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除了夏国的祸患,世道也逐渐安生起来。
夏国越加昌盛,外敌也不敢再随意滋扰,边关的百姓也得到了难得的和平。
温柔和柳闻弦成亲那日,女皇还跑出来凑了个热闹,结果被热情的百姓堵得差点回不去宫。
被围剿的土匪头子都没这待遇。
因为新政的推行,百姓对君主的拥护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女皇一时高兴,还与百姓聊了一阵,命画师作画留作纪念。
结果看到画像时她自己都沉默了。
画师确实画得很像。
就是太像了。
连女皇像被绑架了一样都画得活灵活现。
......
温柔成亲,女皇也是给她放了假的。
结果等温柔假期结束的第一日,女皇就给文武百官又丢了一颗大雷。
温柔这个和女皇十八代都扯不上血缘关系的,被封为太女了。
但多数人都没什么意见。
毕竟人家皇帝自己都不着急,他们急什么?
反正也轮不到他们。
再者说,如今朝堂上都是女皇和温柔的人,剩下一些也没打算自讨没趣。
只剩下一个宋仁赢听到消息后,气得上蹿下跳,甚至要上吊。
女皇抛下一句:“让他吊。”
宋仁赢顿时不跳了。
他就知道,他娘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想要把他的江山送给别人!
女子果然见识短浅!
宋仁赢太激动了,一时将心里话吐了出来,被传到女皇耳朵里以后,又被打了一顿。
打完孩子,女皇只觉神清气爽,人都好似年轻了。
这种孽子就得多打几顿。
以后不高兴,就打他一顿高兴高兴。
宋仁赢尚且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
......
温柔和柳闻弦的新婚夜过得很平静。
因为婚礼前几日,温柔察觉到隐约的时间道道意波动。
让大夫一诊脉,便得知是有孕了。
当时温柔是懵的。
她儿子沈游是从未来回来的。
上一世陆远秋的身体里带着毒,并不合适。
她还没到有孩子那一步过啊。
直到取名时,二人说完女孩的名字,又提到男孩名字。
柳闻弦取了个游字,加之她在孩子身上感知到的隐约时间道道意。
温柔才明悟了。
这个兔崽子,该不会就是以后的沈游吧?
因为修时间道,沈游有了跨越光阴的能力,未来的沈游,在使用时间道逆向反哺。
才会产生时间道道意的波动。
难怪沈游那么个性子。
还真是柳闻弦养出来的!
惯得没大没小,还想诓自己爹喊大哥。
温柔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把小游扔过去,让沈游自己带自己。
不过也就是一个瞬间。
很快温柔就发现了,柳闻弦非常焦虑,晚上时常惊醒。
一直到孩子一岁的时候,才好了不少。
柳闻弦不焦虑了。
温柔开始暴躁了。
孩子平时是柳闻弦在带,他带孩子就真的是哄着宠着。
惯得小兔崽子上房揭瓦。
八岁那年,小游忽然跑到刚下职的柳闻弦跟前。
“爹,爹你要救救我啊!娘要打我呜呜呜呜!”
柳闻弦心知温柔不是那种随便跟孩子动手的人,便询问他做了什么。
小游支支吾吾地说了没几句,温柔就提着黄荆条子出来了。
温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柳闻弦。
柳闻弦沉默片刻,往后退了一步。
“小游他做错事,确实该打。”
小游懵了一下,继而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亲爹:“爹——你是我爹吗?”
这是亲爹吗?
他不就把娘的刀烧化了做成个铁夜壶嘛!
“小游,你到底做什么了?”
小游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敢看他爹。
“小兔崽子,融了老娘的刀做夜壶,既然这么喜欢打铁,柳闻弦,明日起请个师傅教他打个够!”
柳闻弦:“......”
小游:“!!!”
啊啊啊,他只是闹着玩,不是真的想打铁啊!
“别啊!娘,娘我现在后悔还有机会吗?”
温柔还没开口,柳闻弦就把他拎了起来:“这就是你说的犯了一点小错,弄坏了个小东西?”
小游贼兮兮地讪笑:“嘿嘿嘿......”
“去打铁吧,爹支持你娘。”
小游没有挨上打,但是打上铁了。
“???”
太过分了!这个爹太过分了,只要一涉及娘,就一点义气都不讲!
爹已经不是一个好大哥了!他是弟弟!
将来他长大了,一定要让爹喊他大哥!
......
田野中绿浪滚滚,长势喜人。
田间劳作的农户欣喜地擦了把汗。
“苏先生,您瞧今年这苗如何?”
苏桃坐在田埂上,听着这句苏先生,神情复杂。
这些年来,她不过是从系统那儿转述,教授一些东西。
便得到了一个“先生”的称呼。
第一次听见的时候她愣住了。
后来,在这些一声声“先生”的称呼里,她能感觉到曾经空乏的内心被填满。
原来用双手去实现自我价值是这样的。
那从不是依靠着钓男人来实现阶级飞升能够比较的。
那些看向她的眼睛,也和过去的那些不一样。
不是艳羡她找了一个好男人获得富贵,而是崇敬、是对她个人的尊重。
原来这就是那些喊出女子亦可顶天立地的人,非要争一个公道,一个不必被拘禁在后院的原因。
苏桃渐渐的,不再一门心思往回走,不再想回到内院,回到四方天,做一只被爱的,只知道吃喝享乐的宠物。
她有了美貌、生育价值和情绪价值之外的东西。
这短短的十年,比过去她跟着系统穿梭各个世界的百年更充实。
她也第一次意识到,理智和缺德是两回事。
如今她和系统对大夏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足够了。
下辈子,她也想堂堂正正,做一个好人。
温柔得到消息的时候,苏桃已经死了。
系统离不开,也随着苏桃的死亡消散。
而宋仁赢走得比苏桃早。
女皇到底岁数大了,她活着的时候,温柔没有动手。
女皇仙去后,宋仁赢就“伤心过度病逝”了。
这些年,许统领被女皇和温柔使唤来使唤去,一路升官很幸福,但累得生无可恋。
燕七七在边关逍遥自在,时不时回京还会找几个熟人喝酒,每年回来都要问一句:“许统领怎的又沧桑了?”
许统领沉默,许统领内心骂骂咧咧。
温柔陪着柳闻弦走到他这一世的生命尽头。
小游早就长大了,他无心于掌权,从小闹着想修仙,温柔就教他在这灵气微薄的世界试一试。
至于皇位,都有过不传一家人的先例了,温柔再给了个合适的人,大家也见怪不怪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早已银丝满头的柳闻弦拉着她的手,眼中隐约有些水光。
“阿柔,刚认识那阵子,你总嫌我吵。下辈子,我安静一点,你还来找我,好不好?”
温柔隐约叹了一口气:“不嫌,我逗你玩。”
“那阿柔还来找我吗?”
温柔看着他泛红的眼睛,也有些酸涩:“找,天上下刀子我都去找你,开心了吗?”
......
“叫软软有何不好?女孩子叫这名字多可爱啊!”
一间卧室中,抱着奶娃的老爷子乐呵呵地说着。
屋里还有好些人。
躺在床上的是孩子母亲,边上还有孩子的父亲、奶奶、外公外婆。
一个个翻书的翻书,记笔记的记笔记,琢磨着给孩子取个好名。
孩子奶奶翻了个白眼:“去去去,你个糟老头子心眼坏得流油,哪儿好听了?跟个猫猫狗狗似的。”
“哎,孩子妈姓江,咱大夏的第二任女皇江云霄也姓江,不如咱们就给孩子叫云霄怎么样?希望她日后也能像那位女皇一样了不起!”
“这倒是不错呀!”
尚在襁褓里的婴儿懵了一下。
江云霄?
女皇?
那位要走她身体的仙师都做了什么?
不过,她为何没喝孟婆汤啊?
这辈子,难道还能叫江云霄?
即今江海一归客,他日云霄万里人。
......
五十年后。
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的江云霄神情严肃。
身边有个年轻人过来。
“怎么了,高兴成这样?”
“大荒山扶贫办的人带着一些村民过来,想见见您!我看他们还拿着旗帜呢!”
江云霄这种位置,基本上三五年一轮换,可以连任,但是大多数想往上爬的都不愿意。
都想着各个地区四处跑,好早日往上爬。
历任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前一个要干这个,后一个要干那个,会导致一些项目烂尾。
像江云霄这样在当地连任,一门心思扎根在这贫瘠的大荒山的,难得。
(本位面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