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
瑾王冷声呵斥,现场终于安静下来。
“张郎中、还有这位女医,麻烦您二位给躺着的两人瞧瞧。”
骆玖语唤过那两位医者,已到蔡科和骆思莹身旁。
她虽懂毒亦通医理,但不能当众暴露,便让那二人遮掩。
借机查看了蔡科伤口的箭羽,骆玖语心中疑惑不解,只能望向瑾王。
瑾王给她一个眼神,安抚住骆玖语好奇之心。
另一边,骆思梦亦被吓得花容失色,双手抱胸,浑身颤抖。
平日里,她做过不少害人之事,但亲眼目睹人死在自己面前还是头一遭。
察觉到旁边的目光,骆思梦望去,只见蒋新全比她还要恐惧不堪,羸弱无助。
蔡科死了,蒋新全虽不明其中缘由,但他隐隐觉得这与骆思梦有关。
他欲从骆思梦的眼神中寻找答案。
可惜,此刻的思梦表妹已全然不见往日的贴心与柔弱。
她的眼神阴冷、骇人。
蒋新全闭上了嘴,装作无意地看向别处,心中却如擂鼓一般狂跳。
很快,蔡科的尸体被侍卫抬走,骆思莹经郎中施针后也醒了过来。
只是此刻的她眼神呆滞,毫无生气。
瑾王岂会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便轻易饶过那些魑魅魍魉之辈。
待场面稍稍平定,瑾王仅是淡淡地瞥了骆思莹一眼,随即转向蒋新全。
他语气冰冷地问道,“如今,你二人之事,可有何辩解?”
骆思梦较之于骆思莹,心机深沉,性情毒辣。
哪怕蔡科因她而死,此刻她也已恢复了往日的柔弱之态。
“殿下,方才变故突起,妹妹神智有些恍惚,您看可否……”
但,她的话语尚未说完,便被瑾王的一道冷冽目光生生截断,寒意直透心底。
“此事关乎本王王妃,你却要改日?本王倒要细细探查,这背后是否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骆思梦原是想借此变故再行筹谋,而今被瑾王一语道破,只能暂且收敛锋芒。
“臣女并无他意,望殿下明鉴。”
言罢,她施了一礼,转而望向蒋新全,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表哥,事已至此,你亦知晓此事非同小可,便如实道来。我相信堂妹与瑾王殿下皆是宽宏大量之人,定能护你周全。”
她虽言辞温婉,蒋新全却如坠冰窖,周身寒意逼人。
他心中自然明了骆思梦话中的深意。
沉吟片刻,蒋新全终是跪倒在地,连连叩首,方才开口。
“草民罪该万死。草民与表妹骆思莹早已私定终身。只因她见草民受骆玖语小姐些许照拂,便心生嫉妒。那迷……迷影丸,乃是从蔡科处所得。我二人自愿服用,只为寻求一时刺激。今日之事,亦是冤枉了骆玖语小姐。”
言毕,蒋新全紧闭双目,再次叩首于地,久久未起。
骆思莹听闻这些话语,神色微动,却终是认了命,不再多言。
至此,她已无路可退。
众人算是知晓了这所谓的“真相”。
瑾王目光如炬,冷冷地扫了骆思梦一眼。
那眼神锐利如刀,直让她脊背发凉,双腿发软。
但瑾王并未对她再多言,只是转而看向骆思莹与蒋新全二人。
“你二人,屡次牵扯本王王妃。这女子与桑儿有堂亲之谊,本王暂且饶你一命。待回到京都,与忠勇侯商议后,再定你的罪责。”
骆思莹只是轻轻叩首,面色如常淡淡说道,“谢殿下。”
她曾为爱痴狂,为情所困,而今,却也只道性命为重。
瑾王又将冷刃之光投向蒋新全,“至于你,本王看你的舌头太长......”
“瑾王饶命,草民之前并不知骆玖语小姐与您定亲,这才胡乱攀扯,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蒋新全跪在地上,再次把头磕的咚咚响。
此刻在场的众人还有谁不明白。
这蒋新全许是睡了表妹还不够,还想享齐人之福,这才纵容了骆思莹的荒唐。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夜雨,依照律法,男子恶意构陷女子清白,该如何?”瑾王冷冷的问道。
一旁的夜雨赶快走上前说到,“禀殿下,按律当杖一百、徒三年。”
说完,他抬头刚好对上瑾王冷厉的眼神。
得,这是嫌轻了。
夜雨又继续道,“但这女子若是未来王妃,那相当于皇室之人,便要处死,家眷流放。”
这下,瑾王满意了,抬了抬头算作认可。
“嗯,本王开恩,免了他的家眷流放,便将他处死吧。”
“是。属下遵命。”
已经绝望的蒋新全,此刻涕泪横流,跪着向瑾王和骆玖语爬来。
“饶命啊殿下,草民该死,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我是个屁,将我放了吧。”
原本就对这蒋新全十分厌恶。
此刻他这鼻涕眼泪的,毫无男子之气,更让瑾王心中不悦。
但是他瞧着小丫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便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将骆玖语护在了身后,转而居高临下的说道。
“今日,你惹的不是本王,而是本王的王妃。”
蒋新全一听这话,立刻又是冲着骆玖语磕头。
“骆,不对,瑾王妃饶命,草民之前有眼无珠,惹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草民吧。”
“哎,你可别对我磕头,这我可受不起。”
骆玖语好像被吓到一般,连连后退几步。
之后她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强装端庄的骆思梦和眼神呆滞的骆思莹。
这才有些为难的开口。
“蒋新全,刚才瑾王殿下也说了,你与我并无什么牵连。我若是这般就原谅了你,改日便又传出我对你有意,所以为你求情,那可如何是好。真正与我有关的是我那两位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堂姐妹。”
听懂了其中的弦外之音,蒋新全连忙奔向骆思梦。
他怯懦地喊道,“表……表妹……”
骆思梦此刻只盼自己能化作一缕轻烟,再不听这蠢货的聒噪。
“表妹……”
蒋新全不死心地又唤了一声。
骆思梦见躲不过,索性高声回应。
“表哥,我虽是你表妹,但论起亲疏,你要求救,也该去求思莹才是。”
蒋新全自然心知肚明,不敢再纠缠,只得跑到骆思莹面前。
他低声下气地道,“思莹表妹,求你救救我……”
望着眼前的蒋新全,骆思莹只觉得一阵恶心。
但她深知这个草包与自己一样,都是他人的棋子。
这一场人世之局,她恨蒋新全,更恨骆思梦与骆玖语。
同为骆家女,为何她们如天上明月,自己却只能做那阴沟里的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