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川听到李建军的后一句话，脑海中跳出了李美娟的面容。
虽然那张脸与曲倩没有几分相似之处，可已经过去十年，谁知道曲倩会不会发生变化。
而且李美娟是他近期见过的女性。
比较符合李建军的描述。
“你们集体凌辱了她，她为什么帮你们？”叶川目露不解。
“如果说这也是一场交易呢？”李建军轻笑出声。
交易？
叶川反复揣摩着这句话。
“明成海给的虽然多，但成年人从不做选择，当然是全都要了。”李建军再次开口。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说谎？”叶川冷冷开口。
他可不认为李建军会有这么好心帮他侦破案件。
要知道这案子一旦侦破，李建军等人可能也会被牵扯进来。
尤其是曲倩未死的情况下。
“如果不是想让你就此停手，我懒得与你多费口舌。”李建军揶揄道，“你只是想要一个真相罢了，真假重要吗？”
“群众在意的只有结果，不会在意你在过程中付出了多少，领导也是一样。”
“这是我应尽的义务，重案组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侦破案件，还受害者公道，将凶手绳之以法。”叶川正色道。
他与李建军理念不同，更何况先前就有了分歧。
此刻对方愿意与他多说，无非就是他现在身份较为敏感，李建军不好处理罢了。
如果他现在还是扫黄队的一员，李建军可能会让他变成因公殉职。
甚至还有可能变得和吴子义一样，被诬陷强迫妇女意愿，与之发生关系。
他清楚，李建军越着急，说明留给对方的时间不多了。
也许组长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
算算时间，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时候。
他和老王还没有回去交车，执法记录仪又是关机状态，组长不可能不怀疑他们出事了。
以重案组的情况，查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死板不会让你过上好日子。”李建军冷哼一声，起身离开。
等到铁门再次打开，一道意外的身影走了进来。
“这里是审讯室，你怎么能进来？”叶川盯着来人，皱起眉头。
来者是疑似曲倩的李美娟。
“李队长让我来的。”李美娟回道。
“你真是曲倩？”叶川没有去追问过程，李建军这种违规行为，后续自有对应部门处理，不归他管。
“曲倩死在了过去。”李美娟神情复杂，“自贾方死去的那天，曲倩就死了，我只是为了复仇而活着的李美娟。”
“复仇？”叶川嘴角挂着讥讽，“你所谓的复仇就是与这些人狼狈为奸？”
“他们是受到了明成海的指使行事，本身也是无辜的参与者，贾方的死与他们无关，有关人员除了明成海之外，都已经受到了惩罚。”李美娟神情冰冷，漠然的目光让叶川心头一怔，那种漠视生命的感觉，让他想起了之前打过交道的包天。
对方参与了数起谋划，堪堪做到了这一步。
而李美娟，究竟杀了多少人，才能变成这般模样。
“我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叶川盯着她，强压下心中的情绪。
同时，他没有关闭天赋。
如果对方真的是曲倩，能够存活到现在，甚至未曾被察觉到踪迹，想必也是有些手段。
“一个堕入风尘的女人，偶然遇见了心上人，想要摆脱之前的生活，然后被老板察觉到，以心上人要挟，给出虚假的承诺。”李美娟从容的讲述着。
面上没有半点表情。
“女人忍辱负重，为了奔向理想生活而努力着，直到承诺完成之前，女人再次提起了这件事，然后得知了心上人自杀的消息，从那一刻起，她的世界灰暗无光。”
“贾方不是失踪了吗？”叶川有些疑惑。
“瑶池盛会自成立来，因为接客死去的女孩不在少数，明成海统一用不告而别作为借口，你觉得有几分可信度？”李美娟反问道。
叶川想过十年前比较混乱，没想到会乱成这样。
这个年头要是出现这种情况，江城方面有关部门可能都会被上面来人调查。
“他为什么要杀贾方？”叶川不理解。
如果明成海想要动手，大可以选择之前的时间点，为什么偏偏是那一天。
“因为那是距离我完成承诺只差一人的时候，明成海之前是打算通过贾方控制住我，可惜他低估了我的坚持，哪怕忍辱负重，我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而贾方也没有放弃我。”
“为什么他不继续挟持贾方，迫使你继续做下去？”叶川知道这些话可能是在揭伤疤，可为了真相，他不得不去问。
十年太过久远，除了亲身经历者，大概没人还能记得发生过什么。
“如果你知道老板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还会再相信他的承诺吗？”李美娟反问道。
叶川微微思索后，摇头:“决然不会。”
对方失信一次，就有第二次失信的可能。
不管做出什么样的保证，都不能轻易去相信。
万一结果往坏处发展呢？
岂不是苦了自己？
“明成海既然知道你不会再妥协，为什么不愿意放你离开？”如此一来，卖一个人情，岂不是还能留下些好感？
“他不敢。”李美娟道。
“我帮他赚钱的同时，接触的客人形形色色，其中有很多达官显贵，如果明成海放我离开，他不敢保证我会不会为了之前被威胁的事撕破脸皮。”
威逼利诱行不通的情况下，明成海只能走向极端。
先杀贾方，然后打算利用计划，让曲倩被动失踪。
可他没想到中途出了差错。
“明成海之所以没有用之前的方式对你，是因为你当时的影响力不一般，不做出周密的计划，可能会引起那些达官显贵的不满？”叶川推测道。
“只可惜他身在国外，无法掌控多变的局势，否则的话，还真有可能让他成功。”叶川叹了口气。
“我当时自知己身难保，干脆豁出去，反正贾方已死，我没了未来，不如用残躯多做点事。”李美娟颔首道。
简简单单几句话，叶川难以想象当年的那个夜晚，李美娟经历了什么。
也许对方活着，真的只是为了复仇。
“曲倩，你想不想报仇？”叶川心思微动，有了想法。
“你有办法让明成海回来？”李美娟当即明白了叶川的想法。
“我需要你提供一份名单以及当年那些女孩被动失踪的证据。”叶川开口道。
证据充足的话，可以开启引渡条约。
将明成海引渡回国接受审判。
叶川在先前查过，明成海所在的国家，已经签订了引渡条约。
只是证据不足，他没办法拿捏对方。
如今听到李美娟的话，也是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些东西？”李美娟愣了一下。
叶川苦笑着摇头:“我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罢了。”
时隔多年，曲倩的案子好不容易查到了真相，他自然想要把所有人绳之以法，只是缺少明成海这个关键证据链的情况下，很难做到。
“我害怕有一天会步入后尘，就做了多手准备，没想到还有派上用场的时候。”李美娟喃喃道。
“只是这样一来，你可能也要接受审讯。”叶川迟疑了片刻，决定给予提醒。
他在知道了有证据的情况下，就明白这件案子恐怕要真的结束了。
一想到牵扯进来的人员名单与曲倩做的事，叶川发现这次的复杂程度，的确超过了之前的案子。
怪不得奖励有五千技能点之多。
“我活着就是为了复仇，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明成海接受审判。”李美娟无所谓的摇摇头。
“等我出去后，就……”叶川说出打算。
还未说完，审讯室的铁门就被撞开。
李建军反手关上门，按住李美娟的脑袋，砸在审讯桌上。
哐哐哐。
接连数下，直到李美娟头破血流，他才停了下来。
“臭婊子，你要明白自己能活着，是因为你物有所值，不要想着去做计划之外的事。”李建军冷冷的警告道。
叶川看到这一幕，哪里还不明白，李建军留了监听手段。
是他疏忽了，忘记了这里是审讯室。
明明还在扫黄队，为什么要谈这些。
“叶川，你从这里出去后，最好能踏马的闭上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清楚。”李建军教训完李美娟，投来警告的目光。
“你在威胁我？”叶川临危不乱。
李建军敢教训李美娟，可能是因为他们之间纠缠不清，而他与李建军可没什么关系。
“劳资可不是在威胁你。”李建军从裤袋里掏出一瓶透明的药水。
单手弹开上面的盖子，捏住李美娟的嘴巴直接灌了进去。
“劳资知道，你不会听我的，所以我送你一场福利。”
李建军投来玩味的目光:“好好享受吧，等这次结束后，你将会与我们成为自己人。”
李建军说着，推开了缠上来的李美娟，打开铁门，走了出去。
李美娟失去了目标后，嘴里喊着热，撕扯着衣服，向他奔来。
叶川尝试着挣脱束缚，发现手脚被镣铐铐住，他的力道不足。
面色微变。
这次真的要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