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峰把马车直接赶进废宅里,废宅周围并未住几户人家,而且都紧闭门户,大概大家还不知道街上的情况。
“大哥,马车来了,只是咱们要把这些全都搬进废宅去,需要不少时间,况且,这暗室距离废宅的位置可不近,要不,咱们请人帮忙吧?”
“老三,咱们许家能动的就咱们两个还有你那两个侄子,就算咱们四个都上,也要搬一天,还是不要惊动他们了,咱们慢慢搬吧。”许景阳不想许景峰来回折腾。
“大哥,你不知道吗?”许景峰有些诧异。
“知道什么?”许景阳疑惑问道。
许景峰见大哥不像是装的,心里便打起鼓来,难道自己刚才被骗了?不会被跟踪了吧?
“大哥,我刚才在街上碰见搜寻队,一个官兵给我塞了一个纸条,说是许家军应援,如意酒楼见,如果你没有安排,那我刚才岂不是上当了?那我会不会被跟踪了?”
许景峰脑门一头的汉。
“老三,不要急,让大黑出去探探就知道,你有没有被跟踪。”
许景阳面上沉稳,内心实则也不平静。
许多多迷迷糊糊听见许景阳喊大黑,她一个激灵醒来。
“爹爹,你让大黑作甚?”
许景阳见女儿醒来,便把刚才的事情说给许多多听。
“爹爹,我来帮你吧。”
许多多已经休息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这会儿精神头好些了,从许景阳身上下来。
“乖大黑,你去探探废宅里有没有人跟踪咱们,要是有,你就赶紧来报信哦,不准私自收拾他们,知道吗?”
大黑汪汪两声,跑走了。
几人在暗室里等了一段时间,大黑返回。
“汪汪”
“爹爹,大黑说没有人。”
许多多摸着大黑的头,大黑就差用自己的舌头去舔多多的脸。
“那就奇了,我并未安排人来此处,难道是吴远峰自己派人来的?”
许景阳猜测应该是副将吴远峰得到了什么消息,才会派人来接应他们。
“景峰,不管真与假,我去看看,如果发现不对,我就立即回来。”
“大哥,不行,要去也是我去,你不能有任何闪失,不然许家军就是一盘散沙。”
许景峰想要替许景阳去探查,被许景阳打断。
“我会带着多多去,多多能与动物沟通,我不用亲自进如意楼,只需要在那附近打探就行。”
许多多听见自己能帮忙,立即跑过来抱住她爹的大腿。
“爹爹,多多能帮忙哒,多多和爹爹同去。”许多多仰着小脸,脸上漾起两个甜甜的酒窝,看起来萌哒哒的。
许景阳赶紧把女儿抱起来。
“好,那咱们这就出发。”
许多多见大黑也要跟来,便对大黑道:“大黑,乖乖待在这里陪我三叔哦,你现在也和我一样成通缉犯了呢,所以不要满大街招摇了吧。”
大黑立即不开心的呜咽一声,扯住许景阳的衣服,眼睛里是委屈巴巴的神色,想让许景阳求情。
“这狗子真是成精了,比那北方的牧羊犬还精,不过多多说的对,你不能去,这是为你好,我们还不想失去你,你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北境呢,万一被抓,可就要被扒皮了。”许景阳故意吓唬大黑。
大黑果然眼神怯怯的后退几步,抖抖身上的毛,那感觉就像是在学人一样,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
许多多见了,咧开小嘴咯咯笑起来,原来大黑害怕扒皮啊,嘿嘿。
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大黑一旦调皮,总是被许多多一句话拿捏:我要扒了你的狗皮。
父女两人很容易就找到如意酒楼,因为这是县城最大的酒楼,为于主街,六间大开间,上下三层,非常气派,简直是县城的标志性建筑,它比旁边的店铺都要高一个屋顶。
“爹爹,去那边。”
许多多指着酒楼旁边的一个巷子说道。
许景阳带着许多多来到巷子里,后边也是一条街,只是是酒楼的后门。
酒楼的后院栽了不少的树,只是此时全都光秃秃的,没有一点绿色。
而在树顶上站着几只麻雀,它们在九楼的屋檐和树梢顶端来回飞来飞去。
许多多注视着那几只麻雀,它们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那屋里的几个人好凶。”
“那个大胡子还想宰了我,嫌我们烦。”
“等会儿他出门,咱们就拉他一脸鸟屎。”
“好主意,我也拉,拉他一身。”
“他们好像不是咱们这的人,我听着口音不像啊,你们知道是哪的吗?”
“不知道,我就在这临兆府内转悠,还没出过府呢,外面太危险。”
许多多听着鸟雀们的聊天,得到的信息并不多。
“爹爹,吴叔叔是大胡子吗?”
许多多搂着许景阳的脖子歪着头声音软糯问道。
“对,你吴叔叔是个大胡子,说话有些粗鲁,总是爱喊打喊杀的,不过他就是这个性子,为人十分耿直,没有花花肠子。”
许多多点点头,眼珠转动一下,若有所思:难怪刚才鸟雀说大胡子要宰了他们,嫌它们叫声太吵闹,看来没错了。
“咦,多多,你怎么知道你吴叔叔是大胡子的?我可没有告诉过你,你也没见过你吴叔。”
许多多笑嘻嘻道:“当然是听它们说的啦。”许多多伸手指着树枝上排成一队叽叽喳喳的麻雀。
许景阳大喜,那几只鸟雀所在的位置,正好对着一间厢房,那说明吴远峰果然来了?
“闺女,走,咱们进去找你吴叔。”
许景阳抱着许多多直接从后门进去。
酒楼的后院就是一个大花园,只是与一般宅子里的不同。
这里虽然有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可是还设有桌椅,春夏之时,便可以在这里饮酒赏景。
只是此时天气寒冷,外面并无食客。
许景阳站在一处假山后面,对着楼上吹响了几声口哨,音调很奇怪,但是许多多明白,这大概是在对暗号,爹爹还真是谨慎。
果然口哨声刚停,楼上就有几个脑袋齐齐挤出来,许多多还看见那个大胡子吴叔正在用手摁旁边一个叔叔的头,使劲往下摁,窗口小,人多,所以位置不够,全靠抢。
许多多看见他们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这几个可爱的大叔。
“嘻嘻,爹爹,你看吴叔,像个小孩儿,就像是之前堂婶家的两个姐姐互相争东西时候一样的。”
许景阳也无奈一笑。
“他们就是这样,你习惯就好了。”
很快,一群人全都跑出来将许景阳簇拥上楼。
“远峰,为何这酒楼内没有客人?”
许景阳一路走来,没有看见一个食客,就算百姓人心惶惶,可是刚才从街上过来,他看见街上也有不少人出来,店铺也已经开门做生意,不可能没有一个人上门,如意楼这么大的酒楼怎么可能没有生意?
“国公爷,我包场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暴露身份。”
许景阳心中暗暗叹口气:这个败家子,他辛苦往军中扒拉钱财,他大手一挥,包场。
吴远峰大大咧咧,根本就没发现许景阳神色不佳,还在那激动的眉飞色舞讲自己的心情。
“咳咳——老吴,闭嘴。”
一旁的王镇岳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出声提醒。
吴远峰这才发现许景阳脸色臭臭。
“国公爷,这是被我吵着了?”吴远峰瞪着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竟然有些呆萌。
进了厢房,许景阳才开始教育这个下属。
“咱们许家军以后靠不住朝廷发军饷,只能靠咱们自己,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你大手一挥,包下如意楼,你花了多少银子?”
吴远峰终于知道症结所在,心虚不已,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吭吭唧唧半天才道:“五千两。”
吴远峰害怕许景阳发火伤身,赶紧解释:“我也是为了保护国公爷,才包下如意楼的。”
“那你为何不包个小点的酒楼?我还能不知道你?”
吴远峰见自己的小九九被揭穿,脸色爆红,他从来没有来过如意楼吃饭,所以就想来体验一下,只是他没有想到后果。
“国公爷,您罚我吧,我错了。”
吴远峰认错特别快,而且是一认到底,这也是为何许景阳本来火冒三丈,每次到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爹爹,你不要罚吴叔叔好不好?咱们现在得了一大笔银子,有钱哒,区区五千两,多多以后给爹爹挣更多个五千两好不好?”
许多多稚嫩的童音在屋里响起,瞬间引起这几个单身汉的注意,刚才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在许景阳身上,竟然忽视了许多多。
“国公爷,这是嫡小姐?我还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团子呢,不仅好看,还心善,末将能不能抱抱?”
吴远峰把自己的手使劲在衣服上搓搓,害怕弄脏许多多,但事实上,许多多此时更脏,和乞丐没什么两样,唯有脸被许景阳刚才给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