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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京兆府前夕,俞定京才大愈,姚沛宜将和姚放商榷的低调入城计划告知给他,也获得了首肯。

因是大理寺办案,这次过来带来了不少衙役,俞定京吩咐下去,让一行人全扮作侍从,分批入城。

京兆府尹向光提前得了消息,只暗中派人相迎,等俞定京等人到官署内,才赶来相见。

“臣向光拜见王爷、王妃,将军。”

俞定京将人扶起来,“无须多礼,听闻你侄女的事情,还是先将案子的事说清楚吧。”

向光早听闻俞定京先前在京城查案的事迹,如今瞧人如此负责,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是。”

据统计,京兆府这两月一共消失三位新娘。

除却向光的侄女向芷,还有便是京兆府最为权贵的世家古家嫡女古璟,和首富易家独女易翩翩。

“据目前收到的消息和汇总。”

向光道:“各县府上报失踪的新娘子,也都是出自非富即贵之家。”

姚放蹙眉,“全都是家境好的姑娘,按照常理来说,若按照失踪案定论,通常贫困家庭的姑娘更容易被拐走。”

“向芷大婚当日,你应该也在。”

俞定京看着向光,“当日有什么不对吗?”

向光摇头,“向芷自小丧母,跟着我弟弟长大,一直以来都很懂事,我也很喜欢这孩子,

知道她大婚,最近又发生了新娘子失踪的案子,我还专门派人检查了迎亲的队伍,还让人守在了男方家中。”

姚沛宜:“检查迎亲队伍?”

向光颔首,“古家案子是新娘子在上轿后消失的,而易家新娘子则是礼成过后,送到新房内等候失踪的。”

结合两者,在向芷成婚的时候,向光格外小心。

却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姚沛宜接过姚放手里的卷宗看了半晌,发觉不对,“这古家分明是上个月中发生的案子,怎么这个月中才来报官?”

向光叹气:“我当时也很诧异,古家在京兆府极有名气,当日古家嫡女大婚,也操办得很风光,后来更没听说有新娘失踪的事,

我当时还问过古家族长,听他的口气,是认为古家嫡女顽劣,不喜欢家里安排的这桩婚事,所以才逃了婚,

古家世家大族,发生了这样的事,也觉面上无光,所以未曾报官,

直到易家新娘失踪前来报官,古家才发现不对劲。”

雷妙妙皱眉,“还世家大族,这也太稀里糊涂了,新娘子都丢了还不抓紧报官,管劳什子颜面。”

姚沛宜戳了下俞定京,“要不去古家看看?”

俞定京也正有此意,由向光领头,没让衙役跟着,一行人前往古家。

古宅坐落僻静城东,雕梁画栋,玉除彤庭。

确有世家大族气魄。

十数个小厮迎接,将一行人带到厅中。

一位四十左右的妇人坐在厅中,虽着华服,但神形憔悴。

“这就是古璟的母亲,古家大夫人。”向光给众人介绍。

古夫人并不知俞定京等人身份,以为又是官府来查案,失魂落魄道:“向大人,

我知道的都已经跟你们说了,我女儿什么时候能找到?”

向光安抚道:“眼下我们还在尽力寻找,古夫人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古姑娘。”

俞定京看了眼妇人,“令爱上月失踪,失踪之前,可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古夫人闻言一顿,沉重地摇了摇头,“古璟性子顽劣,是我没教养好,

她惯来是不满意这桩婚事的,所以我们才会觉得那日她的失踪,只是逃婚。”

姚沛宜观察着对方反应,蹙眉,“夫人,那日古姑娘是被扶上喜轿后不见的吗?您能否说说当日发生的事情。”

古夫人点头,双眼布满红意,“是,我那日还为阿璟梳了头,将她送上花轿,

可不知怎么,人分明是上了花轿,可等喜娘去接人的时候,却没在花轿中见到阿璟。”

这番话,向光已经听古夫人说了无数次,补充道:“当日送亲的队伍,我们也查过,没有任何问题,

诡异的就在这儿,人上了花轿,下来的时候却消失了。”

雷妙妙都觉得此事毛骨悚然,“难怪他们都说什么怨鬼带走人,这也太神了。”

听到怨鬼两个字,古夫人难以控制情绪,泪流满面。

姚沛宜连忙安慰妇人,询问:“夫人,我能不能去姑娘的屋子里看看?

或许从她生活的地方能得出什么蛛丝马迹。”

“好。”

古夫人连忙找来婢女,领着姚沛宜几人去古璟的屋子。

向光已经带人勘察过古璟的屋子,地方不大,这回他就站在外头等候,由俞定京四人进屋搜查。

“这不就是寻常闺阁姑娘的屋子嘛。”

雅致干净的小屋内,雷妙妙打量着琳琅满目的书架,“不愧是世家女,这上头的书,我是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姚沛宜细细打量着这间闺房,“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姚放:“哪里奇怪?”

俞定京抬眼,“古夫人声称女儿顽劣,但这间屋子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是满腹诗书、循规蹈矩的闺秀住处。”

姚沛宜点头,“对,就算是京中贵女,屋子里都免不了有磨喝乐、纸鸢等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

古夫人说女儿顽劣,这里头却比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屋子还要死板。”

雷妙妙赞同,“是啊,这里头连摆件都是精心布置,极具风雅的。”

姚沛宜转头,目光落在床帐后。

这床榻并不大,不过容下一个姑娘家还是绰绰有余,床帐也选用沉肃的藏蓝色,不过帐子后,似乎有个物什垂落。

风从窗外吹进来。

“叮当——”

清脆的声响从帐子后响起。

姚沛宜脱了鞋,爬上床去。

“那上头是不是挂了什么东西?”姚放问。

姚沛宜靠在床内侧半跪着,仰头见一串长铃铛在轻轻摇晃着,最顶端还系着个明黄色的物什。

不过物什卡在床和墙缝隙间,难以端详清楚。

“王爷,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俞定京上榻观察,伸手去摘了下来。

“是符纸。”

姚沛宜这才看清他掌心的是符纸,“上头画得太潦草了,看不出是什么符纸。”

“挂在床上还能有什么符纸。”

姚放:“多半是安神入眠的…诶!”

面前的床榻,竟然动了起来。

姚沛宜感受到身下床榻开始活动,也吓了一跳,慌忙拉住俞定京。

“喀哒——”

身下床板一道清脆响声,继而深陷,俞定京迅速将小姑娘抱在怀中,只是一瞬间,后背便着地。

“这是怎么了?”

姚沛宜虽然躺在俞定京怀中,却仍能感受到,他们两人像是躺在了一张木板,被传送到深处。

“咚。”

最后一道闷响。

身下活动的木板停止。

姚沛宜连忙爬起来,只是还未全然站直,头顶就撞着硬物,“哎,这上头是墙。”

周遭一片漆黑,蔓延着一股奇怪的异香,让人浑身发燥,俞定京拉姚沛宜坐下,“这是暗室,我先找出火折子。”

姚沛宜揉了揉脑袋,就感受到腰后有什么东西硌着腰,摸索了一番,“王爷,我身后好像放了匕首一样的玩意儿。”

俞定京蹙眉,“你别乱碰,当心受伤。”

她思索着,“这手感,又挺像是玉壶之类的东西,挺轻的,我直接拿过来吧。”

俞定京正好取出火折子点燃,两人的目光齐聚姚沛宜掌心的物什。

婴孩手臂粗的玉,有螺纹,中空。

俞定京睁大了眼,脑子短暂地出现空白。

姚沛宜好奇地端详着,“这是什么?”

下一刻,她的眼睛就被捂住。

“咋了?”

“这是角先生。”俞定京难以启齿道。

姚沛宜困惑,“哪位先生?”

“……”

俞定京反应过来,他们周遭这浓郁异常的香气,恐怕有催情之效。

“姚沛宜,闭气,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