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娘的江云霄,怎么一股子土匪味道?
装什么装!
这些个京官,一出了京,到谁面前都摆个谱。
就这一个巡察御史,官职跟州令还差着大几层呢,但州令也得给两份薄面。
不就仗着是京官,又是都察院的人才这么嚣张吗?
小人得志!
呸!
熊人出心里暗啐一口,面上带笑:“江大人果真风趣幽默。”真是个打挨少了的狗东西!
温柔微微牵唇:“既然这桥都断了,咱们也过不了江,方照。”
方照立刻上前:“大人。”
温柔:“拿根绳子,把熊大人栓好了扔进去游,咱们这一行都是有轻功的,就请熊大人受累,当当垫脚石,咱们过了江,再请他上来。”
熊人出:“???”
“啊?”方照都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
温柔侧目:“不然你下去?”
方照立刻找了根绳子朝着熊人出过去了:“熊大人,得罪了。”
“你做什么?!来人,来人!”熊人出慌忙喊着下属来保护自己。
可方照身手不凡,跟着熊人出的仅是当地的州府衙役,很快就被拿下了。
被方照捆住的熊人出脸白了又绿绿了又白。
他错了,她身上不是一股土匪味道,她就是个土匪啊!
“江云霄你来真的?你别太嚣张了,再怎么说本官也是梁州驿丞,也是朝廷命官,你如此肆意妄为还有将陛下放在眼中吗?还有将我大夏国法放在眼中吗?你啊啊啊啊!”
熊人出已经被方照摁到了江边。
脚下就是湿漉漉的稀泥,可能滑一脚就得掉进去!
他可不会水啊!
熊人出吓得肝胆俱裂,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合着这江云霄不是装,她是真狠人啊。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早这么识趣多好。”温柔微微一笑,挥手让方照把人拉了回来。
熊人出哆哆嗦嗦的。
“都是,都是通判吩咐的!雷火弹也是通判的人交给下官的。”
州府上,一把手州令,二把手州丞,通判就是三把手,二人都是州令的副手。
听着熊人头说完话后,方照才上前同温柔询问。
“大人,难道高业郡一事背后的人是梁州州令?”
温柔:“我问你,那些失足落水的,就真的是失足落水吗?那些重病不治的,就真的是重病不治吗?”
方照有些迷茫地低下头思索着。
这一次温柔办的案可以戏称为“册上灵”事件。
先前女皇拜访农家归途,一个高业郡的百姓,当街拦路,被当刺客当场一剑穿胸。
结果此人死前大喊天理不公,朝廷不作为,让他们没饭吃之类的话。
女皇觉得有问题,但人都已经咽气了,再想知道别的,就得查下去了。
好在他还有个同乡在昌京。
从他同乡口中得知,此人来自高业郡,女皇就着令户部将户册,也就是这时候的户籍档案找出来。
结果一找,找出来个乐子。
这人在户籍档案上根本不存在。
结果再一对比其同乡的口供,发现这户人家的户籍档案现在记载的人,是死者死了几十年的祖爷爷。
这就有点好笑了。
活着的人在户籍档案上没出生,死了几十年的人,还在户籍档案上活着。
女皇当时就气笑了。
户籍档案有问题,那田地赋税会没问题吗?
官员会没问题吗?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涉及土地兼并,搞不好就是把王朝送上末路的祸根。
这事必须查啊!
然后这事就交到了都察院手中。
结果温柔刚到梁州,赶往高业郡,桥就断了两座。
所以她才会怀疑,说是洪水冲垮了,就真的是洪水冲垮了吗?
雨势越来越大了,温柔和方照的功夫倒是能过得去江,但其他人过不去啊。
只好将其他人先留在江对岸,他们赶往高业郡去。
......
梁州城。
一座宅院内。
梁州的州令正在亭子里,有些不愉地拨着茶汤:“张司察,听闻这个江云霄是陛下的人,如今虽在都察院,却未必和吴有才是一条心。”
被唤作张司察的人老神在在地哼笑。
“要别人给你面子,你得先给别人面子。
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不想办事,她若是想办事,咱们就让她顺着这条路查下去,让她对上边儿有个交代,不过是一个高业郡罢了。
她若不是真心要查,咱们也要让她到了上边有个交代,剩下的买卖,才好谈。”
不给人家条明路,事办不了人家要担责的,有压力压着的时候,人是不会那么好说话的。
有些人注定是枚弃子。
州令微微一叹:“咱们和秦老弟,无论怎么说,也——”
张司察举止优雅地放下茶盏,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出口的话却极是凉薄。
“哎呀,我说黄老弟啊,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人呢,可以共富贵,可千万不要天真到共患难啊。”
......
没有车马,要去高业郡,还有起码一日的脚程。
温柔便带着方照想去就近的羌溪郡买一匹新的马。
“大人,不如您先去开间客栈,可别感染了风寒,下官先去买两柄伞和衣裳。”
温柔微微颔首:“去吧。”
他们是冒着雨过来,的确得收拾收拾。
谁想方照刚离开,就有一批黑衣人来刺杀。
温柔杀了几个人,追着最后一人的踪迹而去。
就——
跳进了一间歌舞坊。
室内琴瑟声不绝于耳,女子娇笑绵绵,馥郁的香气萦绕鼻尖。
温柔在屋顶上观察了一阵,悄无声息地从一个窗户跳了下去,落下的地方正是一处走廊。
一转头,就和人撞了个满怀。
刚被刺杀完,温柔一时没控制住条件反射,一脚就过去了。
“哎哟!”
温柔侧目,就见一身酒气的青年,捂着腰摔在地上,面色微白。
“姑娘,你这撞了人怎么还连带踹的?嘶,瞧着如此纤细一个姑娘,怎的脚劲这么大。”
青年面貌年轻,身形高大。
一身绛红混杂着豆沙粉的长袍,衣料上绣着繁复的金线牡丹花,花枝招展的,本该大艳大俗,但在他身上,唯有艳之一字,瞧不见半分俗意。
乌发半用长簪与银冠挽起,半散在脑后,还坠着两根鲜艳的红色羽毛随发垂落,也不知道是从什么身上扯下来的。
尤为招摇。
鬓边落下两缕极短的发丝,恰好垂到颧骨下,扫过白皙的面颊,莫名带出几分肆意浪荡感。
长眉斜飞,五官精致,一双深不见底的含笑眼,此刻哪怕蹙着眉似带微恼,也是一副风流潋滟之态。
或可称得上一句,艳绝人寰。
温柔顿了顿:“抱歉,我并非有意,公子伤势如何?不如请个大夫?”
他又送上门来了。
上次扔个人过来,这次把自己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