光,似是被精心剪裁过一般,透过窗户的缝隙,温柔地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而坚毅的身姿。
锅里煮着的粥,在小火的慢熬下咕噜咕噜翻滚,那醇厚的香气悠悠地弥漫开来,瞬间填满了整个厨房。
齐星泽正专注地搅拌着粥,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房间里传来的细微动静。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目光精准地与陆沅熙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刹那间,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关切,手上的勺子都来不及放稳,便匆忙放下,迈开大步,急切地向卧室走去,脚步间满是对陆沅熙的在意与牵挂。
陆沅熙刚有了起身的意图,还未付诸行动,齐星泽那熟悉的身影已如一阵急切的风,瞬间出现在床边。
他的眼神中满是焦灼与担忧,双脚刚站稳,身体便迫不及待地微微前倾,第一时间凑近了她。
陆沅熙还沉浸在睡眼惺忪的迷糊状态中,思维尚未完全清醒,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齐星泽已极为自然地轻轻俯身,将自己的额头稳稳贴上了陆沅熙的。
他的动作轻柔得如同春日里拂过湖面的微风,生怕惊扰到她分毫,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关切,仿佛在这一刻,整个世界的重心都落在了她身上。
齐星泽微微眯起那双深邃的眼眸,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在细细捕捉每一丝温度的变化。
他全身心地沉浸其中,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感觉,声音里满是历经一场惊心动魄的劫难后,终于迎来安宁的庆幸:“你昨晚发烧了,体温高得吓人,可把我吓坏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说话的过程中,他的额头始终紧紧贴着陆沅熙的,仿佛要用这种最直接、最亲密的方式,确认她真的已经从病痛中恢复,真真切切地回到了健康状态 。
陆沅熙同样沉浸在这安心的瞬间,周身被齐星泽的关切所包裹,她语气轻柔,说道:“没事了,放心吧。” 声音里带着丝丝缕缕的安抚,似要将齐星泽心底残留的担忧一并抚平。
在听到陆沅熙给予肯定答复的瞬间,齐星泽紧绷的神经稍有舒缓,这才缓缓将贴在陆沅熙额头的自己的额头撤开。
然而,他那如夜潭般深邃的眼眸里,担忧之色丝毫未减,仿若两颗紧紧锁住目标的磁石,牢牢地定格在眼前柔弱的陆沅熙身上。
他微微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声音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关切,认真地说道:“一会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这样才能更放心些。”
那眼神仿佛在传递着一种无声的誓言,只有医生明确告知陆沅熙身体无恙,他那颗高悬在嗓子眼的心,才能稳稳地落回胸腔,重新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