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和德旺二话没有,立刻就开始行动,程沐岚等人却是思考了三天,这才决定听从何忠良的召唤,赶来西安这边。
不过预料中的鬼子轰炸却没有发生。
这事超出了何忠良的想象,这说明,西安城还有其他的鬼子间谍,不然没法解释,明明井田枭已经把马家奇传出的情报发了出去。
何忠良想起夜袭鸽舍的时候,井田枭还在发报,但这并不能证明他已经知道了城防情报是假的。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鸽舍的存在还有其他鬼子间谍知道,那天的爆炸使得幸存的鬼子发现老窝被端了,猜想西安城一定做好了防备工作,所以及时通报特高科,取消了轰炸行动。
既然决定留下,何忠良开始着手建立西安站的行动队。
军统西安站原本是一级大站,和军统西北区平级,半年前西安行营撤销后,军统西安站也被降为二级站,划归军统西北区指挥。
现任站长邢元章是上校军衔,全站设情报科、电讯科、行动队、刑讯室和勤务科五个部门。
五个部门都是科级,但是职权和配属人数完全不同。
行动队的配属人员名额是四十人,和情报科一样多。
由于周子清调回济南,得用的人手不多,何忠良就把马长安、吴成二人都要到身边,李延反倒依然留在警察局,这是何忠良希望在警察局有自己的人,一旦有搜查、布控、戒严的时候,手边有现成人选,不用多走一步。
主管警察局的副市长正是吴市长,他听钱秘书说起过何忠良的靠山,所以也没敢拒绝。
所以李延身在警察局,却听命于西安站,属于典型的听调不听宣。
何忠良把行动队分成三个组,马长安带第一组,吴成带第二组,自己亲自带第三组。
每组十二人,加上三个组长,只剩一个名额的空缺。
每组又分两个队,每队六人。
刚刚分配好,济南站的孙明启打来长途电话,电话里孙明启差点哭了。
原来何忠良走后,孙明启代理行动组组长,天天被陈四海针对,每天鸡吵鹅斗,站长吴国忠今天向着陈四海,明天向着孙明启,反复无常,烦得孙明启每天都想打人。
这几天周子清回来,更是跟着陈四海每天和他为难。
“组长,你现在混那么好,就不想想老部下吗?你把我要过去,我调到西安,牵马坠蹬,感激不尽啊。”
何忠良想了想,孙明启是老部下,和自己很对脾气,也很敬佩自己,现在既然不打算回济南了,也就不必在乎和吴国忠的塑料情谊,挖个听话、好用的部下过来辅佐自己,吴国忠爱怎么想怎么想。
“那我试试吧,成不成我不保证,你等我消息。”
何忠良没和邢元章说,而是直接找的刘戈青,他和刘戈青是结拜兄弟,平日里经常通电话,感情很是可以。
刘戈青一直感念何忠良的救命之恩,加上有意帮助恩师邢元章,所以直接找戴笠说了这件事。
这件小事对戴笠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
所以几天后,孙明启就兴高采烈地来到西安,成为行动队的第三小组组长。
孙明启到来的第二天,情报科、行动队和刑讯室三个部门的长官,受站长邢元章的命令,开始三堂会审,突击审讯马家奇。
情报科科长叫栗文明,三十五六岁年纪,戴着金丝眼镜,梳着大背头,西装革履,颇有点文化人的风采,他是青浦培训班第一批的模范学员,年纪不大,资格很老,刚调来西安也没多久。
刑讯室主任叫侯仁瑞,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方脸大汉,据说在他手上,上刑上死的犯人不下二十人,背后人称侯屠夫。
三人都是初来西安,面都没见过几次,所以相互之间都是非常客气。
审讯室里,何忠良和栗文明静坐一边,等着侯仁瑞动刑,要看看他的手段。
侯仁瑞往椅子上一坐,眼神锐利地看一眼马家奇,“你是自己说啊,还是挨了打再说?”
马家奇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这几天的牢狱生活,和之前他中校参谋的悠闲生活相比,简直是天地之别,但他当然不会轻易投降。
“既然如此,动手!”侯仁瑞一声令下,刑讯室两个专门负责打人的壮汉就走上前,不紧不慢地来了套组合拳。
这种打手受过专业训练,最会打人,看上去一拳就只是快而已,并没什么威力,但其实被打者往往痛入骨髓。
马家奇吃了两人这一顿拳脚,疼得腰都直不起来,豆大的汗珠滚落在地上,但是依然默不作声。
“给他上老虎凳!”侯仁瑞也没认为一顿拳脚就能让他招供。
两个打手把马家奇架起来,放在一张条凳上,后背靠着墙,两条腿伸直在条凳上,用皮带紧紧箍住。
二人看马家奇的反应,就知道他是个雏儿,根本不知道这刑罚有多难熬,所以看着他都是满脸笑意。
一个人随手把一块砖塞到了马家奇的脚踝下,马家奇上身一挺,反应不大。
另一个人马上又垫了一块,这下马家奇顿时觉得不对,情不自禁把身体往前倾,想缓解紧绷的大腿肌肉。
接着就是第三块,马家奇立刻叫出声来,他上半身已经尽最大可能前倾了,然而双手绑在后背,前倾太深,胳膊也受不了。
他只觉得两条腿的后部肌肉绷得紧紧的,从脚踝到大腿根,整根腿骨都疼得像针扎的一样。
第四块砖一垫上,马家奇就喊了出来,“不行了!别垫了,求你们了,腿要断了……”
侯仁瑞沉声道,“招不招?”
见马家奇不吭声,于是他挥挥手示意继续。
第五块砖垫上,马家奇上半身扭曲得不成人样,两条腿却依旧绷得直直的。
他开始感觉是肌肉疼,然后是骨头,现在才发现,不论肌肉还是骨头,都不如骨头下那一条更疼。
那一条就是人体的韧带,韧带被绷得直直的,带来的感觉就是肌肉突突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