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紫宸殿,被一片靛蓝的晨雾温柔地包裹着,仿佛整个宫殿都沉浸在一个幽邃而神秘的梦境之中。
谢明微静静地站立在殿中,她身上的蟒袍在晨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而那绣在蟒袍上的北斗刺青,则闪烁着妖异的冷光,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
她轻轻地抬起指尖,叩击着龙椅扶手上那精美的盐晶龙首。
随着她的敲击,三百根冰蚕丝仿佛从天而降,自穹顶缓缓垂落,它们像是有生命一般,灵活地舞动着,将十二世家精心呈上的请罪血书绞成了齑粉。
那一刻,血书化作的粉尘在空气中飘散,与晨雾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凄美而又诡异的画面。
当第一缕日光终于穿透了琉璃窗,勇敢地照进这幽暗的殿堂时,兵部尚书的头颅突然在玉阶上爆裂开来。那声音清脆而又刺耳,让人心头一紧。
混着荧粉的脑浆从爆裂的头颅中涌出,竟然奇妙地凝成了北境军械图——那正是三日前被灭门的王氏私铸的箭簇纹样,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王氏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衰败。
“诸君以为本官眼盲?”谢明微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她银针轻盈地挑起滚落在阶下的眼球,那眼球中混着盐晶的瞳孔残片里,清晰地映着工部特制的狼毒盐标记。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与决绝,“这腌透朝堂的规矩,是时候换个新血了。”
说着,她猛然甩袖,那力量之大,竟将十二面屏风震得粉碎。屏风之后,露出了后方排列整齐的三百口冒着毒雾的盐瓮,它们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是三百个沉默的审判者。
御史中丞的朝笏“当啷”一声坠地,那声音在寂静的殿堂中显得格外响亮。笏面的暗纹与殿内的盐雾相遇,瞬间显形出私吞盐税的密账。
谢明微的蟒纹皂靴无情地碾过其颤抖的指尖,她的声音冰冷而讽刺:“李大人这双手,倒是比矿洞童尸的指骨更合适做盐引。”
话音刚落,金吾卫的玄铁钩便已经如闪电般穿透了御史中丞的琵琶骨,将他无情地拖向了瓮中沸腾的盐卤。
沈砚舟紧握着刀刃,奋力劈开盐场地宫的铁门。当他踏入地宫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震。只见八百名盐工正虔诚地跪拜在北斗星图之下,他们的身影在星光的照耀下显得如此渺小而又无助。
裴昭的孔雀翎猛地绞住了监工的咽喉,那动作之快,之狠,让人瞠目结舌。翎尖挑起的密令残页上,“巽四”暗码正贪婪地吞噬着运河新绘的盐道图:
“谢明微要重开永昌二十三年的毒盐航线!”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恐惧。
地宫深处突然传来锁链铮鸣的声音,那声音刺耳而又恐怖,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呼唤。三百具童尸缓缓自盐池中浮起,他们的面容苍白而扭曲,每具心口都插着玄铁箭尾,而箭尾上却系着新铸的“承天”年号铜钱。
这一幕是如此的诡异与凄惨,让人不忍直视。
沈砚舟的玉珏突然吸附在某具女尸的天灵盖上,磁粉显形出一个婴儿襁褓——那正是他周岁时被掳走的庶妹。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震惊,那是他从未有过的表情。
“沈大人可识此物?”谢明微的嗓音从毒雾中悠悠浮出,她的蟒袍轻轻扫过沸腾的盐卤,某具浮尸的指骨突然显形出沈氏家徽。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冷酷与嘲讽:“令尊当年为封我谢氏冤魂,可是将沈家血脉也填了盐脉!”
惊雷猛然劈裂盐垛,那巨大的声响让整个地宫都为之震颤。裴昭的孔雀翎突然穿透雾霭,翎管里藏的磁粉遇水显形,竟映出了谢明微生辰八字正被盐渍蚀穿的惊人景象:
“她的北斗命宫在溃散!”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与恐惧。
太庙深处的观星台泛着盐卤腥气,谢明微静静地立在浑天仪投下的星图中。她的腕间新铸的银铃缀着十二颗盐雕星子,每一颗都闪烁着幽冷的光芒。
随着银铃的震响,一道道靛蓝闪电如同愤怒的巨龙般劈向宫城外的世家宗祠。那闪电的每一击都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与愤怒,仿佛是要惩罚那些曾经背叛过谢氏的家族们。
“谢明微!”沈砚舟的刀刃穿透雨幕,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解,“你连自己的命数都拿来作祭?”
她忽然扯开蟒袍前襟,心口北斗第七星的裂痕正渗出靛蓝毒血。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与悲壮:“沈大人可知,这盘棋最妙的杀招,是拿棋手的魂魄作劫材!”银针蘸着血珠在浑天仪上勾画起来,每一笔都带着无尽的恨意与诅咒。
十二道闪电突然汇聚成一道耀眼的光柱,那光柱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刃般刺破了天际,也刺破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房。
“你以为本官会败?”谢明微踩着礼部尚书的尸骸跃上了祭天鼎,她的身影在毒雾中显得如此高大而又孤独。混着荧粉的血雨在空中凝成双生星图,那星图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腌透世间的规矩,早该换个写法了!”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疯狂与狂妄,也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与憧憬。
盐工们山呼万岁的声浪震落了千年柏木,那声音如此响亮而又整齐,仿佛是整个天下都在回应着她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