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蔓月正准备回家,谁知道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李大伯家门口,没过一会儿就转身走了。
张蔓月怕她看见,下意识藏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王秀娥出了门。
这两个人怎么跟打暗号似的?
张蔓月跟了上去。
王秀娥往前走了好一阵,往左右看了看,见到没有人,这才拐进一个小道,那个人就在那里等着她。
那人赧然就是被张蔓月踹进河里的人,叫做夏芝儿。
夏芝儿见到她,语气埋怨地说道:“你说说你让我办的什么事儿,我话还没说上两句,就被那小娼妇一脚踹进河里去了。
那小娼妇力气怎的那么大,我屁股到这会儿都还疼着呢。”
王秀娥十分惊讶,“你遇上那扫把星了?”
“那可不是,谁知道那小娼妇早不出门,晚不出门,偏偏在这时候出门。
我可告诉你,这一脚我可不能白挨,得再加两个鸡蛋。”
“原先不是说好了给三个鸡蛋,你咋能变卦?”
“原先你也没说我会挨这一脚呀,我现在疼得厉害,不得好好补补?
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改明儿人要是知道闲话是你传出来的,你可别怪我。”
她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王秀娥虽然恼恨她坐地起价,却也不得不答应下来,从怀里掏出鸡蛋。
“我只拿来了三个,剩下的两个,我明天再给你。”
三个鸡蛋对他们庄稼户来说可不少,可以做上一顿肉菜的呢。
夏芝儿把鸡蛋接过来,揣在自己怀里。
“成吧,明天你可得准备好了。”
王秀娥不想节外生枝,满口答应下来。
两个人谈妥了,正准备回去,从拐角处出来,两个人的表情都如同遭受雷击一般,人定住不敢动了。
夏芝儿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怎么这么倒霉,居然又碰上她了。
她偷偷往王秀娥身后躲,没办法,刚刚被踹过呢,现在一看到张蔓月,她就犯怵。
王秀娥看到她这一动作,恨得直咬牙根。
往自己身后躲又有什么用,难道张蔓月打了自己之后,会饶过她吗。
张蔓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俩,“你们刚刚在说什么这么高兴,也跟我说说呗。”
她的脸上虽然挂着笑,但对王秀娥来说,这无异于地狱的阎罗索魂。
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她勉强冷静下来。
“月月,你是不是听错了,我们就是见个面,打了声招呼。”
夏芝儿连连点头,“是呀是呀,我们只是见面了打声招呼,没说别的。”
张蔓月抬起手,“啪啪”连着两个耳光,“清醒了吗?记得自己刚刚说什么了吗?”
王秀娥第一次知道,原来扇人巴掌是能听到掌风的。
她感觉自己的耳朵嗡嗡的,半边脸都麻木了。
这个死丫头还是这么心狠手辣。
自己现如今落在她手里,还不知道她会怎么对付自己。
不行,她得把自己摘出来。
“月月,可不关我的事,是她,是她自己想要说你闲话。”
夏芝儿都快气吐血了。
这个不要脸的老婊子,居然敢颠倒黑白,明明就是她找上自己的。
“你瞎说,明明是你找上我,还让我说她的闲话……对,我还有你给的鸡蛋呢。”
王秀娥看着那几颗鸡蛋,原本她万分舍不得给出去的鸡蛋,现在却变成了她的催命符。
看到张蔓月脸上的狞笑,她知道自己得赶紧摆脱嫌疑才行。
要是这死丫头动手,她可就生死难料了。
“谁说这鸡蛋是我的,谁看见我给你鸡蛋了?鸡蛋上写我名儿了?
月月,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可是你大伯母,咱们是一家人,我还能害了你不成?”
张蔓月颇为认真地点点头,“是呀,你是我大伯母,肯定不会害我。”
她的目光落在夏芝儿的脸上,“那就是你故意陷害大伯母,看来今天的教训还不够。
你放心吧,这里人少,没人会过来救你。
我一定会好好动手,让你好好喝上一壶。”
王秀娥:“对对,不关我的事,跟我没关系呀。”
夏芝儿怒不可遏,冲上去,扬起爪子对着王秀娥又抓又挠。
“你个不要脸的贱货,明明是你找上我的,你还敢来反咬我。
臭不要脸的玩意儿,今天我非得打死你……”
王秀娥始料不及,挨了她一爪子,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也扑了过去,两个人扭打做一团。
两个人常年干农活,力气相当,年纪也差不多,打得那叫一个旗鼓相当。
张蔓月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只恨手上没有瓜子嗑。
“你们这么推搡有什么用,扇她巴掌,拽头发呀。”
“没吃饭呐,这点力道给她挠痒痒都不够。”
“踹她膝盖,对了。”
“你光踹她有什么用,坐她身上抽她的脸呀。”
“使点劲,你给她打蚊子呢。”
……
这边的动静终于引来了村民的围观。
有跟她们关系好点的,上前把人拉开。
两个人头发乱糟糟的,头发被薅秃一片,脸上又红又肿,还满是血口子。
身上也黏黏糊糊的,好像是鸡蛋。
这什么深仇大恨呀,打成这个模样。
张蔓月见到人来了,知道看人打架不成了,颇有些遗憾。
怎么来人这么快,她都还没看过瘾呢。
眼看她们俩还在骂骂咧咧,隔着两拨劝架的人还要动手,张蔓月说道:“夏大婶,你告诉大伙儿,我大伯母都让你做什么了?”
夏芝儿一听这话,立刻反应过来,跟大伙儿说起王秀娥做的不要脸的事。
“就是这个不要脸的贱货,给我五个鸡蛋,让我到处跟人说王大河跟张蔓月钻了小树林。
我呸,平时装得老实,心眼子比筛眼子还多。”
大家一听都惊呆了,原来流言是从自家人这儿传出去的。
也有的人不信,“她为啥这么做?”
夏芝儿又是“呸”了一声,“为啥,还不是为了人家那几亩地。
事情要是闹大了,到时候他们再去找里正闹开,把张蔓月嫁给王大河。
我可听说了,人都跟王家说好了,要请媒人过来提亲,逼嫁呢。
要是张蔓月嫁了王家,往后哪还有闲心管李家,娘家人也没法再管他们的事。
那孤儿寡女有老的有弱的,没一个能主事,不就随便他们摆弄,田地不就落到他们手里头了。
别看人表面老实,心思毒着呢。”
乡亲们看王秀娥的眼神都变了。
大伙儿是信夏芝儿的话的。
李家其他两房图谋二房的家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可这个事谁说话谁得罪人,也没人肯在这时候开口。
张蔓月表现自己精湛演技的时刻到了。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状。
“大伯母,我们可是亲人呀,你刚刚说这件事不是你做的,我还相信你。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恶毒呀?
你看起来那么善良,平时对人都是笑盈盈的,背地里怎么这么阴毒,大伙儿都被你骗了呀。”
乡亲们看王秀娥的眼神更加不对劲了。
还真是。
她平日里看着多老实一个人,谁知道却在背地里这么算计人。
以后还是得离她远一点,谁知道她笑着跟你说话,心里是不是盘算着怎么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