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二蛋!方二蛋?!你出来!”方子轩喊了几声。
“阿娘,方二蛋可怕你了,不然你把钱给我吧!我帮你转交?”方子轩晃了晃林晚的手。
林晚抽出身,揪着他的耳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小崽子翘翘尾巴,林晚就知道他要作什么妖。
方子轩不高兴地嘟囔着:“他本来就不应该拿和我一样多的钱,要不是我告诉他,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螃蟹还能卖钱,他的这一份钱应该分我一半才对。”
“你……!”林晚的脑子里闪过三个大字,中介费!
这小崽子怎么这么多鬼主意?小小年纪就有了奸商的影子,以后还怎么得了?
看来得让方文锦教他们背背三字经了。
方文锦好歹读了这么多年书,总得发挥点作用。
“方子轩?我来啦!”方二蛋欢快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嘎吱一声打开门,方二蛋发现门外还站着林晚,立刻就变成了支支吾吾的小老鼠:“婶子,你咋来了?”
林晚把五个铜钱放在他手上:“二蛋,之前婶子说等螃蟹卖了钱,就分你一份,喏,这是五文钱。”
方二蛋被吓得退后了两步,捧着手上的钱,不知该如何是好,赶紧往门内喊人:“娘!娘!你快出来,林晚婶子来了!”
周菊芳心里奇怪,虽然两家人当了这么多年的邻居,可是林晚几乎从来不登他们的门,今天这是咋了?
大晚上的突然跑过来,难道是方二蛋这家伙闯祸了?
不应该啊,方二蛋虽然老是找方子轩玩,但是看见林晚就跟看见鬼一样,怎么可能主动惹事?
周菊芳边走边想,出了门看见林晚果然站在门外,语气中带着些紧张和警惕:“你,你想干嘛?”
黄鼠狼给鸡拜年,看上去就不安好心!
方二蛋偷偷瞄了一眼林晚,赶紧把周菊芳一拉,小声说:“娘,昨天我和方子轩去捡了半个背篓的螃蟹,婶子说卖了钱分我一份。”
方二蛋摊开手,手里放着五个铜钱。
周菊芳一愣,这还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他家方二蛋出息了啊,出去玩,捡螃蟹也能赚钱了?
不不不!
林晚怎么可能这么好心?还特意送钱过来?
再说了,螃蟹这种东西,能卖什么钱?卖不卖的出都还另说。
周菊芳觉得这5文钱简直就像是烫手的山芋:“二蛋,快还给你婶子!”
林晚忙说:“我昨天答应了要给方二蛋分一份钱的,方二蛋快收着。”
就在林晚和周菊芳还在为收不收钱,而推来推去的时候。
方子轩已经收到了方二蛋崇拜的眼神。
方子轩:“方二蛋,今天我阿娘能给你分5文钱,都是我的功劳,你知道不?”
方二蛋感动得不行:“方子轩,你对我也太好了吧!以后你说啥我就听啥!”
回家途中,林晚看着方子轩手里那枚方二蛋非要塞过来的中介费,大感郁闷。
怎么她这个给钱的,反而没有得一张笑脸?
最终只能归结于原主的人缘太差了。
不过该分的钱分了,该还的粮还了,也总算是无债一身轻。
其他人洗了个脚丫子,就上床睡觉了。
唯有林晚和方文锦,这两个读过书的,好歹是知道干净和卫生,这几个字怎么写。
生火烧水,折腾到深夜,这才把身上的汗味和尘埃洗净。
不过,林晚摸着黑,摸到床上,结果摸到了方文锦的胳膊时,内心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从出生到死都没和别人亲过嘴儿,现如今就要一步到位,和别人躺在一张床上了吗?
林晚已经在思考把方文锦赶去和方三猛他们睡,或者自己去和方淼淼她们挤一挤的可能性了。
但是不行啊!
床太小了,已经承受了非它所能承受的重量,是无论如何也挤不下的。
“娘子?你还不睡吗?”方文锦突然开口。
林晚深吸一口气,认命道:“你!睡到里面去,我要睡外面!”
方文锦:“……哦,好吧。”
林晚听到了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之后,就着床边,躺了下去。
方文锦躺在床上,想到自己的前半生,伤感之中,又难得感慨:“读了半辈子书,如今已经是快半截入土的人了,也没能考取一个功名,苦了弟妹,苦了儿女,也辜负娘子的期望。”
半截入土?林晚眼角一抽。
才28岁,正是闯荡的年纪!怎么就半截入土了?
那在方文锦眼里,她这个27岁的娘子,岂不是已经变成了倒人胃口的黄脸婆?
“所谓三十而立,二十七八岁正是大好年华!你自己想入土,可别拉上我!”林晚赶紧和他这个半截入土的人撇清关系。
方文锦轻笑一声,心里的郁闷居然去了大半:“这次回来发现,娘子好像和以往大不一样了。”
林晚神神叨叨地说:“受到菩萨感化,心有所悟。”
方文锦闲聊道:“原来如此,娘子不仅性格大变,就连学识见地也和以往大不相同,我都快要以为我家娘子换了一个人了。”
林晚身体一僵,这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没有那么好忽悠。
林晚赶紧阴阳怪气地说:“看来你是嫌弃我年纪大了,想换个媳妇了是吧?”
方文锦头大,这让人熟悉又窒息的娘子好像又回来了,赶紧说:“我没那个意思。”
林晚不知道他有没有,但总算是糊弄过去了,赶紧转移话题:“你那个同窗说你学识很好,但却总是考不上,这是怎么回事?你自己想过是什么原因吗?”
方文锦的声音里带着无奈与悲凉:“每次大考,我都会拉肚子,所以每次都写不完考题。”
林晚一秒下定断:“那肯定是你心态不行,回家种两年田就好了。”
方文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吧。”
聊到深夜,两人终于渐渐睡去。
第二天一早,林晚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还是昨天晚上的睡姿,笔直的军姿。
林晚苦中作乐地想,难道这就是时势造就人才?
一大清早的,整个院子里就只有林晚和方文锦还没有起来,其他人都出去挖野菜、抓螃蟹河虾去了。
林晚打开灶门,煮了一大锅野菜粥,顺带把昨天没有处理的塑料瓶和塑料袋子全部销赃烧毁。
林晚对还在外面看书的方文锦说:“你去把他们都叫回来吃饭。”
方文锦为难地说:“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林晚又说:“那你去村里找人换几斤麦子。”
方文锦再次为难:“我也不知道村里谁家有麦子。”
林晚:……真巧,她也不知道。
林晚只好说:“那你进来把粥搅一搅,我去喊他们回家吃饭,别烧糊了啊。”
方文锦踟蹰不前:“但是,君子远庖厨,厨房重地,向来都是女子操持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