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其六十七》李白
燕臣昔恸哭,五月飞秋霜。
庶女号苍天,震风击齐堂。
精诚有所感,造化为悲伤。
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
赏析
运用典故,引入主题
- “燕臣昔恸哭,五月飞秋霜。庶女号苍天,震风击齐堂。”诗人开篇连用两个典故。“燕臣恸哭”指战国时燕国臣子邹衍尽忠却被燕王囚禁,他仰天痛哭,时值五月,竟天降秋霜;“庶女号天”说的是齐国一寡妇受冤,仰天呼号,结果狂风震撼齐国宫殿。这两个典故都讲述了无辜之人遭受冤屈,以赤诚之心感动天地的故事。李白借这些典故,为诗歌奠定了一种冤屈悲愤的情感基调,引出下文对自身境遇的感慨。
强调精诚感动天地
- “精诚有所感,造化为悲伤。”这两句是对前文典故的总结,指出只要人怀着精诚之心,连天地造化都会为之悲伤。诗人强调了这种至真至诚的情感力量,暗示即便身处困境,真诚也能引发外界的强烈反应,同时也为自己的遭遇鸣不平,认为自己同样怀有赤诚之心,却遭受不公正待遇。
抒发自身冤屈之情
- “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诗人笔锋一转,由典故过渡到自身,发出“我究竟有何罪过,却被远远地驱逐出金殿旁”的悲愤质问。“竟何辜”突出诗人对自己遭受排挤、远离朝廷的不解与委屈,“远身金殿旁”表明他被迫离开政治中心,无法施展抱负的无奈与痛苦,直接抒发了内心深处的冤屈和愤懑之情,表达了对自身不公正遭遇的强烈不满。
整首诗通过巧妙运用典故,先营造出冤屈悲愤的氛围,再过渡到自身,深刻地表达了李白因遭受不公正对待而产生的冤屈和愤懑,体现了他对自身才华未得施展、被朝廷疏远的不满,展现了李白诗歌直抒胸臆、情感激昂的风格特点。
创作背景
长安时期的政治遭遇
初入长安的期待与憧憬:天宝元年(742年),李白得到唐玄宗的征召,怀着“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的政治抱负与满腔热忱奔赴长安。他满心以为能得到皇帝重用,在政治舞台上大展身手,实现自己的宏伟理想,如诗中燕臣、庶女般,一心忠诚于君主与国家 。
理想破灭的愤懑:然而,现实却给了李白沉重一击。在长安,他仅被任命为翰林供奉,主要职责是为宫廷宴会、娱乐等场合赋诗助兴,充当文学侍从角色,无法真正参与政治决策,施展其治国安邦的才能。此外,宫廷内部的政治斗争错综复杂,李白性格豪放不羁,不屑于迎合权贵,因此遭到了朝中一些权臣的诋毁与排挤。最终,天宝三载(744年),李白被唐玄宗“赐金放还”,被迫离开长安。这种从充满期待到理想彻底破灭的巨大落差,让李白内心充满了愤懑与冤屈,正如诗中所表达的,他自认为忠诚于朝廷,却遭受不公正待遇,如同燕臣与庶女般蒙冤。
社会现实的映射
人才任用的不公:当时唐朝表面繁荣,实则在人才选拔与任用方面存在诸多弊端。权贵阶层把持朝政,任人唯亲,真正有才能、有抱负的人往往因没有政治背景或不愿攀附权贵而被边缘化。李白以自身经历感受到了这种不公,诗中借燕臣与庶女的典故,批判社会对人才的埋没,表达对贤才被弃、忠良遭逐这一社会现象的不满。
政治环境的黑暗:宫廷中充斥着阿谀奉承、勾心斗角的不良风气,正直之士难以立足。李白身处其中,对这种黑暗的政治环境深感失望与愤慨。《古风·其六十七》正是他对这种黑暗现实的一种宣泄,借诗歌表达自己在这种环境下的无奈与抗争。
创作背景对作者的影响
基于个人政治遭遇的情感凸显
- 理想破灭的愤懑:李白怀着远大政治抱负入长安,却仅任翰林供奉,最终被“赐金放还”。这种理想与现实的巨大反差,使他内心充满愤懑。诗中“而我竟何辜,远身金殿旁”,直接抒发了他对被朝廷疏远的不解与愤懑,如同他一心为国效力,却被无端抛弃,“竟何辜”三字强化了这种愤懑情绪。
- 怀才不遇的哀伤:李白才华横溢,渴望施展才能,却得不到重用。他的遭遇如同诗中燕臣与庶女,空有赤诚却蒙冤屈。这种怀才不遇的哀伤贯穿全诗,借典故与自身遭遇的对比,如“燕臣昔恸哭,五月飞秋霜。庶女号苍天,震风击齐堂”,深化了他内心的哀伤,感叹自己的才华与忠诚未被认可。
源于社会现实洞察的情感深化
- 对社会不公的批判:当时人才选拔任用存在不公,权贵当道,贤才被埋没。李白经历的不公待遇,是社会普遍现象的缩影。诗中借燕臣与庶女蒙冤的典故,暗指社会对贤才的不公,表达对这种现象的批判,如“精诚有所感,造化为悲伤”,讽刺社会未能像天地造化般感知贤才的精诚,强化了对社会不公的批判情感。
- 对政治黑暗的无奈:宫廷政治黑暗,李白身处其中却无力改变。诗歌表达了他对这种黑暗现实的无奈,虽有满腔抱负,却因政治环境而无法施展。这种无奈在诗中以隐晦方式流露,如借典故暗示自己在黑暗政治环境中的处境,增加了诗歌情感的深度与无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