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六皇子的心时常如猫爪挠般瘙痒难耐。
即便身边有骆思梦这等美女,屡次为他排解身体的燥热,他却始终无法忘却心中的那份悸动。
与那份悸动相比,骆玖语所谓的缺点,似乎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下首端坐的骆思梦,依旧保持着京都第一美人的端庄姿态,心中却五味杂陈。
她耗尽心力,历经数年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又花费两年时间才让六皇子注意到她,费尽心机让他对自己情根深种。
谁曾想,骆玖语仅仅出现一面,便将六皇子的魂魄勾走。
她心中早已恨不得将骆玖语千刀万剐,面上却不得不维持着温婉的笑容,而骆思莹则是个沉不住气的。
“二叔,我们忙前忙后地赈灾一整天,如今日落西山,堂姐却仍未露面,莫非还在安睡?殿下都在辛勤劳碌,堂姐倒是懂得享受。”骆思莹言语间带着几分讥讽。
“思莹,休要无礼,堂妹或许有要事缠身,才未能前来面见二位殿下。”骆思梦柔声解释,试图缓和气氛。
“哼——如今这城里,还有何事能比赈灾更重要?我一个闺阁女子都明白的道理,堂姐却不懂?”骆思莹不依不饶。
骆家大房这两个女儿,一唱一和,一红一白,试图将骆思梦塑造成一个不关心赈灾大事的形象。
骆青松周身气压低沉,眉宇间透露着不悦。
瑾王押送赈灾粮到达时,曾专门向他提及闺女的状况。因日夜不眠的剿匪,闺女颇为辛苦,正在府中休息,让他无需挂念。
之后他们一心忙于赈灾与办公,也无暇多谈。
但他深知闺女的性情,绝非贪玩不务正业之辈。
闺女自六岁那年难得获救后,身体一直虚弱。虽体内之毒已解,且习武强身,但若过度劳累,仍会比常人更易疲惫。
此次剿匪,虽有那小子相助,但主要还是闺女打头阵,功不可没。
想到闺女那要强的性子,为了顺利找回赈灾粮,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他便心疼不已。
可大房这两个侄女,竟说出如此言语!
骆青松文武双全,深谋远虑,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见过。
这两个侄女的小心思,在他眼中不过是小把戏罢了。之前她们如何自甘堕落,他尚可不管。但若要将主意打到闺女身上,他绝不会坐视不管!
然而,未等骆青松开口反驳,瑾王却抢先一步。
“骆大将军,本王此番前来,正是要向您道谢。”瑾王站起身,双手抱拳,言辞恳切。
“此次剿匪找回赈灾粮,骆小姐当居首功。这两日,正是她带着本王探路、破阵、解机关,才能不伤一兵一卒地剿灭山匪。之后,又为救本王耗损了不少体力。若非骆小姐这两日不眠不休地打头阵,这赈灾粮怕是难以找回,赈灾之事也将陷入困境。”
瑾王言辞虽冷静客观,但在场众人皆听出了其中的深意。
方才骆思莹讥讽骆玖语不像他们般忙于正事,只顾睡觉。而瑾王却表明,人家骆玖语用两天时间找回粮食,才让他们得以安心赈灾。且骆玖语这两日不眠不休地忙碌,此时睡觉又有何妨?
骆思莹虽不算聪明绝顶,但也并非太过愚钝之人,瑾王的话她岂能听不明白?气得她不停地揉搓着手中的帕子。
而其他几人,也听出了瑾王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原本众人皆以为找回赈灾粮是瑾王的功劳,毕竟是他带人押回了粮食和军饷。却不料他当众将这功劳推给了骆玖语。
六皇子虽想接近骆玖语,但听了这话也不禁在心中暗笑瑾王。
毕竟众皇子为了在父皇面前争宠立功,无不使出浑身解数。如此大好立功机会,他瑾王却堂而皇之地推给一个女子,莫非是头脑发热了?
身旁的夜雨更是眼角微抽,腹诽不已:自家主子这说谎话的本事,当真是炉火纯青。
虽说骆小姐确实找到了山匪,但若非主子带着百名属下,又如何能攻破山匪老巢?
至于那救人一事,更是主子一听骆小姐被沉潭,便不顾一切地跃入潭中救人。还被骆小姐误以为是山匪,打伤了腿。最后,竟还被当做溺水者给拽上了岸。
如今,这些却都成了骆小姐的大功劳、救命之恩。
啧啧——当真是世事无常啊!
“瑾王谬赞了,小女不过是践行边关将士之责,何敢妄言功劳。”骆青松微微回礼,算是领受了瑾王的赞誉。
然而此刻,他心中已是警钟长鸣。
对于闺女的性情,他又岂会不知?
闺女自幼要强,加之数年边关历练,胆识早已不输须眉。正因如此,她向来独来独往,行事果决。
即便是初次逞强,孤身潜入敌营打探消息,也仅带了惜竹一人,且将其安置于敌营之外。
正因如此,他明知此行危险,也只能任由闺女独行。
可如今这臭小子所言何意?
他不是只在最后搬运了赈灾粮吗?
怎地闺女与他同行了?
探路、破阵、解机关,乃至救人?
这其中必有蹊跷!
臭小子表面上一本正经,陈述事实,实则是在为闺女解围。但他深知这小子从小便随了他那狡猾的爹,心思深沉,暗地里不知还藏着什么算计。
想到闺女单纯善良,与这臭小子相处甚久,只怕已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呢!
六皇子自然不知骆青松心中所想,但瑾王这家伙抢了他表现的机会,他岂能善罢甘休?
“原来如此,骆小姐果真是继承了骆大将军的忠勇爱民之心。敢身闯匪巢,找回赈灾粮,此等大义,令人钦佩。”他接过瑾王的话茬,也夸赞了几句。转念一想,又问道,“本宫在三岔镇时,曾听人称呼骆小姐为骆小将军,不知这是已获朝廷封赏,还是百姓的爱戴之称?”
“骆小将军之名,乃是西南边关百姓自发对小女的尊称。起初我们也曾劝阻,但百姓执意如此,我们也只能由他们去了。”骆青松淡淡说道。
并未受封,却得此殊荣。
原本在瑾王那里碰了壁的骆家两姐妹,瞬间心思活络起来。两人对视一眼,便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