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赵毅带着手底下三百将士,连夜赶往上谷郡。
迟了只怕云中郡的人不让他们走了。
等他们赶到上谷郡,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这里的情况,比云中郡还要差。
云中郡顶多只是破败,上谷郡却是名副其实的死城。
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路边,街上连乞讨的人都没有。
赵毅率领众人走在静悄悄的街上。
武靖一言不发,攥着刀柄手背青筋暴起。
白耀华眼睛里全是怒火,咬牙切齿。
“北蛮人丧尽天良,难怪无人镇守,这是直接屠城!”
赵毅心里更加难受。
他早想到北境三郡情况不容乐观,可万万没想到会如此惨烈!
走在最前面的玄武军将士突然停下脚步。
“殿下,将军,你们看前面!”
赵毅他们抬头看去,都愣住了。
街道的尽头一片死寂,可远处竟有一座高楼灯火通明。
“将军,那是什么地方”白耀华皱着眉头。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过去看看!”赵毅带头走了过去。
众人走进了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家青楼!
赵毅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咬着牙,“这帮人,真该死!”
武靖的脸色也难看得很,“殿下,末将这就带人冲进去,把这些宵小全抓起来!”
赵毅深吸了一口气,“莫急,先随本殿下进去探探底细!”
说着,他迈步走向青楼。
朱漆大门洞开,大红灯笼挂在屋檐两旁,隔着门都能听到里面的莺歌燕语。
一个打扮妖艳的老鸨站在门前,扭着腰肢迎客。
赵毅还没开口,老鸨就迎了上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
“这位公子很面生,新来的吧?快请进,快请进,咱们这的姑娘水灵水灵的,保证你乐而忘返!”老鸨扭着水桶腰,就要拉赵毅的胳膊。
赵毅正想着趁势进门,没想到老鸨却身手去掏他的衣服。
武靖闪身而出,一把拉住老鸨臃肿的手臂,“好胆!我家公子的东西你也想偷?”
老鸨疼得脸色扭曲,“大爷误会了,老身只是想着,两位先把点茶费付了。”
赵毅拦住武靖,从衣服内掏出二十两银子。
“我们是第一次来,不懂规矩,您见谅!”
老鸨看着赵毅手上的银子,翻了个白眼。
“这位公子,您真要来玩?这玩意儿可不好使,我们现在收米钱。”
赵毅一头雾水。
“米钱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正说着,一个穿破棉袄的书生提着半袋米过来。
老鸨立马眉开眼笑,接过米袋掂了掂,满意点头。
“二楼雅座,贵宾一位,春香,接客!”
说着,又扭过头看向赵毅。
“公子,看明白了吗?北蛮子猖獗,咱们上谷郡粮食早被掠夺一空,现如今,粮食可比金银财宝金贵!”
赵毅这才明白,所谓“米钱”就是粮食!
他压下心中怒火,回头问武靖:“身上可还有干粮?”
武靖愣了下,赶紧从背囊里翻出两个烧饼,“公子,就剩这个了。”
赵毅接过饼子,递给老鸨,“我们两个人,这样够了吗?”
老鸨看了看发硬的烧饼,又看了看赵毅。
“公子真的只有这些?”
“就这两个,不够就算了。”赵毅作势要走。
老鸨顿时急了,一把拉住他。
“公子息怒,老身也没赶你们离开呀,请进一楼,先打个茶围!”
说着,一把揽过赵毅手中的烧饼,把两人迎了进去。
一进门,赵毅和武靖都愣住了。
跟死寂的街道相比,这里简直是天堂!
厅堂里,姑娘们浓妆艳抹,扭动腰肢,卖弄风情。
一群油光满面的富家子弟看着热舞,喝着花酒,谈笑风生。
哪有人在意门外的惨状?
空气里夹杂着脂粉味,酒肉味,让人目眩神迷。
赵毅环顾四周,眼里满是厌恶,心中更是一阵悲凉。
北蛮屡屡来犯,这些人却整日花天酒地,丝毫不想着卫国杀敌。
如此大骊,焉能不败?
“啊!饶了我吧,求求你……”
一阵尖叫声打断了赵毅的思绪。
“小贱人,还敢躲?看我不打死你!”
赵毅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仆人正在鞭打一个年轻女人。
那女人衣衫凌乱,乌黑长发散落在地上,满脸泪痕,嘴角已经渗出血迹。
即使如此,依旧掩盖不住她清丽脱俗的面容。
赵毅起了恻隐之心,冲上前一把抓住那仆人的手腕,“住手!”
店小二吃痛,嗷嗷直叫:“哎呦!松手!松手!哪个王八羔子敢管你爷爷的事!”
赵毅眼神一沉,手上力道加重了半分,“为何打人?”
店小二疼得脸都拧巴了,可还是嘴硬,“打她怎么了!这小贱人不接客,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都不知道谁是这儿的主子!”
“放屁!”武靖上前一步,指着店小二鼻子骂,“睁开你狗眼看看,这位姑娘都快没气了,还接客?纵然是歌伎也不该如此对待!”
“歌伎?仆人尖声怪笑,“她也配?不过是下贱货色,买来就是干活的!老子想打就打,想杀就杀,关你们屁事!”
“放肆!”赵毅火气上涌,甩开仆人的手臂。
仆人不由得一个趔趄。
他揉着发红的手腕,指着赵毅嚷嚷:“好啊,你们是来砸场子的吧!杨妈妈!有人闹事!”
老鸨听到喊声,扭着肥胖身子,快步走过来。
“是你们?老身方才破例让你们进来,你们居然不安分,在我青玉坊闹事?”
赵毅脸色阴沉,“我们只是看不下去,你们这样糟践人,实在可恶。”
“糟践?”老鸨叉着腰,肥肉乱颤,“老娘一桌酒菜买下她,自然任我驱使,这小浪蹄子不服管教,打她一顿又如何?”
“你……”武靖气得要拔刀,被赵毅拦住。
赵毅从怀中掏出两个烧饼,给老鸨递了过去。
“杨妈妈是吧?这两个烧饼,可能给这姑娘赎身?”
老鸨一愣,看看赵毅手里的烧饼,嗤笑一声:“两个饼子就想赎身?想得美!”
“你开个价!”赵毅脸色坚决。
他知道母亲和妹妹受的委屈,看着眼前女子实在不忍
老鸨眼珠子一转,伸出胖手指搓了搓,“看来公子是看上这小贱人了,赎身嘛,倒也简单,上好的酒肉摆上一桌,你就可以带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