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场战斗中,苏翰始终占据压倒性优势。
不管云之澜使出何种手段攻击,
都无法突破苏翰的防线。
而苏翰一经出手,便将对方牢牢压制。
胜负已然分明。
然而范闲并没有接话,只是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大殿正中央。
辛其物循着他的视线望去,
发现苏翰身形猛然一闪,
竟消失在了原地。
只有为数不多的七品以上武官,
才能够勉强跟上苏翰的动作,意识到他并不是凭空遁形,
而是移动得太快,让人肉眼无法捕捉。
即便是他们这些习武之人,
也只能模糊辨别出苏翰运动的轨迹。
转瞬之间,
苏翰已逼近云之澜。
“这是什么功夫?”
云之澜的身体被雷电暂时麻痹,神色淡漠地开口问道。
“通天篆,你的心愿我已替你达成,接下来可做好赴死准备了?”
苏翰莞尔一笑,抬手直接朝着云之澜的脖子抓去。
云之澜快速调动全身真气,试图缓解雷电带来的麻木感。
但即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他也仅能恢复半边身体的控制权,
另一半依然僵硬不动。
他皱眉感受着身体的状态,
却猝不及防感到脖子被擒。
他瞳孔骤然收缩,爆发出体内所有真气和剑意,
试图挣脱。
只可惜一切的努力都毫无效果。
“锵!锵!锵!”
不论是他的真气还是剑意,
碰到苏翰身上的金色铠甲都如同石沉大海,
完全没有伤害到对手。
反倒是地面像一块块豆腐,
被斩出了深达数米的沟壑,
向着四面八方延伸。
好在二人周围的大臣们早已提前撤离,
否则在这般余波下必然非死即伤。
苏翰单手紧扣住云之澜的喉咙,
用力一挥,将其狠狠甩向前方。
云之澜只觉一道强横之力铺天盖地而来。
整个人瞬间被掀飞几十米远,重重撞上一根圆柱。
“轰!”
落地一瞬间,云之澜勉强用右手稳住身形,却见苏翰不知何时已再次欺至眼前。
他连忙挥剑攻出,剑刃挟带真气与剑意,发出刺耳尖鸣,试图逼退对方。
苏翰却不闪不避,直接一脚鞭腿kick出,精准命中云之澜腹部。
那冲击力如同火车撞击,直接将云之澜打入身后的圆柱之中。
一口腥甜直冲喉咙,云之澜喷出一口鲜血刚要起身,却觉身体一紧。
回过神来,已被苏翰抓住左臂。
还没等反应过来,云之澜就被如玩具般甩动,接连重重摔在大殿地面。
“轰!轰!轰!”
每一下撞击都伴随着骨骼断裂的脆响,以及云之澜的闷哼声。
显然此刻的他已经身负多处骨折。
但比起骨头断裂的声音,大殿地面碎裂的巨响几乎完全掩盖了这些细微动静。
如此暴力的一幕令在场众人瞠目结舌,眼睁睁看着烟尘中的人影渐渐清晰。
当视线恢复时,苏翰仍是一副从容模样,仿佛从未参与过这场战斗。
反观云之澜则狼狈不堪。
他的衣物破破烂烂,皮肤露出部分满是伤痕,血流不止;胸口深深凹陷,左臂无力垂下,显示出之前攻击造成的伤害。
周围观战者无不对苏翰的实力感到震惊,而战斗场地早已变成一片废墟。
云之澜单膝跪地,大口喘息,以手中长剑撑地勉强抬头,嘴角溢血双眼死盯着苏翰:“呼……没想到,你的肉身……竟如此强大……我认输。”
话未说完又连咳数口鲜血。
交手过程中,云之澜发现苏翰竟未使用任何真气,纯粹凭借体魄之力便将其碾压。
由此他终于是信了关于苏翰击败燕小乙传闻的真实性。
苏翰没有回应云之澜的话,而是伸手抓住他的脖子轻轻提起:“准备好去死了吗?”
刚才的战斗中,他并未使用丝毫巧技或者招式,仅靠速度和力量便足够压制对方。
如今随着熟练度不断提升,单凭身体素质已足以媲美甚至超越某些更高层次的武者。
为何不使用通天篆呢?
云之澜连五重雷符都无法抵挡,若用六重雷符,苏翰真怕会直接毙了云之澜。
如果他想这么做,又何必与云之澜缠斗至今?
“苏翰,动手吧!杀我无妨,这是我自找的挑战,家师也不会因此为难于你!”
云之澜神情淡然,既不求饶也不威胁,仿佛赴死的不是自己一般。
身为一名剑客,这一场对决既已落败,云之澜自是不会辩解或寻找借口——胜者称王,败者伏罪,本就天经地义。
唯有一事令他遗憾,或许便是尚未晋入大宗师境界便要止步于此了。
龙椅上的庆帝轻抬手臂,“停手吧,朕已说过,今日仅为切磋技艺,非生死之斗。
你们都是难得的青年英才,实在不必下此杀手。”
说着,庆帝微笑注视苏翰。
从适才二人的交手中,他已看出,苏翰除了古怪的内功修为外,显然还兼修硬功。
这解释了当初在广信宫主殿外持续两个多时辰的巨响,也正是因此,在对抗燕小乙时,苏翰应是先借通天篆突袭削弱对手,再以外功将其击败。
通过刚才的一战,庆帝确认了苏翰的确具备九品上的实力,但并未超越这个层次。
要想晋阶至大宗师,至少还需要十年乃至更久的时间。
这倒让庆帝对苏翰更加放心了几分。
“臣遵旨。”
苏翰随手将受伤极重、如泥般瘫软的云之澜扔向东夷使团的方向,向庆帝拱手施礼。
他从始至终就没打算真的杀了云之澜,否则早有动作,哪会有这般啰唆。
东夷使者们急忙将云之澜稳稳放平于地板上,从怀中取出各种疗伤药物为其敷用。
尽管眼中满是怒火,却终究敢怒不敢言。
“苏将军,可否替云之澜疗治一下伤势?”
庆帝笑容满面地问道。
不论是东夷使者还是文武百官,目光也都集中到苏翰身上。
世人皆知,这位苏将军不仅精通文武之道,更有那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高超医术。
“启禀陛下,方才一战,耗费了臣太多的真气和体力,目前确实无法为其诊治。
不过等宴会结束之后,东夷使者可以带着云之澜前来我家,我会为他治伤。”
苏翰摇摇头,既未答应也未断然拒绝。
给云之澜疗伤并非不能做到,然而借助此机会以“双全手”
更改记忆,则需要十余分钟时间。
而在这位老谋深算的皇帝面前,他绝不愿暴露丝毫马脚。
即便如此,这样一个送上门来的九品高手,他又怎会轻易放过?
在场大臣皆看得明白,这明显是个推托之辞。
苏翰怎么看也不像损耗过度的样子,但这毕竟是人之常情罢了。
“如此我们先行谢过苏将军,明日必带云大人登门造访,伤好之后,定当重重酬谢。”
东夷使团成员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名使者上前一步,对庆帝拱手说道:
以云之澜目前的伤势来看,若得不到及时救治,恐怕很难撑到返回东夷城。
苏翰微微一笑,回应了一声“好说”
,便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对于这个主动送上门的上品九重实力的属下,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主人。”
司理理跪坐在一旁,为苏翰斟满一杯酒,轻声问道,目光中带着些许不解。
但因庆帝在场,苏翰只是保持微笑,并未做任何解释。
辛其物端着一杯酒,满面堆笑地恭喜道:
“恭喜苏大人打败了四顾剑的大弟子,从今以后,您的威名必然响彻天下诸国。”
如今辛其物已是苏翰门下之人,深知苏翰越强,对自己越有利。
“大哥,你方才对付云之澜的那一招真是够猛烈!”
范闲走了过来,笑着朝苏翰竖起了大拇指。
他明白云之澜的惨状全拜自家兄长所赐,而苏翰这样做的用意,只是为了在大宗师庆帝面前隐藏实力罢了。
“你也想试试?”
苏翰淡然笑着看向范闲。
范闲急忙摇头摆手,表示绝无此意。
随即庆帝吩咐道:
“来人,将云之澜送往太医院救治。”
两名禁军很快抬来一个担架,小心地将已陷入昏迷、浑身是伤的云之澜安置在上面。
“陛下,我等还需照料云大人,先行告退,还望恕罪。”
东夷使团全体起立,向庆帝行礼告别。
他们身为外臣,在觐见庆帝时虽然也需要履行一定礼节,但鉴于代表的是大宗师四顾剑的意志,故未行跪拜之礼。
庆帝摆摆手示意允许后,东夷使团再次鞠躬,然后跟着禁军一同护送云之澜离开了祈年殿。
这时,一名北齐使者站起身,走到殿前跪下行礼,高声说道:
“北齐使臣参见庆国陛下!”
接着沉声宣布:
“我大齐近日已立司理理为皇贵妃,请陛下归还这位属于我国的皇贵妃司理理姑娘。”
“恳请陛下应允。”
和谈结束之后,北齐又传来一道密旨,告知他们司理理已被战豆豆封为皇贵妃,并得到北齐太后的认可,因此借机要求庆国交还司理理。
话音刚落,整个祈年殿内顿时气氛凝固。
庆国大臣们无不面色古怪地看着这名北齐使者。
毕竟,司理理如今已经是苏翰的贴身侍女了。
而北齐竟把一个本是间谍的人立为皇贵妃?
难道北齐没查清楚司理理现在的状况吗?
庆帝听罢略感诧异,随后温和地指着席位上的苏翰说:
“朕不能答应你们的要求,司理理现在是苏将军的侍女。
若是北齐想要,那就请直接与苏将军商量吧。”
想到监查院的报告,庆帝心中暗忖:司理理不过是北齐派来的密探,所获取的情报大多也是故意泄露的假消息,为何北齐对她如此重视?
北齐竟册封司理理为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