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玖语施礼完毕,未待六皇子回应,便冷冷地望向骆思莹。
“骆思莹,你此前便是如此吵闹。怎的一个时辰未见,故态复萌?莫非被疯犬伤了?”
骆思莹此刻哪顾得上往日贵女风范,面色涨红,双拳紧握,似有扑打之势。
“皆因你,骆玖语!你下药害我,令我失节。啊——”
骆思莹愈发激动,嚎啕大哭。
“失节?从何谈起?”骆玖语一脸无辜。
此言一出,众人皆愣,细观她神色,不似作假。
六皇子身旁一世家子弟,平日里嘴碎。
见众人皆不便开口,他便主动请缨,将事情始末绘声绘色、连说带比划地讲述了一遍。
骆玖语凝神听完,若有所思,方缓缓开口。
“我明白了。骆思莹,你与情深意重的表哥蒋新全于木屋中颠鸾倒凤。现在却诬陷我下药,才让你二人偷食禁果?可是如此?”
骆玖语目光冷静,直视骆思莹。
“对,便是你下药!若非如此,我怎会……与表哥难以自持?”骆思莹眼眶泛红,哽咽道。
“那我且问你,当初可是你特意来找我同行要去寻骆思梦的?”
不顾骆思莹委屈之态,骆玖语冷声问道。
骆思莹不语,此刻她怎会承认?
心中自是明了,骆玖语也不慌乱。
“你不说也罢,此前你来找我,四周皆是侍卫,一问便知。当时我本不愿去,你却执意如此。”
望着骆玖语从容不迫之态,骆思莹终是明白,耍赖这招无用。
骆思梦只在一旁暗骂妹妹愚钝,欲骗骆玖语自是人越少越好,她竟当众唤人。
“是,是我唤你。可我没想到……”
“那至木屋门口,可是你主动让我进去?”
骆玖语不待骆思莹说完,便打断她的话追问。
“……是,那是因为......我以为骆思梦在内。”
“进入木屋后,我道此处连老鼠都没有,怎会有骆思梦?便欲离去,你却执意在那里等候,可对?”
将自己与老鼠相提并论,骆思梦脸色青白,气恨难平却无可奈何。
“……是。”
骆思莹初次行此陷害之事,未料反将自己陷入困境。
此刻被骆玖语步步紧逼,已是手足无措。
“思莹,你与堂妹同在木屋,为何唯独你失去意识?”
骆思梦见妹妹如此不争气,直接上前提醒。
“对,我怎会突然失去意识?定是你,骆玖语!你下药害我昏迷,否则你怎会无事……”
骆思莹反应过来,立即反驳。
骆玖语笑语盈盈,回道,“我与你在木屋中等候骆思梦,你困倦睡去。我见天色已晚,又唤你不醒,便外出寻找。未寻到她,我也疲惫,便回了营帐。所以,你所言下药一事,我全然不知。”
“你,你胡说!分明是你下药迷晕我,然后逃回……”
骆思莹气急败坏,尖叫连连。
“你倒会颠倒黑白。我事先一无所知,被你唤去。只因你昏迷,我清醒,你便将此祸端栽赃于我?世间哪有此理!”
骆玖语不急不躁,温言细语,条理清晰。
“哎,分明是你自己找骆玖语小姐同行,怎的听起来倒像是她的阴谋?此理不通啊。”
“骆四小姐,你不能因他人未如你一般失了身,便如此攀扯吧。”
“谁知你是不是本就心向往之,被撞破这才推卸。”
“就是就是,这蒋新全虽非良人,但配你绰绰有余,谁知是否你自投罗网呢?”
一众世家子弟纷纷帮腔,语气十分不善。
他们如此皆因骆思莹此刻之态实在是惹人厌烦。
此刻又得了六皇子的示意,世家子弟自会维护骆玖语。
可一旁的蒋新全听闻此言,心中大为不悦。
他虽常被这些世家子弟轻视,但好歹也有些背景,怎可被说得如此不堪,仿佛饥不择食一般。
“不不不,我并未有意要碰她,我……我……”
他的话语突然中断,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是啊,他又怎能说出自己原本是想对骆玖语用强呢?
正当蒋新全面露难色之时,骆思梦在一旁轻声细语,宛如春风拂面。
“是啊,表哥,那木屋如此隐蔽,平日里无人问津,你怎会出现在那里?莫非是与人有约?”
蒋新全猛地抬头,望向那温柔似水的骆思梦。
那眼神他再熟悉不过,表妹之意,他已心领神会。
“我本就并非要去见思莹表妹。实则......是骆玖语小姐约了我前往。我本是去与她私会的。谁知进入木屋后,便似被迷药所困,神志不清。之后,便发生了那等不堪之事。”
蒋新全的声音越说越小,但言下之意,已十分明了。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便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这便奇了,骆思莹小姐说她与骆玖语小姐同去,之后失去意识。蒋新全又称骆玖语小姐约他前往。我们进去时,这二人又似被下了药,不知节制。这……”
骆玖语抬头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是蔡科。
一个平日里还算机灵的世家子弟,也是难得与蒋新全交好的人。
而他之所以与蒋新全交好,只因他亦对骆思梦心生觊觎。
原来,这畜生堆里,竟还藏着这等臭虫。
骆玖语淡然一笑,从容应对。
“听阁下之意,这堂妹与蒋新全苟且,竟是因为我骗她们前往,甚至是我下的药?”
“那,那谁知道呢,人心隔肚皮。”
蔡科甚是狡猾,听了这话,立刻缩头缩脑,不再多言。
“那我为何要如此做呢?”骆玖语再次追问。
蒋新全却从这追问中听出了几分自信。
事已至此,他已受尽屈辱,如今更不愿娶那骆思莹。
唯有攀附上骆玖语,他才有翻身之日。
蒋新全心一横,鼓起勇气,抬头说道。
“骆小姐,事到如今,你对我的情意,又何必再隐瞒呢?”
“……”
众人闻言,皆将目光投向骆玖语,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原本还准备借机帮骆玖语解围,从而为自己增添颜面的六皇子,听了这话,也闭上了嘴。
唯有骆玖语笑了,却是被气笑的。
这蒋新全,竟与骆思梦一般无耻,真是近墨者黑。
这是穷途末路,开始耍无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