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爽眼珠一转,瞥向不远处被围困的女子们,心中已有了计较。
“骆小将军,我知你在等援军。你等得起,却不知这些小娘子们是否等得起?”
言罢,陈爽眼神一凛,山匪们便从那群女子中拽出一人。
“我陈爽在金山坡数年,自是闻得骆小将军威名,亦知骆小将军素以爱民着称。那这些小娘子的性命,骆小将军可曾在意?”
陈爽一把短刀横在那女子颈间,吓得她泪如泉涌,浑身颤抖却不敢稍动。
金山坡地处三国交界,这些女子不知来自何方,是良家女子被掳,还是青楼艺伎被迫上门。但正如陈爽所言,骆玖语岂会坐视不理,更岂能让无辜之人因她而丧命?
上一世就是这般遭人算计,身陷天牢,这一世再度遭逢此景,但她心中所善,终是羁绊,难以逃脱。
“骆小将军,我数十个数,若十数之内你还不现身,这小娘子可就香消玉殒了。”
那女子听闻此言,哭得更是凄厉,轻轻摇头,满脸绝望。
骆玖语自幼跟随骆青松练武,武功虽非登峰造极,却也不容小觑。但眼下对手皆是练家子,以一敌百,胜算渺茫。
“放了她,我出来。”
她不愿见那女子在倒数中绝望无助,未等陈爽数完,便拨开草丛,从容走出。
重生一世,她不愿大仇未报,便命丧于此。
但她亦不会将自己的性命交于他人之手。
就赌这一局,他能及时赶来。
......
山洞之内,夜雨已破机关近半。
此刻,众人皆驻足不前,因一人自内而出。
此人正是骆玖语遣来接应的小野。
双方原本都以为来者是陈爽之人,出刀准备刺杀,等看清来人,一时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片刻后,小野行至瑾王面前,心中略有憋屈。
瑾王望着这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小子,自怀中取出了一方淡紫色帕子。
那帕子上绣着一朵木兰花,旁边绣着一个细小的“桑”字。
他瞬间明了。
强行“接过”帕子后,他下令众人随小野前行。
“主子,咱真要听这小子的?”
夜雨破阵速度愈快,成就感正浓,此时被打断,要他对这小子俯首称臣,心中极是不甘。
“主子,您就瞥了一眼这小子手里的帕子,就跟着走了?”
“……”瑾王白了他一眼。
“他方才跟骆小姐不是挺能说的吗?怎的现在对着咱们一声不吭,主子,他不会是在骗咱们吧?”
对于骆玖语,夜雨因着对主子的绝对信任,自是也信她。但要他们跟着这样一个全然陌生的小子胡乱闯荡,他心中难免忧虑。
瑾王略显不耐,唤了一声:“夜风。”
夜风听闻主子呼唤,心领神会,上前利索地踢了夜雨一脚。
“哎呦——”
夜雨对这亲哥也只能翻了个白眼,不敢反抗。
“我招谁惹谁了,这辛辛苦苦破机关,还落不着好。”
“磨蹭什么。”夜风又给亲弟弟补了一刀。
前方的瑾王无暇顾及这些。
自不见小丫头踪影至此刻,已过两个多时辰,他心中焦急万分。
他深知小丫头的性子,做事向来谨慎,绝不会贸然行事。但就怕万一有个闪失。
想到此,他紧握着那方淡紫色帕子。
前方的小野破阵速度不慢,只是这第四关,山洞机关变幻莫测,无法一次性破坏,终究要耗费些时间。
……
一阵冷风吹过,骆玖语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全身被绑,立于一群土匪对面,动弹不得。
陈爽望着骆玖语,颇有兴趣。
他早闻骆玖语战场上的事迹,却未曾亲眼见过。他以为那是个皮肤黝黑、面无表情的婆娘,如今一见,竟是如此绝色容颜。他心中既有紧张、兴奋,又有征服的欲望,但也只能到此为止。
毕竟,有些人不是他所能觊觎的,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骆小将军单枪匹马闯我山寨,我陈爽佩服。你说你,好好回京都当你的官家小姐不好吗?这临走了,还非要来我这寨子里捣乱……怎么着,今日出不去了吧。”
回京都?临走?
为稳军心,爹爹带着家眷回京都之事,一直未曾外泄。
所以……
“有人给你通风报信了?”骆玖语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你,你怎么知道?”
陈爽未曾料到她会直接问出,一时情急脱口而出,随后才反应过来。
“没,没有的事。是本大爷料事如神。”
“呵——”
“你笑什么。”
“……”
她方才只是诈他,如今已证实。
这陈爽在金山坡占山为王,祸害三国边境百姓,仅凭他这样一个无脑山匪,骆玖语自是不信。
但他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她也无从得知。
毕竟,作为景国大将,自她和爹爹来到这三国边境,无论是爹爹,还是她和哥哥,都面临着这变幻莫测的局势与阴谋。
骆玖语一笑,反让这些粗犷的汉子有些心慌。
陈爽虽面露凶相,心中却也无奈。近日又掳来一批美人,本欲今晚与兄弟们喝酒享乐,却不料收到纸条。
他知晓纸条是谁所写,对于上面所说暴露之事,要赶快转移东西,他并未觉得是大事。
毕竟,当年为了布置山上的阵法和机关,他耗费了不少银子和精力。哪怕他自己要记住这些东西,都花了不少时间,哪能那么容易就被破解。
他根本不信这小丫头片子能闯进来。
可之后,他又收到另一道指令。
那指令之意,他自然清楚。
【运走军饷,淹死骆玖语。】
要放弃这些年精心经营的营生,要逃跑,要带走军饷,他都无异议,毕竟他本就不是最大的头目。
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一时享乐最为重要。
但临走前还要费尽心思,杀了这样一个看似微不足道,却身份敏感的小女子,他心中不解,却也无法推辞。
望着眼前这绝色女子,他不知她为何会得罪大人物,也只能惋惜失去了最后温香软玉的机会。
“哎,总之呢,你这小女子,到了阴曹地府要记得,可不是爷要害你的。”
这小女子,瞧着年纪尚小,眼中却莫名有一种让人心虚的恐惧感,甚是毒辣。
他不敢直视,只转过身对手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