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奇打量着眼前骷髅头,面露疑惑,就是这玩意能暂时顶替通讯?
“它能暂时顶替与总部之间的联系,至于还在扫荡的小队,已经有人将相关物件送去。”
“使用的代价是什么?”
黎明奇将骷髅摆放在案桌前,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
“传递消息的人会张不开嘴一个小时,随着连续多次使用代价同样会上升,不过,存在上限。
超过连续使用超过五次之后的代价是一天,之后的每次使用也是一天。”
黎明奇挑了挑眉,“五次是指的是同一个人?”
“不是,是这件禁忌物在同一天之内的使用次数。”
“也就是说在一天内使用了五次以后,无论是谁来使用,所付出的代价都是最高的?”
“是的。”
黎明奇摆了摆手,“行了,知道了。”
这玩意的耗材是人啊。
但是作为一件禁忌物的代价也太小了吧?
不过他没过多思考,陈靖的身形已经从阴影中走出。
“玛菲尔西那边怎么说?”
“欧阳青说,他们会派出所有的人手来帮助星火清理城中的诡异。但他们有个要求。”
陈靖拿出火机点燃叼在嘴边的烟,深深吸了一口。
“什么要求?”
黎明奇伸手从陈靖的手中接过火机,随便从他口袋中将烟盒拿出。
陈靖没在意黎明奇的动作,反而表情有些古怪,“他们要撤出燧人城区,但会在城外建立据点,需要我们帮忙和允许通商之类的。只要你同意,具体需求他们稍后会送到城主府。”
咳咳咳。黎明奇听到这种古怪的要求被呛到,少许烟从鼻子中冒出。
搞什么鬼?玛菲尔西撤出才刚刚开放教堂正式传教没多久,他们跑出去干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该是他来头疼了,让城主府的人慢慢思考。
黎明奇猛地吸上一口烟,他心中还有些疑惑。
“他们是要全体撤出?”
“不是,说是会在每个城区留下两队人,一队负责协助星火管理污染事件,另一队继续传教。”
??????
算了,黎明奇放弃思考了。
欧阳青他们想干什么,让孙青山慢慢思考就成。
“嗯。”
他轻轻嗯了一声,重新坐回桌前,指尖的烟草燃烧将灰烬送出,可他没再多抽一口,闭上了眼睛,直到手指感受到灼热才将烟头丢下。
没人知道黎明奇这个时候在想些什么。
“让他们把具体要求递到城主府吧。”
切。
陈靖愤愤将手中最后一口烟吸完,丢到地上踩灭,身影再次消失。
黎明奇在陈靖走后依旧坐在原位,不久后,均匀的呼吸声在这简陋的帐篷中响起。
...
祝晴柔手中的星A-19爆发出剧烈的轰鸣声,“荧”被冒着蓝色火焰的手枪赋予强大的动能,如凶猛的美洲狮扑向无路可退的猎物。
它裹挟着命火般的烈焰向着这片空间的边界冲去。
但时间仿佛在此刻暂停。
就在它撞在边界上,银瞳撕裂空间的那一刻,像是放映的幻灯片般被人摁下了暂停键。
“余年。”
有些沙哑而又熟悉的声音在青年的耳畔响起。
带着鎏金的黑袍在灰白的空间中飘舞,巨大的帽兜隐藏起了来者的面容。
余年有些艰难的支起身子,他想要站起身。
在他的视野中,这片灰白的空间中只余下了眼前一人。
无论是漂浮在半空的幽灵小姐还是开枪的祝晴柔,又或者是已经开始咏唱咒语的奥托。
所有人都消失不见。
他似乎被遗忘了。
“你是谁。”
余年动作轻微,眉头皱起,警惕的看着眼前的黑袍。
但身体的虚弱感已经不允许他站起身,最后也只能一手支起身子抬起头看向缓缓走来的黑袍。
他能感受到黑袍并没有敌意,不过这也不是放松警惕的理由。
刚刚恢复一丝丝的灵性在他背后缓缓凝聚成型。
“我是你。”
随着黑袍人摘下那巨大的帽兜,他的面容露了出来。
余年见到这一幕瞳孔微缩,身后的灵性疯狂旋转,但在下一刻,他对灵性的掌控消失了。
就像是原本应该被掌握在手中的东西,突然消失不见,尽管你还能感受到它依旧在你的掌心中,但却无法移动它控制它看见它。
来人相比起余年看起来要更加沧桑,眼神中有种余年看不懂的哀伤。
参差不齐的胡茬与带着血丝的眼睛,眼角还带着些许皱纹,以及一头杂乱无章的黑发,任谁来都会认为眼前的人是位流浪汉。
可余年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他。
无论是脸还是神情都跟他像是一个模板里刻出来的,当然如果不是对余年熟悉的人是不可能第一眼就看出黑袍就是余年。
可谁会对自己不熟悉呢?
“不必紧张,我来着是要跟你说几件重要的事。”
“不要询问,听我说完。”
黑袍打断了余年想要开口的疑问。
“如果在我说完之后,还有时间的话,我很乐意在跟你聊聊。”
黑袍脸上带着有些无奈的笑容补充了一句。
无论何时最了解自己的人只有自己。
见到余年如他所想不再开口而是静静的看着他之后,黑袍人终于道出了他的来意,足以改变一切命运的话语就这样从他口中说出。
“听好了,第一,余年你的权柄从来不是什么时间,而是真伪。”
“第二,不要太过相信......”黑袍顿了顿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力与无奈,“不要太过相信幽灵小姐,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
“你......”
余年有些疑惑刚想开口又再次被黑袍打断。
“听我说完,你可以信任她,她确实不会害你,但你绝不能太过相信她。”
“第三,找到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位‘真实之人’。这个很重要。”
“第四,不要被你的记忆追上。”
“第五,记住,你就是救世主,这个世界不能没有你。无论如何,哪怕到了最后一刻都不能放弃。”
“第六,找到并且保护好世界树的枝桠。”
“第七,除去第十三席和第二十一席以外,不要将你的真实身份暴露在‘渊’的其他成员视野中。”
“第八,你是渎神者,但不是弑神者。那些来自###的被人类称作神明的存在是无法被杀死的,但在祂们苏醒前,在时间上游那些真正的,具有真名的存在到来前,你要##########。”
像是坏掉的机器,那这几话中穿插着嗡嗡声,让余年有些疑惑。但他没有开口询问,而是继续等待未来的他说完所有要说的东西。
黑袍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就算是王炀创造的这片无法被神明注视之地也没办法摆脱影响吗?
他已经足够小心,足够斟词酌字,但没想到那些与祂们相关的话语依旧无法传达。
没去在意那些被屏蔽掉的句子,他的语速加快起来。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保护好幽灵小姐,不要...不要再让她死去。”
余年被这些繁杂的信息砸得有些缓不过神,又是谜语人。
他支着身子将身体坐直。
“第八点,你才重复一次?”
黑袍人沉默了一下,“你没听到的话,那就证明我也没办法告诉你。”
余年的喉结滚动,那么多的信息里其实他都没听到他最关心的事情。
“回家呢?我要怎么样才能回家?”
黑袍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的他最关心的问题居然是这个,原来过去的自己是这样的吗?救世主什么的,谁想当呢?
他深深的看了坐直身子的青年一眼顿了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事情早已不在他考虑的范畴之内。、
“我不清楚。”
像是在宣判死刑,短短的四个字将余年内心的希翼彻底击碎。
青年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又重新恢复正常。
“你来自多久之后?”
虽然他从来不相信时空穿越,但眼前人无疑就是未来的自己。时间悖论是怎么解决的?
“我也记不清了,时间这个东西于我,于你而言太过宝贵。”
“未来很糟吗?”
黑袍的脸上挂起些许怀念,原本哀伤的眼神变得有神起来。
“很糟,但也不是很糟。”
余年沉默下来,他知道很糟,但他还是开口问了,像是想缓和一下气氛,他继续开口。
“那幽灵小姐的名字呢?你知道了吗?”
“我知道。”黑袍脸上挂着笑容,但却看起来更加沧桑了。“但我不会告诉你,这就像是一场游戏,在这个世界中她偷偷藏起来的游戏。”
“给你一个提示,你认识她。”
余年还想开口,但黑袍的身形在逐渐变成透明,周围散发着淡黑色的粒子。
黑袍要消散了。
“好了余年,我的时间不多了,但你的时间还有很多,你的时间向来是足够的。但是你要记住不要让以后的你后悔。”
“过去的选择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都是过去的你所希望看到的。但请不要后悔,你早就已经无法回头了。”
“等等!历史呢?那些被污染的历史该如何得知如何找回?”
余年赶在黑袍消散前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黑袍背过身子,泪水终于从他的眼眸中决堤,它们顺着眼角的鱼尾纹缓缓流淌。
“让过去的过去,让未来的到来。”
那些历史你会知道的,它们会追上你,裹挟着你向前,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
无人知晓的,无法说出口的,当你得知那些历史的时候,就证明你真正的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可这一切,你又能如何?
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仓鼠,只能在原地奔跑,等待既定的命运将你击穿。
我们都是忐忑的,我们都在向着真实前进。
余年,去找吧,找到这个世界唯一的真实,你的步伐你的信念你的选择,有些人不愿看到也有些人乐意看到。
但,在你到达终点之前,在这个世界的星火熄灭之前,你要点燃那燎原之火。
我们终点再见。
...
“余年!你终于醒了!”
少女从半空扑青年的怀中,没有重量却满是重量。
“是啊,我醒了。”
躺在床上的青年温柔的将手放在少女的头顶轻轻开口。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