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荣和武寻归离开君醉楼的后院,向着商队离开的方向追去。武寻归打开从信鸽腿上取下来的密信,知道商队押运的官银要走水路,就快速朝着码头方向赶过去。
河面夜雾渐浓,武寻归的衣角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借着月色辨认出码头边停泊的一艘中型船只,船头悬挂的青铜风铃在风中发出细碎声响——正是夏侯府豢养的死士惯用的联络暗号。
两人伏在芦苇丛中,武家荣突然按住武寻归的手腕。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十二名黑衣护卫正将数十口钉着铜箍的檀木箱搬上甲板。箱体侧面隐约可见户部烙下的朱漆火印,最末那口箱子因搬运颠簸裂开缝隙,泄出半截银锭的冷光。
\"见机行事。\"武家荣指尖捻起三枚淬毒银针,话音未落,武寻归已如鹞鹰般掠出。他足尖点过水面时甩出腰间软剑,寒芒扫过桅杆绳索的瞬间,整片船帆轰然坠落,惊得护卫们慌忙举刀。恰在此时,武家荣的银针穿透浓雾,精准没入那名舵手的咽喉。
暗流涌动的江面突然炸开数道水柱,五个身披鱼皮水靠的刺客破水而出。为首之人手中分水刺直取武寻归后心,却在距他半尺处诡异地僵住——月光下可见无数蛛丝般的银线缠住刺客周身,正是武家荣从指间弹出的天蚕冰丝。
武家荣目光如炬,紧盯着武寻归,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你快速离开船身,到岸上去,这里的事交给我。”武寻归虽有疑虑,但见武家荣神色凝重,不敢多言,迅速转身,借助船舷的绳索,轻盈一跃,稳稳落到了岸边。武家荣目送他安全离开,随即深吸一口气,几步跨入船舱。船舱内,昏暗的烛光映照下,成排的檀木箱整齐堆叠,箱内装着的正是官银,沉甸甸的箱体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武家荣眼神一凛,手一挥,那些檀木箱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瞬间消失在原地,被她收入了空间之中。
就在这时,甲板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数十名黑衣人如鬼魅般蜂拥而至,个个手持利刃,目光冰冷,朝着武家荣包抄而来。武家荣冷笑一声,身形如电,迅速冲出船舱,脚尖一点,轻盈地跃上了桅杆顶端。月光下,她的身影如一只展翅的雄鹰,气势逼人。她双手一扬,两颗手榴弹如同流星般飞向黑衣人聚集之处。接着,她身形一展,如同飞鸟般从桅杆上俯冲而下,稳稳落入了岸边的芦苇荡中。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震耳欲聋,整艘船瞬间被火光吞没,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船身左右倾斜,船板上被炸出了两个巨大的窟窿,河水如猛兽般涌入船舱。船体迅速下沉,黑衣人在爆炸中四散奔逃,有的被炸得血肉模糊,有的则随着船体沉入冰冷的河水中,再无生还的可能。河面上,火药的硝烟与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被炸飞的船板散落在水面上,随着水波轻轻荡漾。月光洒在河面上,映照出一片凄凉的景象,仿佛在诉说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劫难。
武家荣站在芦苇荡中,目光冷峻地望着这一切,心中却无半分波澜:“都是亡命之徒,恶贯满盈,死不足惜。”
武家荣和武寻归汇合,武寻归着急地打量武家荣:“小三,你没有受伤吧?那只船这么爆炸了,那官银是不是沉入河水里了?”
武家荣本想告诉武寻归官银自己收入空间了,但是这件事,是不是很诡异?她怕吓到他,只好说:“官银本来就来路不明,沉入河里比给那些坏人用好得多。”武家荣环顾四周,道:“这里发生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引来官府巡逻兵的注意,到时滞留在码头上的人有大麻烦,我们赶紧离开。”
武寻归望着河面翻涌的焦黑木板,潮湿的夜风裹挟着硝烟掠过他紧绷的下颌。忽闻远处传来犬吠,他反手扣住武家荣手腕就朝芦苇丛深处掠去,\"西南角有暗桩!\"两人衣袂擦过沾满露珠的苇叶,惊起数只寒鸦扑棱棱刺破月色。
待奔出三里有余,武家荣突然挣开钳制。她垂眸盯着被掐出红痕的腕骨,耳尖在斗篷阴影里泛起不自然的潮红:\"寻归哥的手劲倒是愈发精进。\"话音未落便觉后背贴来温热,武寻归竟借着查看伤口的由头将她困在歪脖子柳树与胸膛之间,鼻息间松香混着血腥气熏得人头晕。
\"小三今日甩暗器的手法...\"他指尖若有似无划过她束胸边缘的绑带结,\"倒像是江南霹雳堂的路数?\"河岸方向骤然亮起星星点点的火把,映得武家荣瞳孔紧缩。她旋身抽出腰间软剑斩断垂柳,飞溅的木屑间传来夏侯府豢养的府兵射来的黑翎箭破空之声。
武家荣立马拉着武寻归一转身,堪堪避开黑翎箭,只见那支箭插在身旁的柳树上,箭头上有夏侯府的独特标志。武家荣道:“我们快点离开。”两人一路施展轻功,像流星一样,趁着夜色跑向远方,卯时一刻他们回到客栈附近,天还早,路上行人稀少,武家荣飞身上了三楼的窗户,回到客栈房间,武寻归也随后而入。
回到房间,两人才觉得快累趴下了,武家荣呼出一口气:“累死了。”说着不顾身上的尘土和黏腻的汗水,往床上一倒,不想动弹一下,全身像散了架,武寻归在武家荣的身边躺下来,轻轻拥住她,把头埋在武家荣的脖颈里,武家荣想拨开他,无奈累得没有力气,只好任由他抱着睡。
两人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醒来,发现日上三竿,到了巳时一刻,武家荣睁开眼睛,窗外的阳光射进屋内,好刺眼,她想翻个身,发现自己被人抱着躺进一个人的怀抱里,那人就像个暖炉,烘得自己身上热热的,好舒服,她假装没有睡醒,把头在武寻归的怀里拱了拱,闭上了眼睛,不料:“咕噜,”一声,武家荣发现是自己的肚子在叫,她装不下去了:“好饿啊。”
武寻归低笑时胸腔的震颤贴着武家荣后背传来,他忽然收拢手臂将人往怀里带得更紧:\"灶上温着桂花糖藕粥,方才趁你赖床时已吩咐店家备了。\"话音未落,院中忽有铜盆坠地声刺破晨雾,两人同时翻身而起。武家荣抽剑挑开窗边竹帘,正见两个戴斗笠的灰衣人抱着木箱从马厩暗门闪出,箱角赫然烙着夏侯府的虎头火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