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翼般单薄的夜色被无人机群搅碎,赖诗瑶仰头望着漫天如梦幻般闪烁的星灯,那璀璨的光芒在她眼中映出点点碎光,耳畔传来郝逸辰调试设备时那“滋滋”作响的电流声,那声音尖锐而又急促,仿佛在催促着时间的流逝。
她将安全帽带子绕在手腕上打了个死结,指甲狠狠掐进掌心,那刺痛感让她清醒,一字一顿地说:\"星空露台是逸辰亲自设计的互动装置。\"
郝宇轩母亲涂着珠光唇彩的嘴角抽了抽,那珠光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色彩,紫砂壶盖撞在杯沿发出“哐当”刺耳声响,在寂静的庭院中格外突兀。
正要开口,青石板上传来“嗒嗒嗒”急促脚步声,郝逸辰带着调试用的激光笔冲进庭院,发梢还沾着造雾机的水珠,那水珠在他的发间摇摇欲坠,反射出微弱的光。
\"二婶连水幕投影的电路图都要管?\"他故意将沾着机油的图纸“啪”地拍在石桌上,银色耳钉在星灯下折射出冷冽的光,像一把利刃,\"要不是诗瑶连夜改方案,文旅局的验收组明天就要来封场了。\"
话音未落,前厅传来拐杖“咚咚”敲击门槛的声音。
郝宇轩扶着祖母穿过月洞门,深灰色西装下摆还沾着会议室的咖啡渍,那污渍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显眼。
他在赖诗瑶身侧站定时,衣领间飘出她上个月送的雪松香薰味道,那淡雅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人心神一静。
\"母亲,\"郝宇轩解开袖扣露出腕表,表盘边缘刻着民宿项目启动日期,那日期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努力,\"您前天说老宅修缮费超支,却忘了算上文旅局拨的八百万扶持金。\"他说话时始终侧身挡在赖诗瑶前面,这个角度能让阳光房摄像头拍清每个口型。
郝家祖母的翡翠镯子突然磕在轮椅扶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赖诗瑶敏锐捕捉到老人浑浊瞳孔里闪过的异色,就像三天前在藏书阁翻到1957年地契时,那张夹在族谱里的老照片突然飘落的瞬间,那瞬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都回屋!\"祖母突然剧烈咳嗽,枯枝般的手指指向西厢房,那手指颤抖着,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宇轩去取枇杷膏。\"等众人散尽,赖诗瑶借口检查电路钻进酒窖。
手电筒扫过橡木桶时,她摸到藏在工具包里的旧日记——今早替郝逸辰找吉他拨片时,在琴箱夹层发现的。
那旧日记的纸张在她的指尖摩挲下,发出“沙沙”的声响,带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潮湿的霉味中,日记本第23页的钢笔字洇开了墨迹:【地下酒窖扩建工程暂停,原墙体内发现......】后面的字被酒渍晕染,但赖诗瑶记得无人机航拍图上,老宅西墙确实有道不自然的折角。
她摘下安全帽轻敲砖墙,“咚咚”的空鼓声在第三块青砖处变得沉闷。
指尖触到砖缝里的铁锈时,那铁锈粗糙而又冰冷,头顶突然传来拐杖叩击地板的“砰砰”声响。
赖诗瑶迅速将日记塞回工具包,转身时后腰撞倒了1978年的红酒架,“哗啦”一声,暗红色液体漫过她的帆布鞋,那液体带着一丝凉意,却在浸湿墙角时显出一道弧形水痕——本该是直角的位置,酒液竟顺着某种弧线流向排水沟。
赖诗瑶用手机拍下水流轨迹,照片边角恰好录进半枚带淤泥的鞋印,38码,与郝家主母今早穿的香奈儿羊皮底尺寸吻合。
阁楼传来摔茶盏的“噼里啪啦”声音,混着郝逸辰调试新编曲的吉他声,那吉他声在嘈杂的声音中显得有些微弱。
赖诗瑶把沾着红酒的设计图卷进防水袋,月光从气窗斜照进来,将她拓在墙上的影子拉成修竹般的直线,那影子在墙上显得格外孤寂。
赖诗瑶将旧照片塞进工装裤口袋时,阁楼的争吵声穿透橡木桶传来,那争吵声尖锐而又嘈杂,让她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她踩着洇湿的楼梯刚走到转角,就听见郝宇轩母亲尖利的声音撞碎在彩绘玻璃上:\"那丫头在酒窖鬼鬼祟祟的!\"
月光透过格栅窗将郝家祖母的影子投在青砖墙,老人摩挲着翡翠镯子沉默不语,那摩挲的动作缓慢而又沉稳。
赖诗瑶摸到口袋里的照片,指尖触到背面胶水粘着的泛黄标签——\"仁爱医院1979\"几个褪色钢笔字,与郝父病历卡上消失的主治医师名字完全重合。
此时,赖诗瑶的心跳陡然加快,她看着手中的照片,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她努力在记忆中搜索着关于老宅的一切信息,突然,郝父病历卡上消失的主治医师名字在她脑海中浮现,她隐隐觉得这其中必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宇轩要联姻的对象下周就到。\"郝宇轩母亲将茶盏重重搁在黄铜茶盘上,溅出的茶水在紫檀桌面晕出深色痕迹,那痕迹仿佛在诉说着家族的纷争,\"您就由着那野丫头......\"
拐杖突然砸在地面发出闷响,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夜鹭,那夜鹭的惊叫声在夜空中回荡。
郝家祖母浑浊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二十年前你往宇轩牛奶里加安眠药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自己是郝家主母?\"老人枯瘦的手指突然指向西厢房,\"当年那个护工,姓林对吧?\"
赖诗瑶后背抵住冰凉的砖墙,那凉意透过衣服传来,听到郝逸辰调试吉他的和弦声从阳光房飘来,那和弦声悠扬而又舒缓。
她摸到口袋里的旧照片,照片边缘破损处露出半截建筑图纸——那弧形结构分明与老宅西墙的折角完全吻合。
\"母亲!\"郝宇轩的皮鞋声突然停在屏风后,他手里端着装枇杷膏的漆盒,\"文旅局刚来电话,要追加两千万投资。\"他说话时不着痕迹地挡住通往酒窖的楼梯口,腕表折射的月光恰好照亮赖诗瑶藏身的阴影。
阁楼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造雾机的水流声在庭院回响,那水流声潺潺,仿佛在诉说着夜的宁静。
郝家祖母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翡翠镯子撞在轮椅扶手上发出脆响:\"都散了。\"她浑浊的目光扫过赖诗瑶藏身的方向,\"有些秘密,活人守着比死人安全。\"
赖诗瑶退后两步时踩到松动的青砖,砖缝里露出半截生锈的钥匙。
她借着月光看清钥匙柄上模糊的\"西\"字,突然想起无人机测绘图上,老宅西墙外那片不该存在的阴影区。
郝逸辰的吉他声不知何时停了,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在酒窖入口的铜锁上。
赖诗瑶摸到工装裤侧袋里的照片,照片里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弧形拱门前,那门楣雕花与郝家祠堂的纹样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