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小姐去而复返又是为何呢?”
沈清晃了晃手中的玉牌:“我只是把玉牌掉在了这里,回来寻找的时候恰好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沈小姐好像经常会误打误撞卷进别人的事里,本世子倒是有些见怪不怪了。”
沈清哪里听不出这话里的阴阳怪气,还来不及在心中吐槽,突然瞳孔猛地一缩:“小心!”
一支箭矢划破长空,直直地朝楚朝刺过来。沈清本想拉着楚朝避开,可时间来不及,避无可避的时候,沈清趴在了楚朝背上。随着刺破衣料和血肉的声音,那箭没入了沈清的左肩。
楚朝看着沈清慢慢失去力气倒下的身体,脑中一瞬空白,随即反应了过来,将沈清护到身后。
逐风留在船沿边的侍卫们见此场景,也是心下一惊,连忙挡在楚朝面前,却未再有箭矢射出。
沈清的伤口逐渐渗出血色来,嘴唇也渐渐苍白,嘴里喃喃,听不清在说什么。
逐风刚护送完长公主回来,在船下便听到动静,急忙赶上来就见此景:“主子,您没受伤吧?”
楚朝一把抱起沈清,吩咐道:“快备马车,你拿我的腰牌亲自去请王太医过府一趟,要快!”
又对周围侍卫吩咐道:“缉拿凶手,死活不论!”
“是!”
楚朝抱着沈清上了马车,由于害怕颠簸,楚朝一面吩咐车夫快点赶,一面搂着沈清,不让马车的颠簸牵动到身上的伤口。
沈清只觉得身上忽冷忽热,伤口处隐隐作痛,浑身发着虚汗,整个人意识朦胧。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给她身上披了衣服,又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紧接着感觉身体一轻,直接晕了过去。
……
沈清觉得一片漆黑,好像回到了前世猝死前的那一刻。她的耳边似乎都能听到她心脏渐弱的跳动声,她是又死了吗?
她来不及思考,耳边的跳动声突然变成了持续的耳鸣,那噪声越来越大,好像要把她的灵魂赶出躯体一般。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沈清猛然睁开眼,刺眼的强光又让她条件反射般地眯了眯眼睛。沈清还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当中,因为恐惧而呼吸急促。
“小姐!您终于醒了!吓死秋蝉了!”秋蝉看到沈清睁开眼睛,哇地一声嚎啕出来,将这一整夜的恐惧尽数宣泄。
原本意识涣散的沈清被秋蝉这一嗓子唤回,整个人有一种双脚能踩到地面的实感了。
“我没……嘶——”沈清刚准备开口安慰秋蝉,一有动作伤口处就撕裂般地疼痛起来。
“小姐!您先别动!太医说了,麻药过后伤口会疼的。我去找太医!”说着,秋蝉就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沈清只得调整角度,小心翼翼地再躺回去。
这才发现这里不是她的屋子,仔细闻一闻还能嗅到空气中淡淡的松香。地上铺着祥云花样的绒毯,金丝檀木的桌几上清白瓷瓶,斜插着几只白梅。
屋内除了必要的陈设,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甚至显得有些空旷。
“太医,您快些。小姐刚才醒过来,好像扯到伤口了。”
沈清远远地就听见秋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再一转头便见着秋蝉带着太医进来了。
身后还跟着楚朝。
楚朝?这里是永安王府?
王太医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被秋蝉催促着也不生气。进门后让人将屏风抬来做遮挡,自己上前为沈清检查伤口,又重新上了一遍药。
“沈小姐,肩上的伤势已无大碍。但是您体质孱弱,昏迷了一夜,还须得静养。按照这个药方每日换药,注意不要碰水,会痊愈的快些。”
沈清不便起身,只得躺着回道:“多谢王太医。”
“这是老朽应该做的。”
话了,王太医退到屏风,与楚朝作了个揖:“世子可派人随我回去取些生肌膏来,待伤口长好后涂抹可以不留疤痕。”
“还是王太医思虑周到,这两日多谢王太医了。逐风,替我送送王太医。”
“秋蝉谢世子和王太医救命之恩。”秋蝉十分感激二人,夜里她陪在沈青身边,比上次被贼匪拿刀向着的时候还要害怕。
沈清见此便道:“我身体不便,秋蝉也替我送一送太医吧。”
秋蝉巴不得好好感谢一下王太医,又见屋门大敞着,门外又有婢女侍卫,于是放心地便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沈清和楚朝二人。
一时无言,都不知从何开口。
“多谢世子。”
“为何要替我挡箭?”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沈清愣住,双方隔着屏风只能看见对方的影子。
“在金台寺,世子出手相助。如今,我也算是投桃报李,世子不必介怀。”
“沈小姐说想要平安富贵的生活。那于你而言,平安和富贵,孰轻孰重?”
话题转的太快,沈清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脱口而出道:“有钱没命花,岂不是最大的憾事?”
沈清只听见一声轻笑,楚朝也不往后答话,只说家中已经派人通知,叫沈清不必多思,安心养伤。待到能够走动之后再回府也不迟。
门外来人跟楚朝说了些什么,楚朝便吩咐门外的婢女进来伺候。
只留下一句“这次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便先行离开了。
沈清还在纳闷今日楚朝怎么不自称“本世子”了,见其离开也未来得及问其他的事情。
门口进来两位婢女移开屏风后,与沈清见礼。
“奴婢奚盏,奴婢奚泽,见过小姐。”
“不必多礼,这几日还须得麻烦你们二人了。”
奚盏奚泽对视一眼,回道:“小姐不必客气。我们二人就是世子特地留下照顾小姐的,小姐有任何事情,想问的想办的都可以吩咐我们。”
“什么都可以吗?”
“这是自然。”
若是这样,沈清眼睛一眯,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很有必要问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