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空的大脑瞬间回归,骆玖语本能地捂着嘴巴往后退去。
“梦,梦到了,我梦到殿下了。”她结结巴巴地赶忙求饶。
骆玖语认怂的样子着实不符合她“小狐狸”的本性。
瑾王强忍着笑意,紧抿嘴角继续追问。
“哦?梦到了?那你说说梦到本王什么了?”
瑾王的神色实在有些得意,很快就让骆玖语反应过来。
她甚至能在瑾王背后看到无形的尾巴在摇摆。
这人,真是太没正形!
想到六皇子之前的争辩,骆玖语便有了主意。
“嗨,也没什么,便是六皇子说的那样。臣女梦到殿下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好似还爱喝个花酒、去个青楼什么的。”
骆玖语故意漫不经心地答道。
“……”
瑾王那翘起来得意忘形的尾巴瞬间耷拉下来。
要说骆玖语是懂得蛇打七寸、拿人短处的。
两年前回到京都,朝堂群狼环伺、母族挟亲要挟。
瑾王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做起了“不务正业的闲散王爷”。
那时哪儿能想到他与小丫头会有今天,因此在外人面前行事自然格外乖张了些。
此刻的瑾王,真想抽自己,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再没了刚才的得意,瑾王连坐姿都端正起来。
“那个,桑儿。本王前两年回京都,为避外家联姻,亦避其他纷扰。故而,如晏修晨所言……我多去花楼青阁之地。京都众人亦是常看到本王招猫逗狗的样子。但我发誓,从未与女子有过饮酒作乐之事。”
急切解释着,瑾王心中更是忐忑不安,说完他才敢抬头望向骆玖语。
“桑儿,你可信我?”
瑾王那副小心翼翼的姿态,骆玖语看着心中甚是欢喜,终于有了扳平一局的喜悦。
见好就收,她自然懂得。
正要开口时,便听到外面传来夜雨的声音。
“主子。”
“……”
“主子。”
本来都想好若是小丫头不信,他便跪地发誓了。
可谁知这催命鬼夜雨是片刻不得闲。
“何事?”
“老王爷他,他、他、您还是出来一下吧。”
“……”
夜雨也是无奈,为什么好事总没她的份儿,这种讨人嫌的活偏偏都落在他的身上。
此刻的瑾王脸色暗沉,却也无奈。
“桑儿,我出去一下。”他低声叮嘱道。
“好。”
极不情愿地向前走了两步,瑾王还是不死心,又转过头。
“晏修晨那厮素日里本事不大,偏生会黑白颠倒。本王发誓清清白白,从未逾矩。”
外面定是有要事等着瑾王,可他为了她却如此心神不安,骆玖语不自觉地便站起来走上前。
“殿下。”
瑾王转过身,便看到小丫头手中捧着他的黑色大氅。
“我梦中的殿下虽被世人传为纨绔王爷,实乃正人君子。尤其是在我陷入险境时,你如盖世英雄,身骑高头大马,身披金盔铠甲,手执长剑。在危难之时,从天而降,救我于水火。所以,我信你。”
这些话骆玖语脱口而出,语气坚定而果决。
历经两世,她自是知晓瑾王以纨绔之名,掩藏了诸多秘密。
只是如今,他如此在意这清白之名,那便给他最坚实的信任。
瑾王盯着骆玖语,眼神痴缠却又深情。
京都城中倾慕追逐他之贵女,数不胜数。
可十有八九都以为他本就是那般的纨绔潇洒,又有少数自诩为是能改变他的天定中人。
能信他本就是个正人君子的,虽然骆玖语不是唯一,却独有她的信任让他填补了内心的柔软。
“好,你好好用膳,早些休息。”
说完,瑾王在骆玖语的额头轻吻一下。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便嘴角上扬,心情愉悦地出了营帐。
......
夜晚,众人都已安睡,骆玖语出了营帐。
想到今日骆思梦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却终究是让骆思莹背了锅。
如今她竟还敢有更大的行动,骆玖语心中也是有些不甘。
趁着夜色,她摸到了骆思梦的帐篷,片刻又出来,这才回去安睡。
次日晨光熹微,随着夜雨的一声吆喝,队伍又踏上了归途。
与前几日无异,仍是骆玖语与瑾王并肩而行,走在前面。
身旁紧跟着瑾王的贴身侍卫,其后是押送囚车的羽衣卫。
队列末尾则是六皇子与骆思梦的马车,以及一众世家公子的座驾。
前夜,受完刑的蒋新全与骆思莹已被瑾王派人送往冀州。
如今骆思梦独坐于马车内,空间虽宽敞了许多,心中却郁郁寡欢。
她原以为,六皇子昨晚自镇上归来,定会来寻她,温言软语哄她开心。
岂料,六皇子竟带着世家子弟在镇上花天酒地。
直至夜深人静,他才醉醺醺地回到帐篷中歇息。
别说夜里前来哄她,即便是此刻,坐在马车中的六皇子仍是神志不清。
“这老七,怕是有什么大病。前几日均是近巳时才启程,今日却是卯时刚过便催着赶路。本宫的酒意未消,此刻头痛欲裂。”
六皇子捂着魏明送来的汤婆子,斜倚在马车上,眼帘半垂,慵懒至极。
“魏明,进来给本宫揉揉头。”
“是,卑职遵命。”
此刻的魏明亦是满心郁闷。
昨夜他陪六皇子前往镇上饮酒,本欲借此机会将醉酒的六皇子留在镇上,以便安排后续计划。
岂料,六皇子即便醉意朦胧,仍执意返回营地。
言称如此方能离骆玖语小姐近些。
可他实在不明白,骆玖语小姐都已要嫁作瑾王妃,离得再近又有何用?
魏明为六皇子揉颈,待其稍感舒适,便凑近耳边,低声言道,“殿下……”
“你要作甚?对本宫如此靠近。”
六皇子耳畔一热,猛地一推,将魏明撞倒在车壁上,马车竟随之晃动不已。
这马车本就狭窄,魏明稍一靠近便惹六皇子不悦。
但他又不得不如此,真真是左右为难。
“殿下,卑职该死,但确有要事需密谈。”
魏明捂着渗血的额头,跪倒在六皇子面前,低声说道。
“舅老爷来信,命人趁机在路上将陈爽、秦槐灭口。为保证您的安全,卑职建议咱们以您饮酒后身子不适需歇息为由,离开队伍,走得慢些……”
“你说什么?”六皇子果然按捺不住,高声叫道。
旋即他又压低声音,“舅父要派人灭口?”
魏明心中暗自懊恼,六皇子这沉不住气的性子。
若不告知他这些,或许亦无大碍。
“是,舅老爷派的人已做好准备。”魏明只得如实相告。
六皇子也不在意舅父为何直接找上魏明,此刻他脑海中只有另一件事。
“如此,你去与那些人联络,让他们在灭那两人之口时,再做一件事。”
六皇子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不知为何,魏明总觉得此事不祥。
“殿下,所言何事?”
“一并杀了晏修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