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惊恐的望着那些猩红的眸子,浑身的汗毛竖起。
视线黏在他身上,随着他的动作移动。
他手抖了抖,拉着李创的衣角,动作缓慢的往后退,示意二人立马离开这里。
“我们……快走吧……”
金水在他背后,小声说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些黑影,生怕一移开目光,这些东西就会朝他扑来。
李创握紧手中的大刀,警惕地看着周围,他并不打算这么快出去。
“这到底是什么妖邪之物?”李创低声说着,他从未在典籍里看过这些东西。
“它们……它们动了!”
金水不停的向后退,但李创却纹丝不动的待在原地,金水急得直挠他背,还以为他被吓傻了。
“走啊!快走啊!”
“你动一下啊!求你了……”
……
那些密密麻麻的红眼黑影缓缓向他们靠近,每移动一步,地面似乎都跟着震动一下。
黑影的最前方走出一个看似首领的高大黑影,身高二尺,它身上散发着比其他黑影更为浓烈的压迫感。
“外来者,擅闯此地,该死。”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洞穴回荡。
那黑影首领速度极快,两人都没看见它的行动轨迹,刀锋就到了跟前。
李创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提起大刀冲向黑影首领。
“太慢。”黑影首领抬手格挡,接着大刀反手劈下,巨大的力量震的李创虎口发麻,他躲避不及,被击中胸口,向后飞去撞到洞壁上。
那黑影首领一步步走向倒地的李创,手中大刀在地上缓缓拖过。
金水咬咬牙,快步挡在李创身前,慌乱之中抽出腰间的玉佩举在眼前。
玉佩闪烁起微光,在身前立起了一道金色护盾,暂时阻挡了黑影首领的逼近。
“李创,快起来,我的护身法宝坚持不了多久的。”金水有些绝望地喊道。
金水有些想哭,又硬生生把眼泪逼回去。
好舍不得他的大好人生啊!
李创双眼有些模糊,胸口痛得厉害,看着挡在他面前的金水,有些意外。
这地主家的傻儿子,倒是很有义气。
他不怕死,也从不将性命寄托在旁人身上。
若是金水没有帮他,或许他会直接使用秘宝独自出去。
只是,那玉佩确实阻挡不了多久,只是一会,就碎裂开来。
没有了玉佩的阻挡,那黑影首领更加畅通无阻,它手中正握着那把铁锈斑斑的长刀,大刀挥舞,直直砍下。
它的速度好似变快了,二人这次都来不及反应,就被拦腰斩断,血溅当场。
大刀被二人的鲜血洗礼,微弱的光芒一闪而过。
“啊!”
一股剧痛袭来,好似刚才被拦腰斩断的痛楚还在,金水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我们没死?还在这里?”
“没死,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幻象”
李创抬头,看向前方仍然立在上空的大刀,只是这一回,那上面的铁锈似乎少了些。
死过一次后忽然觉得死亡也不过如此。
金水揉了揉脑袋,满脸疑惑,“幻象?怎么会有如此真实的幻象?”
他伸手在自己的腰间摸了摸,硬硬的,他的玉佩还在!看来真的是幻象。
“镇山刀定有蹊跷,你没发现吗?铁锈减少了”
金水朝镇山刀看了眼,上面的铁锈还是很多,只是在刀尖处,好似确实淡了些。
“只是一柄锈刀,竟也削铁如泥,一点也不钝”,金水感叹了声,又有些自豪起来,要不说是他们金家世代看守的宝物呢,真厉害呀!
就在此时,那大刀微微颤动,周围再次泛起异样的波动。
洞内的黑影好似开始长出了鼻子,又开始动了。
“窸窸窣窣……”
那声音贴着地面爬行,像无数细足在石面上轻叩,又像某种湿滑的东西缓缓拖过。
视线下移,在能见光边缘,一道黏腻的反光一闪而逝。
只见那些身影缓缓地移动着,仿佛每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一般。
它们的动作显得异常迟缓,就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束缚住了似的。
它们的面庞如同被冻结在了时间之中,毫无生气可言。
然而,正是这种毫无表情和极其缓慢的动作组合在一起,却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强大压迫感。
那种感觉就好像整个空间都因为它们的存在而变得沉重压抑起来,让人喘不过气。
刚才的幻象开始前,这些黑影也在移动。
李创并不理会那些黑影,只抬头看着上方的镇山刀,手指在刀柄处摩挲。
“它又要开始了。”李创握紧刀柄,嘴角勾起一抹邪性的笑容,再一次对着出现的黑影首领闪身冲杀。
金水:??
金水瞪大眼睛,一脸懵的看着冲上去的李创,不太明白他活的好端端的为什么又要去送死。
果不其然,他的速度远远不及黑影首领,只交手了三招,就败下阵来,整个身躯破碎,肉块掉落在山洞中。
金水咽了咽口水,跌坐在地,眼前是李创的断臂,血肉的腥臭味充实他的鼻腔,刺激的他一阵干呕,他双眼无神,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幻象,还是现实。
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他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膛,只觉得里面仿佛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正在肆虐着。那一点点愤怒如同火星般跳跃闪烁,不甘心则像是助燃的风,让这团火越烧越旺。
然而,在这愤怒与不甘的背后,却充斥着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绝望。
可是,尽管如此,他也并不后悔。
一旦他不幸身死,至少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能够被完整地记录下来,如果金家注定有人要在这里牺牲,那么,他愿意成为这个人。
他手中是一张金色的符纸,是另一张留影符。
“希望家里族老能发现……”
他缓缓站起,迎面而上。
只是一刀,金水引以为傲的宝物好似都失去了作用,他根本来不及施展,就被秒杀当场。
鲜血四溅,二人的断臂残肢都落在了一处,两颗孤零零的头靠在一起,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