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珠玉在前,这时候拿我说嘴做甚?”
太子妃是右相之女,自小与太子青梅竹马,千娇百宠长大。如今贵为太子妃,与太子感情甚笃。
外人看来的巩固地位的姻亲结合,实则是太子顶着将来外戚势大的压力,挖空心思地将人娶回来的。
太子面色一噎,佯骂道:“也就你会跟孤贫嘴。
你这么护犊子,孤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动她的。”
“那便多谢太子殿下宽宏大量了。”
“少来这套。孤过段时日就要奉召北上往各郡县巡视,京中的事情你得多提孤留心。顺利的话,或许能与赵措见上一面。
手头上的线索你接着往下查,孤也会一路留心,届时三线并进,胜算才大。这一去得半年光景,孤会尽量赶在岁末朝贡前归京。”
岁末朝贡三年一次,周边各国奉旨来京朝圣,其中当然也包括北戎。
照着年岁算,北戎和百丽几国均有适婚的王子。大家表面上都尚且安顺,但出了疫情那档子事,虽证据未查证完整,但皇上和朝臣心中当然有膈应。
万一到时出现和亲的情况,公主当中恒阳当是最合适的人选。
相比之下,恒阳嫁在眼皮子底下还算幸运。
“一路小心。”
楚朝言简意赅,太子这一去,路上必定太平不了。
……
大理寺下了判决。
太仆寺少卿之女蒋思思言行无状,致郡主落水,冲撞公主大婚吉日,念在已受家法,责令杖责三十,监禁一月。太仆寺少卿教女无方,罚俸一月,令其约束子女、谨言慎行。
这个结果,沈清并不意外。
给驸马下春药的事有损皇家体面,所谓家法便算作是这事的判罚。相比之下,推她落水的罪名并不算太大,罚得也不算太重。
在沈清看来,蒋思思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已经算是得到惩罚了。
这监禁一月,对于她来说反而是一种保护。若是那种身体状态下被打了三十板子后放出来,遇上盯上她的那群人,她想跑都跑不了。
与此同时,在秋蝉的指导下,朱颜阁终于正式推出了桃花妆的妆面。
店铺内连带结账的伙计一应皆是女子,各个人脸上皆化着桃花妆招揽主顾,无论是谁均可免费为其化一次妆面。
不少客人被吸引入内,又是成套搭配好了的胭脂水粉,交易起来自然容易了许多。
不过十来日的时间,不少女子都争相效仿,就连上京有名的花魁娘子都将这妆面学了去。
朱颜阁的生意一日好过一日,沈清这些时日都没在外露面。
一来祁玉瑾让她在家养着风寒,二来她也得装出得知身体难孕、无缘四皇子后的落寞难过。
楚朝经常来看她,走一次大门就翻三回墙。
走大门是为了在大家面前表示关心,翻墙就是单纯顾及着沈清的名声,他又想见人又不想因为来的太频繁而让沈清被人议论。
楚朝手下派去华阳县的人查到,当初县城之子强抢华琴时据说是在私宅里布置了新房的一应物什的,还强迫华琴穿上了新娘子的喜服。
大概就是因此,华琴才会对新婚的“喜”字如此敏感。
而当时华琴定亲的那名屠夫刘宽就是她口中说的“宽哥”。
卷宗上的内容很简单,刘宽杀人后因害怕主动投案,后被官府问斩。
沈清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点。
“当时只觉得是华潜中解元后,让县丞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动手为儿子报仇。但现在想来,县丞毕竟是雍亲王手下的人,若是想办未必处理不了。
而且若是华潜在会试上成绩出色,定然会反过头来与他报仇,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从华阳县到上京参加会试,山高路远的大可买凶杀人。或是在华阳县刻意刁难,让华潜没有足够的盘缠上路。但是据你查到的消息来看,这些情况都没有。
华家自那之后虽清贫但相对顺利,直到后面对上雍亲王后才被外放。”
楚朝把玩着她的手:“你觉得有人在背后帮他?”
沈清又想到当初那个可能的答案,犹豫之下还是说道:“我想再查一查华潜往上两三代的族谱。”
“你怀疑他的身世?”
“那里原来是雍亲王的封地,上下都是沆瀣一气、睚眦必报的。若是没有助力,我是不信的。
不过我也只是猜测,我看过那边的地理志,北戎抢人回去通婚也不少见。”
花瓣一般的唇一张一合,楚朝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吻了上去。
沈清:?
楚朝耳根有些红:“都听见了,回头便派人去办。”
偏在此时,秋蝉从外面进来。
“小姐,双双小姐和顾世子过来看您了。这……”
昨日楚朝走的大门,今日嘛就是翻墙过来的。这要是人一来撞上了,解释起来又很头大。
沈清偏头提议:“要不你先避一避?”
楚朝耳尖的红逐渐褪去,转而眼圈发红。
秋蝉见状头一转:“小姐,我先去拖一拖人。”
“明明是他们不请自来,怎的我这一名正言顺的却要逼着躲着?”
沈清嘴角一抽,但外面已经传来了熟悉的谈话声。
“世子、小姐,你们小心脚下。”
“小婵,脚下有啥好小心的?难不成院子里还绑了什么饵线做暗器防贼?”
“……当然没有,就是刚有侍女不小心洒了水,怕小姐滑倒。”
声音越来越近,楚朝还没等人哄就站起来:“我避一避就是了,不跟外面不三不四的人计较。”
沈清松了一口气,却见楚朝打开她房间的衣柜然后钻了进去,还很细心地将夹在外面的衣角也收了进去。
……
我说避一避是这个意思吗?
我是让你怎么翻墙进来的,怎么翻墙出去呀。
但是这话也说不出口,因为声音已经到了门外。
房门被打开,双双如一只小雀一样飞进来抱住沈清,力气却如雄鹰一般。
“清清,你别在乎外面那些人放的狗屁。谁嚼你舌根,我就让他看看我的厉害。”
身后的顾准拎着顾双双的领子将她从沈清怀里提溜出来:“行了,让清儿安生些吧。你再这么抱下去,我就该去请大夫了。”
衣柜里的楚朝:这臭丫头怎么和他抢称呼?是不是姓顾的教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