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玖语的第一反应便是瑾王会不会治自己个大不敬之罪!
此刻的瑾王哪里还想的到治罪,只剩下尴尬。
自己武艺高强,谁能想到刚才急着救人,心慌意乱之下,一时不察竟然败在这个小丫头手里,还是如此这般情景。
想到此,他闭上了眼,只想掩耳盗铃地装作这人不是自己,别让小丫头看到这丢脸的样子才好。
但骆玖语怎会知道瑾王还在极力维护自己的形象。
骆玖语心中暗道:瑾王这是泅水不太行?抽筋了?
黑暗中,瑾王就感觉到一双手搂上了自己的腰,然后拽着他慢慢向上游去。
虽隔着衣服,他却能感觉到那双手绵软而小巧。
睁开眼,果然是她。
她瞪大了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似乎还往他身边贴了贴?
瑾王心中暗自揣测:小丫头难道这是想起了什么?否则怎会突然这般接近自己?
他的眼睛里有不可思议,也有惊喜,更觉得这一趟西南之行来得值得。
这表情落在骆玖语眼里,却是另一番意味。
骆玖语心中暗道:怎么拽不动啊?瑾王太重了!
毕竟上一世学会泅水没多久就死了,骆玖语对自己的技术还是有些没底。自己要游上去,还要带一个人,难免心慌。
见瑾王眼睛睁得老大,一动不动,她猜测难道是他闭气已到极限?
虽然不知瑾王为何水性这般差,水性差为何还要下水,但作为崇拜者,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淹死在水里吧。
更何况,前世,他对她还有那么一份深情。
虽然她并不记得两人有什么交集,但他,总归是个好人!
好人就不能死!
想到此,她也顾不得那么多礼法规矩了。
她拽着他的劲儿又重了一些,脸也凑了过去。
瑾王刚从被贴近的沉沦中回过神来,就见小丫头那巴掌大的小脸向自己靠了过来……
毫无防备之下,两片柔软的唇瓣突然贴上了他的薄唇。
这让他彻底懵了!
……
那感觉,就如同酷暑时沁在冰水中的樱桃,轻轻一咬,汁水便流入口中,丝丝甜意滑过心底。
大脑一片混沌,瑾王的神思恍若凌云而去,飘忽于九天之外。
自那小丫头于生死边缘离京而去,他便心如槁木,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即便后来听闻她尚在人世,亦是谨小慎微,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惊扰了她。
可如今,她竟主动亲吻了他!
这份突如其来的喜悦,犹如绚烂烟火在瑾王脑海中骤然绽放,他只觉心跳如鼓,几欲破膛而出。
一时激动,他不慎呛入口中清水。
骆玖语心中苦笑,“这堂堂战神,水性竟是如此不济,换气亦不甚娴熟?”
思及此处,她将他搂得更紧,再次为他渡气。
那加深的唇齿相依,彻底唤醒了瑾王心中沉睡的波澜,他眼中的光芒逐渐凝聚。
她可还记得自己?
记得那些曾经的海誓山盟?
心心念念多年之人,此刻竟如此轻易地将自己交付于他?
接下来,他又该如何是好?
虽说男女之事应由男子主动,但既然她已如此主动,那他自是不能再让她为其他琐事费心。
如此一想,需筹办之事还真不少。聘礼尚未筹备,成亲的婚服也未吩咐绣娘赶制,王府的布置仍是他独居时的模样,小丫头定是不喜。若吉日选在冬日,洞房还需添置地龙以御寒……回去后需立即行动起来。
不,上岸后便先传令回去着手准备。
心中有了计较,瑾王轻轻眨了眨眼。
骆玖语心中暗喜:有反应,渡气果然奏效。
未等瑾王将人生大事细细筹划完,唇边一轻,那温软香甜的触感骤然消失。
他猛然回神,还想再续前缘,然而骆玖语却轻轻退去。
失了那份温软香甜的男人,心中空落落的,满是怅然与意犹未尽……
骆玖语心下道,“这瑾王殿下看着聪明绝顶,怎地到了水下反应就迟钝了半拍?难道是脑子进水了?罢了,好人做到底,带他上去吧。”
恍惚间,瑾王便被骆玖语拽着向上游去,不多时便至潭边。
“哗——”
陈爽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很快便被瑾王的人擒获。
夜风前去善后,夜雨匆匆赶来潭边。刚欲下水,便见水中探出两个脑袋。
夜雨一时愣在原地!
主子带人来到这里,第一时间竟是抓住山匪怒吼道,“人呢?”
得知骆小姐被沉潭,他瞬间红了眼眶,不顾一切地飞身而去,跃入丽水潭中。
主子性情冷淡,嘴上不说,但他看得出主子对骆小姐深藏不露的情谊。他自然盼着骆小姐安然无恙,更盼着主子能英雄救美,最好能换来骆小姐以身相许,那岂不是美事一桩?
可眼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骆小姐竟抱着主子上了岸?
不是……
这是什么离奇操作?
拖着沉重的瑾王游了半天,骆玖语体力已有些不支,看着愣在一旁的夜雨,没好气地喊道,“咳——愣着作甚?来拉一把。”
“哦。好好好。”夜雨虽脑子尚未反应过来,但人已快步上前。
这一声回答倒是让瑾王回了神。
看着夜雨跑过来,他突然翻转身子,将骆玖语藏在了身后。
“来,桑儿,我拉你上去。”瑾王飞身一跃,大手一拽,便轻轻将骆玖语拽出了水面。
“……”
“……”
未等夜雨反应过来,瑾王已从他手中接过披风,挥舞间披风便披在了骆玖语的身上。他又细心地为她绑紧了绳带,捋了捋她额间贴着的湿发,才挨着坐在了她身旁。
这一举动,让另外两人都僵在了原地。
骆玖语心中暗自思量:桑儿?瑾王怎知自己的小名?难道是父亲告诉他的?有可能。那他泅水之能何时恢复了?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夜雨心中亦是疑惑丛生:桑儿是谁?骆小姐?主子何时与她如此亲近了?他们在水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刻,除了心情愉悦、目光灼热的瑾王,骆玖语和夜雨皆是满脸茫然,半晌回不过神来。
“你可是着凉了?可有不适?”骆玖语呆滞的模样,让瑾王心生怜惜,语气温柔至极。
这态度?夜雨不禁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