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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明日方舟:从零开始,走遍泰拉 > 第155章 过去与未来的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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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5年1月3日,切尔诺伯格辖区,10:37

在陈晖洁进入切尔诺伯格城,远处的一场战斗已经进入尾声。

横七竖八的尸体、残破的车辆,铺就了一条血与铁的道路。

白茫茫的天空、白茫茫的雪地之间,黑灰的烽烟突兀地竖立着。

山间,直挺挺的松树与杉树就像是站岗的哨兵,尖锐的针叶就是它们的武装。

一队乌萨斯士兵在林中保持战术队形,警惕地搜索着目标。

窸窣的动静出现之后,火力立刻覆盖了对应的方位。

“只是裂兽而已……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

“人命比弹药更珍贵,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长官,前面有建筑物……应该是以前遗留的堡垒。”

“看着像‘大叛乱’时代的东西,我们的火力不足以迅速摧毁。拿出制导施法仪!”

红色的激光从多个方位照向了古老的碉堡,整栋建筑瞬间变得通红。

炮弹呼啸而过,将旧时代的残余炸得粉碎。

“目标不在这里,我们继续前进。”

侦察无人机盘旋在山林上空,传给术师的影像中,如蚂蚁般密集的乌萨斯士兵已经爬上了这座山,从各个方向展开搜索。

一处暂时无人察觉的岩洞中,霜火正在瑟瑟发抖。

“先忍一下,流出的血液可能会暴露我们的踪迹,我只能这么做了。”

霜星略带歉意地说道。

“你可以把我先丢在这里,然后自己回城,这座山很大,一时半会我不会有事……”

“你在说什么呢?雪怪小队的兄弟姐妹们都已经先我而去了,我怎么可能再失去你?”

“……这本来就是我的失误,我听信了片面的情报,以为对方临阵换将之后、就可以尝试主动出击了。而且我还纵容部队过于深入了……大规模的完整建制的正规军,根本就不能直接对抗。”

“我不会把你丢在这里等死的。而且是你不放心我、才跟着过来的,我不可能一个人回去。”

“那有什么办法?我现在都怀疑,就算回去了、我这条腿还能不能保住——之前脚踝被一个铁家伙捏了一把,后来走路一直疼,也许当时就已经有点骨折了……你一个人走肯定有办法。”

霜火想起了那伙诡异的半机械人,即便砍断了它们的手臂、那只机械手还是会死死抓住一切能抓住的物体。

“梅菲斯特肯定能治好你,那两个孩子也渐渐能独当一面了,你完全可以放下架子、向他们求助。”

霜星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我还有一个办法,能护送你回去。”

“不……爱国者先生跟我说过了,你不能再……”

“他手上的那枚护身符还是完好的,运气好一点的话,估计也就像上次那样,躺个几天……”

“不要这么做。我肯定能改变什么的。”

“人终有一死,这是你无法改变的。”

“那你自己回去,把我放在这里就行了,无非是我替你……”

一根手指竖在了霜火的嘴唇前,示意他停下。

“我早该这么做了,早点这么做,也许剩下的雪怪小队和你,都能回去。如果我早点下定决心,那时候内卫也不会杀死那么多人……我早该这么做了。是我的迟疑,让那么多兄弟姐妹都先我而去,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不要!至少……现在还有时间。叶莲娜,我们还有时间……在万不得已之前,说不定我们还能想出别的办法。军队还没搜到这里,我们还有机会……”

霜火忘了上一次这么慌张是什么时候了。对于一位穿越者来说,有什么比悲剧重演更痛彻心扉的事情吗?

“也许还有……嗯,那我们再聊天天吧。我记得你也有两个护身符,塔露拉带给你的。”

“对……”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翠绿的护身符,保存至今、依然崭新。

“傻瓜,护身符肯定是拿来用的,而且要留一个给别人。天天揣口袋里,难怪派不上用场。它们是不是都有名字?”

“塔姐和我说,当时那个人说‘千丈悬崖削翠,一川落日镕金’。那时候夕阳照在江水之上,就幻化成了金黄的手镯,两岸翠绿的山崖就化作了翠绿的护符。”

“很美的意境,你试过对护身符施法吗?爸给我的护身符能够生效,其实本质上也是温迪戈巫术的体现。

“他们一族的巫术有关生命的转移,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倒霉蛋给我当了替死鬼……还是说,他为我做了一些牺牲。

“你手里的这个东西肯定也是不错的法术媒介,就像你的手镯一样,反正现在也做不了多少事情,试试吧。”

“嗯。”此刻的霜火满心期待着奇迹的发生,他从未如此期待过机械降神。

虽然他就躺在冰冷的霜星身边,但是强行施法还是让他满头大汗。

霜火并非没有尝试过对这件物品施法,只是它对于法术的反馈远没有手镯那么强烈。

宛如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等待着他去填满。

这感觉像极了在黑暗之中踽踽独行地求索。

一线微茫也宛如救命稻草。

一片混沌之中,只见忽明忽暗。

有时候,他满怀希望地向着那个念头、那个方向继续施法,可一切很快又归于空洞。

再坚定的求索者,面对希望的反复失而复得、得而复失,也会有些动摇。

也许这个护身符本就没有神奇的功能吧,也许他能改变的事情确实有限。

法术是很考验抽象思维的学问,以至于许多老师在传授这门学科时,只能像古代的禅师一样、天天让弟子跳水劈柴,只求一朝顿悟,获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受。

但是陈一鸣受过的教育告诉他,世上只有尚未认识之物,没有不可认识之物。

也许只是方法不对,也许只是他对于法术的领悟还不够到位。但不管怎么说,不该放弃。

后来,他逐渐意识到,他此前接触到的那些昙花一现的微茫……

宛如一个又一个结点。

原来是一处又一处的枝叶。

原来这场求索,竟是盲人摸象,初见一隅,终得全貌。

天见其明,地见其光。

枝繁叶茂的大树之下,端坐着一位白发白角白衣之人。

对方似是一位俊男,但陈一鸣想去看清他的脸庞时、却怎么也做不到。一旦望向他的脸,目光仿佛就无法聚焦。

“望?”

“你既知我名,便无需多言。我感受到了你,特来迎接你。但你终究走得太深,恐怕此刻的你已经昏迷。”

“啊?可是我……”

“我知道,你一定有难,不然不会擅动此物。我将这几个物件交于塔露拉时,就是为了助你渡过难关。”

“那真是多谢您一路以来的相助了。”

望微微一笑:

“现在道谢,有些为时尚早了。他日有你报答的时候。”

陈一鸣眨了一下眼,恍惚窥见了另一番光景:坐在那里的男子形容枯槁、面如死灰,背靠一棵枯树,而天地从未明朗,他们只是在狭小阴森的破庙中对话。

这样的光景只持续了一瞬。

“怎么了?”

“我好像看见了……”

“你我相隔万里,联系不会稳定。我也不必废话,这就有办法助你。”

望身后的大树堪称独木成林,无数枝条蔓生,老枝又纷纷长出下垂的根条、直至落地生根。

树上不知何时已经结果,一颗耀着光的果实飘来。

“这是你自己种的因、结的果。此时此刻,怕是说不清何是因、何是果。因果遍于过去、现在、未来。未来之事、未必不能成为现在之果;过去之事,自然是未来之因。”

简短的对话结束了……

霜星已经感受到山岩的震动,恐怕敌人已经不远了。

她已下定决心。

但是耳畔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这个护身符应该就是这么用的,我以前用过一次……诶?”

“你是谁?霜火呢?”霜星充满敌意地问道。

“‘霜火’吗?哦,我的天哪,叶莲娜!”对方摘下了长着犄角的头盔。

那人就是“霜火”,只是脸上细微的伤痕变多了,头发比起棕黑色、更偏向于金黄色。他穿着的衣服……应该是黑色的战斗服,只不过身后有着斗篷。看来也兼顾了美观。

不知为何,霜星看到这个人时,安心了许多:

“嗯,你到底是想出办法来了。”

“等一下……这里是哪?你有没有看见刚才有几个人跟着我的,这边还躺着一个受伤的姑娘……这里到底是哪?”

“乌萨斯,切尔诺伯格西边。”

“……时间?”

“九五年,今天是一月三号还是四号来着……”

“我想起来了,你和我说过这件事,就像电影的桥段一样。原来在今天应验了……”

“你要不和我解释解释?虽然现在情况有些危急。”

“我们边走边说,来吧。我抱着你,怎么样?”

“行吧……看你的样子也不是很怕冷。”

公主抱的姿势,在山体上滑雪。这让霜星想起了几年前的事情,他们闹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矛盾、陷入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危机。

“你从哪一年来的?”

“九九年,实际上也没几年。但真的发生了好多事情……”

“我没活到那时候吧?怎么不说话了?”

“聊点别的吧。我想一想……这种情况下‘剧透’会发生一些悖论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有一种感觉,我们一定大获胜利了。你如果来自已经成功的未来,那么我们就一定会成功。你走向了未来的成功,成功的你回到了现在、促成未来的成功……那么我们的胜利就是注定的。一个坚实的圆环,不是吗?”

“你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我倒是想到了一部电影,主角快赢了,反派让人穿越刺杀他老妈。然后主角派他兄弟穿越过去救他老妈。后来你猜怎么着?”

“你说。”

“穿越到过去的那个人,就是主角他老爸。约等于主角自己促成了自己的诞生。”

“你觉得这剧情怎么样?”

“我以前觉得穿越挺狗血的,但既然发生在我身上了,那就不狗血,穿越简直是这片大地上最精彩的剧情。”

“你不是早就穿越过了吗?”

“呃,我说的是时间穿越。”

“你现在怎么打扮不三不四的?头发都染成金毛了。”

“不是染的。白头发变多了,然后棕色的头发就显得黄了。”

“这才几年,你就白了这么多头发?”

“我如果玩弄时间,会引发更多悲剧吗?比如,提醒你注意一些事情……”

“如果你真的改变了什么,那你就不会回来了。又或者你尝试改变了什么,但是无济于事……谁知道呢?”

“我想想……既然事态已经这么发展了,那我还是不乱折腾了……”

“喂!你往哪里跑了?下面是军营!”

“刚才聊半天你不知道提醒我方向吗?”

“你敢凶我?”

“不敢。这样吧,你好好休息,接下来看我表演。”

“别搞了半天还是要靠我兜底。”

“我给你兜底还差不多。”

“口气真大。”

一柄闪耀着金光的单手剑从陈一鸣身边飞出。

“你学了什么古怪的源石技艺?”

“没有,这柄剑就这样,卡西米尔制造。你可以下来了吗?”

“我还以为你有本事一边抱着我、一边解决麻烦呢。”

“……也没有那种本事。”

抵达山脚时,敌人已经发现了两人。

顿时枪林弹雨、炮火连天。

“你以前还会拦截炮弹的,怎么还把本事丢了?”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陈一鸣接过了单手剑,一蹬、跃至空中,他的轨迹恰好避开了敌人的弹道。

自天坠落的纵劈将军营陡然分开。然后他踏空而行、任剑意随心而行,搅得漫天雪飞,铁块、人身纷纷四散。

随后缓缓滑翔而落。

“你现在耍剑才像点样子,以前给我的感觉就是乱甩。”

“搞得像你剑法有多好一样。”

“小心一点。”

一枚炮弹忽然从左侧飞来,陈一鸣伸左手将之拍碎,但是余震还是让他打了个趔趄。

“搞什么名堂?”

“我这装备帅吧?”爆炸让他的手套破损、露出了一只富有金属光泽的手。

“你的手呢?你怎么还没以前沉稳了?”

“没本事的时候要沉稳,有了本事还要沉稳,那我的本事不是白练了?”

“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他一个转身,远处的士兵随之飞来,然后他稍一扬剑,身后的士兵们就被一刀两断。

远处的自行火炮缓缓驶来,已经瞄准了陈一鸣。

他一个滑铲遁入车底,猛烈的斩击瞬间让底盘报废。

同时,念力让炮塔旋转,一发炮弹击中了边上的卡车。

霜星倒也听话,真就只用法术自保,看着他乱耍。

“哪个方向是切尔诺伯格来着?我不知道自己能待多久……”

陈一鸣忽然想起了正事。

“先往南边走吧,南边的兵力薄弱一点。算了,往北边走吧……南边好像来增援。”

“你怎么也不确定?”

“这边没侦察过……不过我们肯定不会死在这里。”

这句话倒让陈一鸣更有信心了。

一段冲刺,刀光剑影跟在他身后扩散,他顺利击穿了军营北边的藩篱。

“你有孩子了吗?就是九九年的时候。”

“没有。”

“那你都奔三了,怎么还没孩子?”

“爱国者老爷子多少岁的时候才有孩子的?”

“种族又不一样。我见过好多和我同龄的卡特斯,这会已经生一窝了。不像我这种感染者……哪怕有了孩子也是生来遭罪的。”

一排弩手从林中杀出,箭矢还未抵达就被陈一鸣的剑气摧折。

随后两剑,斩断了两旁的大树与敌人。

“你刚才说啥来着?”

“没什么。”

两人刚跑出没几步,猛烈的火力就划出了禁行区域。他们已经走出军营,敌人的炮兵就可以无所顾忌了。

“咱们也不能回头跑了,你还有手段吗?”霜星略带好奇地问他。

“当然,我要施个法……”

“你现在的绝招是啥?割手掌,割腕,还是割大动脉放血?”

“别打岔。”

暗红的光泽汇聚而来,覆盖了半条手臂。陈一鸣的左手出现了另一把暗红的剑,与右手闪耀金光的单手剑形成鲜明对比。

这个法术的感觉,对霜星来说有些熟悉。

血红的波纹与金黄的斩击交替出现,破坏了漫天的炮弹。

霜星紧紧跟着他的身后。

两人仿佛畅通无阻。

“你不处理掉炮兵阵地的话,这样还是处于被动。”

“那我们就冲过去!”

他们刚靠近敌人的炮兵阵地,装甲部队就立刻响应,从侧翼包绕上来。

“……要不搭把手吧,叶莲娜。”

“就等你这么说。”

向两侧扩散的寒流掀翻了靠近的车辆、禁锢了稍远的单位。

一明一暗的斩击交替在两侧闪现,他的身影已经难以辨认,留下的暗红残影构成了一条锯齿形的轨迹。

天上的炮弹被霜星冻成了铁疙瘩,叮铃咣啷地掉落下来。

爆破声此起彼伏——敌方的装甲车辆在剧烈的冲击下纷纷爆破。

陈一鸣突入正前方的车队,飞速旋转身体的同时、朝着四面八方挥出剑气。

眨眼的功夫,又一支装甲部队被报废了。

“别光顾着耍帅,注意一下自己的状态。”

降落之后,站立不稳的陈一鸣被霜星上前扶住。

肉眼已经能观察到敌人的炮兵队伍,可就在这时,一艘硕大的装甲陆行舰冲了出来,横亘在双方之间。

光束与导弹一同向两人袭来,钢铁巨兽似乎要把眼前渺小的人吞噬殆尽。

“你一个人应付得了吗?”

“……一个人的话,是有点麻烦。但是无论何时,我都有同伴。”

“那好。”霜星不由得笑了。

冰柱忽然从陆行舰的履带下顶出,坚冰迅速生长、以至于成长为茁壮的冰山。

还没有停稳的陆行舰差点被掀翻。

陈一鸣看准时机、闪到船底、腾空跳起。

陆行舰的下方瞬间出现了无数把拟态而成的暗红色的剑。

手中的双剑猛地突刺,再向两侧扒开,然后顺势转身旋斩、复位之后又接上几记交叉斩击。

漫天飞舞的剑海纷纷复刻了本体的剑招。

与此同时,拔地而起的冰山开始消散——化作了万千冰锥支援着陈一鸣。

没有了冰山的支持,巨船反而被掀起了更大的角度——最终彻底翻了过去。

两人通过时,看到了装甲舰近乎被凿空的底部。

炮兵阵地失去了支援之后,完全任人宰割。无论是牵引式火炮还是宛如坦克的自行火炮,都在冰霜与剑击的双重打击下迅速消散。

望着一地狼藉,两人基本确定了这一个阵地被彻底摧毁了,看样子附近敌人的增援也没续上。

霜星情不自禁抱住了陈一鸣,惯性让两人顺势在原地转了一周。

“太好了!嗯……你还好吗?”

反应过来的霜星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还是一样的冷……不过以前没见你这么热情……”陈一鸣气喘吁吁地说,呼出了不少白气。

霜星慢慢地把手从他的肩上放下,然后退了一步。她似乎还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余温,似乎还能听见两人的心跳。

“是啊。对你来说,这样的重逢应该……很难得吧?”

“当然了,感觉真的绕了好远好远的路,才回到了这里……我感觉时间应该还来得及,你那个时候和我说……我们是见到了敌人的指挥部才折返的。”

“啊?这你不早说?你知道在哪吗?”

“咳,咳,咳!”

“你怎么了?你的身体也不太好吗?”

“没事,没事。今天的事情肯定……咳,注定的。”

“那个法术,就是红不拉几的那个法术,应该对身体的负担挺重的……和爸有关吗?”

“嗯。确实很伤身体,但是我很需要……这样的力量……”

“你来的时候看着就很疲惫,那时候你还是很忙碌吗?”

“就没清闲过……有的时候挺怀念以前的日子的。其实说真的,矿石病虽然很吓人,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它的威胁很遥远……贫困与剥削,才是最容易致死的。咳,我没得矿石病,但是……伤病也没少过。有机会我肯定要回罗德岛好好看病……”

“……你一定好好保重。”

“不过,我确实走过了许多国家。有的时候真的很怀念这里,这个出发的地方,这个冷得要死的地方。”

“我该不该问,整合运动怎么样了?”

“我们夺取了乌萨斯的政权……”

“够了,后面的事情不用和我说了。”霜星没抑制住上扬的嘴角,也没抑制住垂泪的眼角。

“你……我总感觉这样有些对不起你们……但我……愿意将希望毫无保留地赠予现在的你们。是的,我们成功了,一道艰难的路最终走成了,虽然这片大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我们最终成了走出最初几步的那群人。”

“你真的……我真的太感谢你了……我们的牺牲都是有意义的……呜,你带手帕了没有?”

“当然……当然带了,我也算是个绅士。”

多年以后的陈一鸣在这一刻意识到了一些事情,他明白了为什么之后的日子里、大家都变得如此奋不顾身,乌萨斯人的弥赛亚精神在整合运动的成员身上显露无余——人们愿意将生命化作薪柴,去照亮更多的人,只因他们坚信这未来是如此地光明、如此地触手可及。

也许就是他的到来,促成了许多可歌可泣的牺牲。是他亲手促成的悲剧吗?

如果死亡就意味着悲剧,那么谁的人生不是注定的悲剧?

即便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也算不得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两位新人惨死、但是真挚的爱情永存他们的心间。

即便是《浮士德》也算不得悲剧,昏聩的老人将魔鬼挖掘的墓穴误以为是自己壮丽的事业,然而谁又能否认他昂扬的追求与自强不息的一生?

那么,这些人,终究没有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没有因碌碌无为而羞耻,又何必擅自为他们冠以悲剧之名呢?“悲剧”贬损了他们,“喜剧”概括不了他们,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堂堂正正的正剧。

“我哭就算了,你哭什么?”霜星破涕为笑,小心翼翼地拂去了他脸上的泪水。

“我想到了这些年来的,很多很多事情……”

“回去的时候,别让那边的人看到你哭过。”

“肯定不会的……我很注意形象的,他们都觉得我是铁铸的。”说完,他看了看自己左手。

“你的手到底怎么了?”

“打仗的时候丢掉的,没及时接上,那个时候梅菲斯特没在身边。后来也习惯了。”

“刚看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变得活泼了一点。后来才发现,你过得也不好受……”

“你不要老是和我聊一些沉重的话题。很多事情我都刻意不去想了,结果你非要提……”

“好好好,都是我的问题。”

“这个炮兵阵地选得真不错,视野开阔,走到这里就可以望到那边的镇子了。”

“有很明显的军力调动……朝我们这个方向的。”

“我来这一趟,端掉了一整个军营,一处阵地,还有几个车队,也摸清了一个据点的位置,也算不虚此行了。”

“所以那个小镇,就是敌方指挥部所在的位置吗?”霜星问。

“我不确定……我只知道你们后来找到了指挥部,如果我们没遇到其他据点的话,那就只可能是这里了。”

“乌萨斯军队一般是直接用帐篷野营的,这一个据点选择了民居进行舍营,规格高于一般的军营。我感觉越看越像指挥部……”

“我们要去端掉这里吗?”

“留点事情给过去的同伴们吧,就算跨越时间,我们也愿意为你分担更多责任。”

陈一鸣用念力拖了一辆完好的货车过来,随后居然隔空发动了这辆车。

“乌萨斯的货车款式比较老,估计用螺丝刀也能撬锁……不过我这个隔空打火挺帅的吧。”

“当然帅。”

陈一鸣摸了摸口袋中正在发光的护身符:

“你来开,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

刚准备上车的霜星就听见了身后“扑通”一声。

霜星赶紧去检查了一下倒在地上的人,他还是穿着熟悉的军装,但是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很好地处理过了。

“看来你人缘不错啊,无论什么时候。”

一条结冰的路铺在车辆的前方,随后霜星油门踩到底,将追兵远远抛在了后方……

1095年1月3日,切尔诺伯格城中,17:47

霜火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身边聚集了不少人。

“你是哪位?”

“陈晖洁啊……我一眼就认出你了,你还认不出我吗?”

“哦……肯定是因为你……有点破相了。”

“有那么严重吗?”陈晖洁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刚来的时候,脸还有点肿,现在已经好多了。”塔露拉搂住了妹妹。

“诶?不对!你怎么来了!”霜火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说来话长,不过很高兴见到你。”

“他好像还有点不舒服,过段时间再带你找他玩……”

“我不是小孩子……”

陈晖洁被塔露拉拽走了。

“怎么了,叶莲娜?你看我的眼神……让我有点紧张。”

刚才霜星就静静地坐在一边,一言不发。

直到旁人走完之后,她才面带笑意地说道:

“她们都走了,我来给你讲点故事……只有我知道的故事。”

信息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