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倔脾气，真是跟你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赵国强低声嘀咕：“当年他也是这样，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秦焕一愣，赵国强这话来得突兀，像是话里有话。
他刚想开口问些什么，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回头，只见赵嫣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写满了焦急。
“爸！秦焕！你们快回去，小沫她……她又晕过去了！”
秦焕脑子“嗡”的一声，他顾不上再和赵国强多说，拔腿就往病房冲。
赵嫣然紧跟在他身后，边跑边语无伦次地解释：“她刚还好好的，跟我说想吃粥……然后突然就捂着胸口，喊疼……我叫了医生，他们已经在抢救了！”
病房门口，几个护士推着仪器匆匆进出，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味道。
秦焕冲到门口，却被一名医生拦住：“家属请在外面等，病人情况危急，我们正在处理！”
“危急？！”
秦焕的声音猛地拔高：“她刚还醒了！怎么就危急了？你们不是说手术成功了吗？”
医生皱眉，语气冷硬：“病人术后并发症还没完全排除，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请配合我们工作！”
秦焕还想再说些什么，赵嫣然却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声音低而急促：“秦焕，你冷静点！现在不是闹的时候，小沫还在里面等着咱们！”
她的手劲儿不小，捏得秦焕胳膊生疼。
他低头一看，赵嫣然的手指微微发抖，紧紧抓着他的手腕。
秦焕咬紧牙关，这突发的情况，沉甸甸地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脱开赵嫣然的手，转身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
“秦焕……”赵嫣然轻声喊他，她往前迈了半步，似乎想伸手拉他，却又生生顿住。
就在这时，病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医生走了出来，口罩还没摘下，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他看了秦焕一眼，语气沉重：“病人暂时稳定，但情况不容乐观。她的免疫系统反应过激，可能是药物排斥导致的。我们需要进一步检查，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秦焕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盯着医生的眼睛，却看不到什么表情。
“什么叫做好心理准备？你们不是专家吗？不是说有钱就能治好吗？钱我拿来了啊！”
面对秦焕的质问，医生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
“秦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医学并非万能。小沫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得多。”
秦焕站在原地，他是真的不想听这些。
沉默了半晌，他抬起头看着医生：“说吧，我已经筹了三万块，还要多少？”
眼看着秦焕表情不对，一边的赵国强赶紧出来打圆场。
“秦焕，你先坐下，听医生的。”
赵国强拍了拍秦焕的肩膀。
秦焕没动，目光死死锁在医生身上。
“复杂？复杂到什么地步？她才十六岁！最年轻最有精力的时候！她才刚熬过手术，你们现在告诉我这个？”
医生的眼神十分无奈：“秦先生，我们会尽全力，但她的身体不好说。你筹的钱我们明白，但有些东西，不是钱能解决的。”
“钱不行？！那拿我的命好不好？”
秦焕猩红着眼，一把揪住医生的衣领，语气近乎疯狂。
“我这条命，你们随便拿去！只要能让她活！只要能让她好起来！你们要什么我都给！”
医生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慌忙解释道：“秦先生，你先冷静！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钱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谈，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确定治疗方案。”
赵嫣然也吓坏了，她上前拉住秦焕的胳膊，用力想把他拽开。
“秦焕，你放手！你这样医生怎么工作！”
秦焕却像没听见一样，依旧死死地盯着医生，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减弱。
“我不管！你们必须把她治好！我就这一个妹妹！”
赵国强见状，也赶紧上来帮忙，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秦焕从医生身上拉开。
“秦焕，你冷静点！医生也在尽力，你这样只会添乱！”
秦焕被拉开后，颓然地靠在墙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地面。
医生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领，叹了口气。“秦先生，病人的情况确实很复杂。目前来看，她对药物的排斥反应非常强烈，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合适的替代方案……”
眼见此刻秦焕的神色有些激动。
医生转过头看向赵国强：“这位先生，你方便过来一下，我跟你说点事！”
赵国强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跟着医生往病房旁边的走廊尽头走去。
秦焕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他低着头，自己跟自己较劲。
赵嫣然站在他身旁，咬着嘴唇，几次想开口，却又咽了回去。
她伸出手，紧紧握住秦焕的手：“你要冷静，你是小沫唯一的哥哥啊！”
“你……别太难过了，小沫她会好起来的。”
赵嫣然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倒像是在说服自己。
……
许久，赵国强面色凝重地走了回来。
秦焕看着赵国强：“国强叔，医生怎么说？”
赵国强走到他面前，重重地叹了口气：“医生说有办法，但是不合规矩，得我们自己想办法！”
“不合规矩？什么意思？国强叔，你别跟我打哑谜，直接说！”
赵国强皱着眉，犹豫了片刻，才压低声音道：“医生说，小沫的病可能需要一种特殊药物，国内没批下来，只能从国外弄。但这玩意儿……渠道不正规，风险大，价格也高得离谱。”
他顿了顿，瞥了秦焕一眼，“而且，医生不肯直接插手，得我们自己去找路子。”
秦焕眉头紧皱：“多少钱？”
“钱不算太多，你之前的三万块够用。”
赵国强声音沉重：“但是关键问题是，谁能搞到这种药？”
“医生那边没有途径么？”
秦焕紧盯着赵国强：“医生没途径？那他为啥提这茬？国强叔，你是不是还瞒着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