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门,拉开又合上,沈时序独自一人,在里面待了很久。
这边,上了车子的白幼薇,心里也不算舒服。
其实,细算起来,她和沈时序结婚的三年里,有两年多的时间,他都还算尽到了一个丈夫的责任。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也就这大半年,余瑶开始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
说不在乎,但女人总是感性的,当感性战胜理性,很多事情,便无法得出一个正确的评论。
这段婚姻里,沈时序不解释自己的那些所作所为,白幼薇又被余瑶发来的那些东西,给误导,认为沈时序背叛婚姻。
心灰意冷之下,白幼薇选择离婚。
现在,这个因为意外来到的孩子,带给了白幼薇前所未有的体验。
她特意回了一趟荣城,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外婆。
从荣城回来,她的孕吐反应,瞬间消失了。
博世集团,总裁办。
沈时序脸色苍白的,听着陈最汇报行程安排。
刚听了两句,沈时序的胃里一阵翻滚,又吐了。
“要不,找周医生给您看看?”
沈时序漱了口,“不用,先把上午的事忙完再说。”
强撑着完成工作,沈时序又开始剧烈呕吐。
陈最看着他已经三天吃不了东西,硬是将人,送进了急诊。
一整套流程下来,找不出任何毛病,只能先输液,缓解不适,保证营养。
周继深看着躺在病床上,挂着吊瓶,还在开视频会的沈时序,一脸的不赞同。
“你这身体,到底还要不要了!”
沈时序输着液,脸色依旧苍白,问:“这次的情况,和那件事有关系吗?”
沈时序口中的那件事,是十三年前的绑架案,在那起案件中,沈时序虽然成功获救,但却失去了十六岁以前的记忆。
更准确地说,是15岁至16岁这一年的记忆。
“为什么这么问?”周继深很紧张,追问道:“是想起什么了吗?”
“没有。”沈时序接着说:“我的身体,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我在想,我失去的那一年记忆里,到底遇见过哪些人,又发生了哪些事。”
周继深知道好友的心情,也知道他和白幼薇离婚后,似乎有了反悔的迹象。
“对了,之前很忙,忘了告诉你了,你的前妻怀孕了。孩子是你的吗?”
周继深是懂得怎么戳人痛处的。
“我认为那孩子就是我的,可白幼薇矢口否认。”
这个答案,令周继深无语。
“连孩子是不是你的都不知道,沈四啊沈四,你看看你,现在混成什么样了!”
“哥,你也别光顾说完,你自己呢,还不是一样,被嫂子扫地出门!”
被自己不是亲弟弟甚是亲弟弟的人吐槽,周继深还偏偏无法反驳。
“我说咱们这兄弟四个,是不是得去拜拜了。”
沈时序看着输液管,问了句不相干的话:“我想深度催眠,能尽快安排吗?”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通过深度催眠的方式,找回那失去的记忆。
因为,他有一种强烈预感,这一年的记忆,很关键。
甚至,和白幼薇息息相关。
“怎么忽然就愿意了?”以往,周继深也提过,但都被沈时序拒绝了,理由是,十几岁的自己,不会遇上什么要紧的事,记忆丢失就丢失了。
“我那个表弟,蒋祁年,你知道的。”
“嗯,听说过。”
“在白幼薇和我结婚前,她谈过一场校园恋爱。”
“然后呢?沈四,我不觉得婚前谈恋爱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别告诉我你有处女情结?”
“蒋祁年就是白幼薇的前男友。”
周继深暗自吃瓜,“然后呢?”
“我们离婚后,蒋祁年回国,他们现在,准备结婚。”
这话,要怎么接呢?
周继深选择默不吭声。
“那个孩子,我认为是我的,但是,白幼薇和阿年,都说孩子是他们两个的。”
这段日子,每天都是煎熬,沈时序忍着,将精力全部放在工作中,但还是能从老太太口中,听到关于蒋祁年谈了恋爱,好事将近的消息。
虽然,蒋祁年还没将人领到沈家这边,但蒋家那边,已经松了口。
留给沈时序的时间,几乎没有了。
而上周五回老宅,沈时序偶然听赵妈提起前段时间蒋祁年匆匆忙忙回来过一趟,带走了以前的一些物品。
那个被遗忘在库房里的木箱子,沈时序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
东西被收拾得很好,沈时序心血来潮,把箱子里的东西,全部搬了出来。
一件件整理,直到,看见了一封没来及寄出的信。
“信上写了什么?”周继深坐在病床对面,充当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信是写个一个叫薇薇的女孩子。内容其实没什么,就是邀请对方来燕都玩,那个女孩,似乎对燕大情有独钟,想来看看。”
“那个女孩,你有印象吗?”
沈时序摇头。
“信的主人是谁?”
“笔迹是我的,但落款,写着阿年的名字。”
“你想说什么?”周继深看着沈时序。
沈时序:“我去问了奶奶,当年,沈家内斗严重,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我用了阿年的身份被送到荣城避难。”
“所以你怀疑,那封信的收件人,是那个薇薇?”
“不是那个薇薇。我是怀疑,信里的那个薇薇,就是白幼薇。”
“可你之前不是查过了,薇薇是余薇,你的初恋?”
“深哥,我害怕,是我自己搞错了。”
所以,他才这么着急,去恢复那一年丢失的记忆。
“如果记忆恢复了,薇薇就是余薇,你要怎么办?”
“那是我咎由自取。”
“就这么看着心爱的女人,嫁给自己的表弟?甘心吗?”
不甘心啊,怎么可能甘心。
他是白幼薇的第一个男人,却是伤害她最深的那一个。
沈时序想,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选择那样去伤害她。
即便是不能爱上,他也要尊重她。
现在才懂得自己爱上了白幼薇,为时晚矣。
“你呀,好好的日子不过,照我说,人家白幼薇,要才华有才华,要样貌有样貌,你偏偏就是瞧不上,说自己心里有人。这下好了,折腾离婚了,后悔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