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勒紧缰绳,马蹄在原地不安地踏动。
“三弟,你是个聪明人,良禽择木而栖,只要你肯归顺于我,为我所用,二哥可以留你一命。”
赵毅看着眼前这个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甚至不惜出卖国家的兄长,嘲讽地笑了笑。
“二皇子就不怕我日后反水吗?”
赵恒发出冷笑。
他自然不会给赵毅反水的机会,只有掌握了绝对的把柄,才能彻底控制一个人。
他抬起手,指向不远处吓得瑟瑟发抖的赵婉,和脸色惨白的小桂子。
“杀了他们,用他们的血,来证明你的忠心。”
赵恒的语气淡淡,但那话语中的狠毒与冷酷,却让在场除了死士之外的所有人心头剧震。
小桂子浑身一颤,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赵婉更是吓得尖叫一声,瘫软在角落,看向赵毅的眼中充满着哀求和恐惧。
三弟!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皇姐啊!
内心绝望的呐喊不敢呼出声,赵婉生怕激怒了赵恒,或是让赵毅真的动了杀心。
赵毅的目光掠过瑟瑟发抖的赵婉和小桂子,最终定格在赵恒脸上。
“你先是勾结北蛮,倒卖军粮,后又刺杀皇子,谋害公主,如今还要逼迫手足相残。你这等卖国求荣之辈,也配坐拥天下?!”
赵恒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恼羞成怒地下令。
“给本皇子杀了赵毅!”
死士们握紧了兵刃就要扑上去。
“住手!”
赵婉冲到赵毅身前,张开双臂挡住他,凶狠地瞪着骑在马上的赵恒。
赵恒瞬间怒不可遏。
“赵婉!你这个蠢货给我滚开!你想给这个废物陪葬吗?!”
赵婉被他吼得身子一个哆嗦,但求生的本能让她鼓起了勇气。
“二哥!你当真要赶尽杀绝吗?!我也是你的亲妹妹啊!你让周显忠派人杀我的时候,可曾念过半分兄妹之情?!你连我都想杀,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赵恒气得脸色铁青,眼中只剩下杀意。
“既然你找死,那就一起上路吧!把他们都杀了!一个不留!”
死士们听从命令,挥刀扑上去。
小桂子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保护殿下!”
嘹亮的怒吼声从林外传来!紧接着,无数身着玄甲、手持利刃的精锐士兵从密林中涌出,马蹄声如雷奔袭,地面震动,沙石横飞,转瞬间便将赵恒和他的人反包围起来!
为首之人正是玄武军统领武靖!
赵恒带来的死士们被这变故惊呆了,攻势一滞,赵恒更是脸色大变,眼中惊疑不定。
武靖看到被死士围在中间的赵毅,他顿时目眦欲裂,手中开山斧用力一挥。
“弟兄们冲啊!杀!”
玄武军精锐犹如猛虎下山,瞬间冲垮了死士们的阵型。
赵恒的死士悍不畏死,但在玄武军的铁蹄和利刃下不堪一击,顷刻间便被砍倒大片。
厮杀声、惨叫声与兵器碰撞声响彻山道,局势瞬间逆转。
赵毅看着混乱的战场,目光锁定在赵恒身上,突然扬声大喊。
“武靖!有刺客冒充二皇子,意图行刺本皇子和公主,栽赃给二哥!给本皇子将那贼首活捉!关押严审,定要查出幕后真凶!”
正指挥手下负隅顽抗的赵恒听到这话,如遭雷击,浑身冰冷!
赵毅这是要将他当做贼首抓起来,根本没打算暴露他真实的身份,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他!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逃回京城,赵毅也奈何不了他!
赵恒再无半分犹豫,调转马头,厉声下令。
“撤!”
武靖取下背上的大弓,弯弓搭箭,瞄准赵恒的背影。
“哪里跑!”
利箭破空!正中赵恒左边的屁股!
赵恒发出哀嚎,身体一歪,差点从马上栽下来。他顾不得剧烈的疼痛,死命拍打着马儿,带着残余的死士,头也不回地冲入密林深处,狼狈逃窜。
武靖还想再追,却见赵毅摆了摆手,他只得收起弓箭,快步走到赵毅面前,单膝跪地,一脸羞愧。
“末将无能!竟让贼首逃脱!请殿下责罚!”
赵毅上前扶起他,脸上看不出喜怒。
“无妨,穷寇莫追。”
他若真想杀赵恒,方才武靖那一箭就不会只射屁股了。
直接杀了赵恒固然能解气,但众目睽睽之下弑兄,传回京城,他在父皇那边不好交代,还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让他带着刺杀皇子公主,栽赃嫁祸的嫌疑,反而更好,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一直躲在马车后面的小桂子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他扑到赵毅面前,涕泪横流,指着赵恒逃走的方向破口大骂。
“杀千刀的赵恒!他就是狼心狗肺的东西!他刚才竟然连奴才和公主都想杀啊!”
“猪狗不如!禽兽不如!”
“殿下您放心!等奴才回到京城,一定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禀报给陛下!定要让陛下严惩与他!”
赵毅并不想阻止他,小桂子这条线,还需要他去父皇面前谏言。
他转头吩咐武靖。
“收拾一下,我们要尽快启程。”
密林深处,赵恒拼命抽打着身下早已不堪重负的战马。
身后的喊杀声渐渐远去,屁股上传来的剧痛和不断流失的鲜血让他头晕目眩,几欲栽倒,强烈的羞辱感几近淹没了他!
胯下的马终于发出悲鸣,轰然倒地,赵恒被重重摔在地上,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
残余的几个死士早已在混乱的逃窜中不知所踪,只剩下狼狈不堪的他,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无一可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寒意侵袭。
再待在深林中,就算不被追兵找到,失血过多也会要了小命,必须找到安全的地方养伤,想办法联系上李云路他们。
赵恒咬着牙,强撑着站起身,撕下衣袍的下摆,胡乱地按在伤口上,试图止血。
在他几乎绝望之际,看见远处山坳里飘起的炊烟。
赵恒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他辨明方向,拖着伤腿,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那缕炊烟挪去,求生的欲望支撑着他几乎崩溃的身体。
终于,一个掩映在树木间的农家小院出现在眼前。
院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
赵恒定了定神,整理着凌乱不堪的衣袍,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这才上前叩响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