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接上文)
当赖诗瑶的指尖轻轻触碰到激光笔那冰冷光滑的开关时,掌心的冷汗迅速在金属表面晕开,仿佛一片朦胧的薄雾。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细微的凉意顺着手指蔓延开来。
主屏幕上,伪造数据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仍在不知疲倦地循环播放。
观众席里,审计局领导把钢笔帽轻轻扣在桌面上,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请各位注意太阳花的第三片花瓣。”她的声音带着高烧未退的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一丝颤音。
红色光点如同灵动的精灵,精准地落在全息投影那层层褶皱处。
画在花瓣间隙的一个个运算符号突然动了起来,发出轻微的“滋滋”声,随着她划出的轨迹重新组合成完整的数据链。
控制室里传来设备启动时那低沉的嗡嗡声,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缓缓苏醒。
郝逸辰把备用硬盘推进卡槽,硬盘与卡槽摩擦的声音清脆而急促。
观众们瞪大了眼睛,看着原本被标红的安全隐患数据,在儿童涂鸦的掩护下重新排列成了环保建材检测报告。
后排举着摄像机的记者迅速调转了镜头,摄像机的快门声“咔嚓”作响,捕捉到赖诗瑶白色西装袖口露出的留置针胶布,那胶布的白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这个改造项目最初源于三十二份手写问卷。”她解开平板电脑的锁屏,手指触碰到屏幕时,能感觉到那微微的热度。
屏幕亮起,展示出布满茶渍和皱痕的纸张扫描件,纸张的陈旧气息仿佛透过屏幕散发出来。
“王阿婆说想看孙女在露天广场跳皮筋,刘师傅需要能平放维修工具的花坛边沿——这些细节永远不会出现在招标文件里。”
郝宇轩松开了攥了三小时的举报材料,手指因为长时间的紧握而微微发麻。
他看着大屏幕切换成实时监控画面,画面中光影闪烁。
镜头扫过新栽的蓝花楹树苗,那嫩绿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穿着旧校服的朵朵正领着同伴们测试防滑地砖,孩子们欢快的笑声在广场上回荡,他们用粉笔在砖面上画出的跳房子格子,恰好与排水系统的导流槽完美重合。
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那掌声如雷鸣般响亮,审计局领导翻开举报信的手又合上了文件袋。
赖诗瑶弯腰鞠躬的瞬间,插在主控电脑上的 U 盘完成了最后 1%的修复进度,被病毒篡改的原始文件像褪色的墨迹一样在阳光下消散,仿佛一场虚幻的梦境。
“经集团研究决定……”董事长的尾音被此起彼伏的快门声淹没,那快门声密集而嘈杂。
赖诗瑶盯着突然递到面前的晋升令,烫金字体在退烧药的作用下晕开了重影,她的眼睛微微刺痛。
郝逸辰不知何时出现在媒体区,戴着口罩帮摄影助理搬运三脚架,他的脚步沉稳而有力,腕表的反光在她眼底晃出一小片碎星,那光芒闪烁不定。
庆功宴的香槟塔还未搭好,香槟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郝宇轩的黑色迈巴赫已停在了员工通道,那车身在灯光下闪耀着黑色的光泽。
他摊开掌心,别墅钥匙躺在印着蓝花楹的丝绒盒里,丝绒的柔软触感让人感觉十分舒适。
“儿童画室朝南,”他扯松领带,领带的布料在手指间滑动,“你上次说朵朵他们需要采光好的绘画空间。”
郝逸辰的信息比霓虹灯更早点亮城市,海岛星空的照片覆盖了整个手机屏幕,那绚丽的色彩让人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
“暴雨后的荧光海滩,像不像你修复数据时的代码雨?”附着定位的邀请函在对话框里闪烁,他新歌小样里的海浪声顺着耳机线爬进了耳膜,那海浪声仿佛带着一丝潮湿的气息。
赖诗瑶把别墅钥匙和新西兰机票并排放在窗台,窗外的晚风轻轻拂过,楼下的蓝花楹树苗在晚风里摇晃着绒毛般的叶子,叶子的触感如同丝绸般柔软。
当手机铃声穿透庆功宴的喧闹时,那铃声尖锐而突兀。
她正用钢笔在晋升令背面临摹孩子们画的安全通道标识,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笔尖停在某个突然弹出的陌生号码上方。
夜雾漫过玻璃窗,那冰冷的雾气让玻璃变得模糊不清,将未接来电的红点洇成小小的朱砂痣。
郝宇轩的西服外套还带着审计材料特有的油墨味,那味道刺鼻而浓重。
郝逸辰的应援灯牌在马路对面忽明忽暗,灯光闪烁的光影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而她的白色西装口袋里,藏着半颗从幸运星里拆出来的微型存储卡,那存储卡的边缘有些粗糙,硌得掌心发潮。
手机第三次震动时,那震动如同心跳般急促。
赖诗瑶正用钢笔尖描完安全通道标识的最后一个箭头,笔尖停顿的瞬间,她的手微微颤抖。
宴会厅水晶灯在晋升令烫金边沿折出光斑,那光斑闪烁不定,她贴着消防通道那冰冷、坚硬的金属门按下接听键。
\"赖小姐,蓝花楹树苗用的是三号地块淘汰的混凝土配比。\"变声器处理过的电子音混着电流声,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你亲手设计的防滑地砖厚度少了2毫米。\"香槟杯碰撞的脆响从门缝漏进来,那声音在寂静的消防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赖诗瑶摸到西装口袋里的半颗存储卡,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硌得掌心发潮,她的手心满是冷汗。
电话那头报出精确到分钟的施工监控时间点,正是她高烧住院那周。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那些儿童画......\"她喉咙发紧,干涩的感觉让她难以吞咽,安全通道的绿光标识在眼镜片上投下重影,那重影模糊而扭曲。
\"朵朵妈妈昨天刚签了特殊教育学校的转学协议。\"电子音突然切换成正常男声,尾音带着某种熟悉的喉音震颤,\"你说审计局要是看到真实的资金流向......\"听到这里,赖诗瑶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郝逸辰的应援灯牌在窗外拼出蓝色海浪,灯光闪烁的光影仿佛在嘲笑她的无助。
郝宇轩的黑色迈巴赫还停在员工通道转角,那辆车此刻仿佛成了一座冰冷的牢笼。
赖诗瑶转身时碰倒了消防栓上的盆栽,腐殖土撒在刚擦亮的高跟鞋上,那泥土的腥味扑鼻而来。
宴会厅传来董事长的祝酒词,那欢快的声音此刻却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
她摸向西装内袋的手指突然僵住——原本装着存储卡的位置只剩下烫金名片。
手机自动锁屏前,她看见通话记录里显示\"无号码\"。
楼道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瞬间将她吞噬,安全通道标识在地面投出血红色的数字\"13\",那数字仿佛是一个不祥的预兆。
夜风卷着蓝花楹的绒毛从通风口涌进来,那绒毛轻柔地粘在她被冷汗浸湿的后颈,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宴会厅爆发出新一轮欢呼时,那欢呼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遥远。
赖诗瑶正跪在消防通道里翻找手提包,她的膝盖感受到地面的冰冷和坚硬。
钢笔滚进防火门缝隙,笔帽上刻着的儿童笑脸在阴影里扭曲变形,那笑脸仿佛在嘲笑她的失败。
她摸到晋升令背面未干的墨迹,那些临摹的安全标识正在空调冷风里慢慢晕开,像极了被雨水洇湿的举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