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宫墙内,匆匆而来的紫衣卫,呼声惊耳,很快,便有人将消息递上了御书房。
梁国皇帝看着手里的折子,脸都是绿的。
这个陆远秋,把他派出去的紫衣卫不是杀了,就是策反了。
如今紫衣卫明部暗部的人都所剩无几,通缉更是通缉了个寂寞。
她竟连刑部尚书公孙连都杀了,还让人把公孙连的脑袋送到皇宫门口!
再这么杀下去,他们大梁朝廷还能剩下几个?
报信的紫衣卫战战兢兢。
“岂有此理!她这是想造反吗?!”
梁帝身体本就不好,这一怒之下,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
“陛下!陛下息怒!快传御医,御医!”
宫人和朝臣冷汗岑岑地跪在下首。
结果御医还没赶到呢。
他们就听见了盛怒的梁帝要调回驻守边疆的万大将军,出兵去抓一个江湖人这么离谱的事!
“陛下,万万不可啊!北蛮人虎视眈眈多年,边疆还需万将军坐镇啊!”
他们大梁,遍地蛀虫,就那么几个顶梁柱,这几年坐镇边疆的万将军就是其中之一。
否则如今大梁边关境况怎会比十几二十年前安稳?
......
边城。
收到圣旨的万将军看了半晌,眼睛瞪得像铜铃,不由怀疑人生。
他看到了什么离谱的东西?
皇帝要他带兵抓一个江湖人?
近些日子他正与北蛮人在草原上周旋,关内的消息闭塞了些。
等他找来手下,驱散开旁人。
将所有事一捋,那表情更精彩了。
所以陛下为了夺长生蛊续命,给一个无辜的蛊师扣了顶帽子。
派紫衣卫不断追杀想要打劫。
结果蛊师找了个厉害的江湖刀客。
这刀客还是被陛下的爹——先帝在位时,被冤枉通缉过的逃犯陆远秋。
派去的人都被她反杀后,陛下脸上挂不住,又通缉她,结果她顶着通缉在大梁境内来去自如,连刑部尚书都杀了,这回陛下更坐不住了。
副将的下巴都快掉地上去了。
“陛下......当初也不是这样的啊?这两年是怎么了?”
脑子病坏了?
万将军气笑了:“还能是为什么,怕死!”
皇帝也不过就是个人罢了。
做皇子的时候是有几分志气,可这当了皇帝,上头没人压着,成日被捧着,飘了呗。
好面子,加上身体还不好,几个人不怕死?
万将军心里腹诽着,皇帝干出这生孩子没屁眼的事也不让人意外。
副将:“将军,那咱不会真要......这北蛮怎么办?”
万将军啐了一口:“去个屁!他个皇帝不要脸了要做土匪,咱们也跟着干欺负人啊?
再说那陆远秋杀的也不是什么好货,这不大快人心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副将挠挠头:“可没有长生蛊,陛下......”
万将军冷笑一声:“咱们守的是百姓是故土,又不是守皇帝,皇室这一大家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死了正好,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换个会做人的。”
看看这狗皇帝做的是人事吗?
今日张嘴按个罪名就要打劫长生蛊,气急眼了就发疯,边疆都不要了,明日也能随口胡诌个名头要他的命!
那陆远秋不弑君造反,他都想反了。
他也没什么背景,爹娘也是地里刨食的,识字学武都是一个村儿的乡亲给凑的银子。
梁国朝堂和军队是一般黑,他拼着命才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
本想着。
真要是皇室倒了,这些个野心勃勃的都得争一争,到时候一个个据地为王,中原大乱,怎么说也要打好些年的仗,苦的还是百姓。
可如今看来,皇帝为了活命,那是要把梁国送了啊!
副将:“......啊?”
他大大的眼睛,露出大大的疑惑。
不是,这一日之内,怎么给他这么大两个惊天雷?
皇帝这一道圣旨出去,民间也跟炸锅了一般。
万将军撤回来了,边疆谁去守?皇帝晚上做梦灵魂出窍去守?
不少人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后来的暗自腹诽皇帝怎么还不死。
真是王八命长!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再腹诽了。
因为温柔在得到圣旨消息后,居然真闯皇宫去了!
......
月华初上。
都城繁华,宫墙内外正是灯火通明时。
巡逻的士兵忽然听见一阵风声呼啸。
“什么动静?”
“谁!”
众人一抬头,就见高墙上一道人影踏墙而起,上了屋顶,以极快的速度往前飞跃,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
“我就是陆远秋。”
“!!!”
“有刺客!抓刺客!护驾啊!”
“护驾!护驾!”
“护......等等,她从哪儿出来的?”
领头的人忽然一愣,转头看向她出来的方向,那不是......陛下寝殿吗?
“陛下!”
呼啦啦一群士兵慌忙冲向了殿内,看见昏迷的宫人,和躺在地上的梁帝时,心凉了。
看见梁帝眉心的血洞时,心凉透了。
梁帝也凉透了。
皇帝遇刺身亡!
皇室只剩下一个还不会走的太子!
朝廷不少身居高位的贪官污吏,也一个个被一箭毙命。
中原格局,自此大变!
陆远秋这个名字,真真正正和天下第一挂钩上了。
......
老高现在跟温柔说话都要隔着一个薛染了。
他还觉得不够安全,要再往宋西天后边儿走一个。
他在紫衣卫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他再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种直接掀桌的啊!
纯疯子!
简直狂到恨不得路边的狗都踹两脚了!
不急着赶路了,温柔也坐上了马车。
薛染就在她旁边。
温柔掀开了马车的帘子,懒洋洋地倚在门栏边,有一口没一口地边赏景边喝酒。
或是转头逗薛染玩儿。
偏偏薛染现在还特别乖,她逗他,他也不会跟她呛。
温柔都有点不忍心逗他了。
......
温柔又去了一趟江州。
见到温柔的时候,张一刀差点给她跪下了。
“陆陆陆陆女侠,什么风给您吹来了!”
以前是畏惧她武功,现在张一刀更畏惧她的胆量啊。
这可是说刺杀,连皇帝都杀的人。
温柔唇角一弯:“过来玩玩而已。”
“呵呵呵,是嘛,那,那您要的东西我都给您准备好了。”
张一刀赔着笑脸,连忙把自己的家底都掏出来了。
温柔:“六成?”
“十成,十成!”
别说六成了,他现在一成都不敢留。
他还指望着老实点,让她能继续把他当牛马使唤,才能活命呢。
温柔:“好,敞亮,我给你个痛快。”
“什么?额!你,你——畜,畜牲,过,河拆桥......”张一刀捂着被割开的伤口,踉跄着倒了下去。
温柔淡淡吹去刀锋上的那滴血珠,笑容温柔,语调轻而含笑,尾音上扬:“说了嘛,过来玩玩而已,真可惜啊,你不够聪明,看透得太晚了。”
“你要是来杀我的,看在你这么识相的份上,闲来无事,我还可以陪你玩玩,给你条生路,但我不喜欢别人踩我的底线。
既然上门想要杀人夺蛊了,技不如人,就得认,你说是不是?看你都要死了,记住我的名字,温柔,下辈子报仇别找错了人。”
......
南苗。
看见温柔和薛染带着人回来的那一刻,寨子里不少人只觉天又塌了。
一个个堆着笑的脸都有点扭曲。
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们消息是闭塞了点儿,但还有不少没放弃长生蛊的,在打着主意派人出去打探他们的消息呢。
温柔杀了不少贪官,还一箭把梁国皇帝都干掉了的消息他们可听说了!
那一刻,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抢个屁的长生蛊,先把这瘟神供着,把这本来的十几年几十年保住再说吧。
还好这瘟神的婚事筹备,他们谨慎,帮着东奔西跑地盯着,没有敷衍。
不然万一她一个不高兴,他们以后的日子就得问阎王爷高不高兴了。
放眼未来,那是一片黑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