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嫔自从被贬后,整日在承乾宫发疯,也不梳妆打扮,整个人十分狼狈,完全没有往日里的精致。
此刻,她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住大公主,像是抱住救命稻草一般。
“茵茵,我想见睿郎。”
“睿郎”喊的真是情意绵绵啊。大公主眼底一片冰冷。
“茵茵,你帮帮我,让睿郎来见我……”庄嫔抱着大公主,神色戚戚地哀求道,“我想见睿郎……”
大公主知道如果她不帮庄嫔,庄嫔会一直求她。
“好,我现在就派人去请父皇,就说我病了。”
“好好好,这个主意好,睿郎一向疼爱你,听说你病了,一定会来承乾宫看望你。”庄嫔立马站起身,对戴嬷嬷吩咐道,“我不能这样见睿郎,嬷嬷你快伺候我梳洗打扮。”
戴嬷嬷看了一眼大公主,大公主朝她点了下头。戴嬷嬷会意,“娘娘,老奴这就伺候您梳洗打扮。”
庄嫔满脸笑容地去梳洗了,完全不见之前的疯疯癫癫。
大公主冷眼地看着庄嫔犹如容光焕发一样去打扮,看来是得做好准备了。
“公主,我们回去吧。”沉香见大公主沉默不语地站着,心中不禁有些担心。
大公主收回冰冷的目光,对身边的沉香轻点了下头:“回去吧。”既然已经派人去请父皇了,那她得好好装病一次。“再派人去请太医吧。”
“是,公主。”
御书房里,景隆帝正在看先帝以往批阅过的奏折。
崔东山端来一杯热茶走了进来,“皇上,喝口茶,休息一会儿吧。”
景隆帝放下手中的奏折,伸手接过茶盏,低头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皇上,朝廷好不容易封笔了,您怎么不多休息几日,怎么又看起奏折来?”崔东山一脸心疼地说道,“您日日都在看奏折,也该让自己好好休息一番。”
景隆帝被崔东山这句话说的心里熨贴,“朕是在看父皇以前批阅过的奏折,并不累。”
“皇上,您都看了一上午了,也得注意休息啊,可不要累坏了龙体。”别看今日景隆帝在御书房看奏折,前几日景隆帝一直待在后宫,跟妃嫔白日黑夜里胡闹。
“皇上,今日天气好,外面阳光明媚,要不要出去走走?”还是让皇上少看点先帝批阅的奏折吧,省得皇上又自作聪明。
“也好,那就出去走走。”
就在这时,贺福生走了进来,恭敬地向景隆帝禀告道:“皇上,承乾宫的人来报说大公主病了,想请您过去看看。”
“茵茵病了,严不严重?”景隆帝对几个儿子不怎么关心,但对大女儿是有几分疼爱的。
大公主在庄嫔他们面前早慧稳重,但是在景隆帝面前却是一个天真活泼、可爱懂事的女儿。
“承乾宫的人说已叫了太医。”
“走,去承乾宫看看茵茵。”
“摆驾承乾宫。”
承乾宫里,庄嫔原本想打扮地跟往日里一样光彩照人,迎接景隆帝。但,戴嬷嬷觉得不妥当。一是,大公主病了,庄嫔身为母亲一点也不担心大公主,反而把自己打扮光鲜靓丽,这显得庄嫔一点也紧张大公主的病。
二是庄嫔被贬,被罚在承乾宫闭门思过,就应该摆出思过的模样,而不是光明四射的样子。
庄嫔听戴嬷嬷这么说,才意识到自己太想见到皇上,倒是忽略了这些。
她听了戴嬷嬷的话,没有把自己打扮的光芒四射,而是把自己打扮的苍白虚弱,还有些憔悴疲惫。
“娘娘,待会皇上来了,您要主动向皇上认错,可千万不要提卢妃故意激怒您这番话。”
“为何?”庄嫔一想到自己被卢妃算计,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我让茵茵请皇上来,就是想让皇上知道我是冤枉的。”
“哎哟,娘娘您要是这么说,只怕皇上更生气。”戴嬷嬷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您要是想挽回皇上的心,您就听老奴的,等皇上来了,您得认错,还说这段时日您日日为卢妃肚子里的孩子诵经祈福。”
“我要是这么说,岂不是代表我真的做错了?”庄嫔不悦地挑眉,“明明是那个贱人算计我!”
“娘娘,难道您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做错吗?”戴嬷嬷没想到庄嫔一直没有觉得自己做错,“大公主之前叮嘱您见到卢妃,千万不要跟她起争执。您不仅跟她起了争执,还打了她。”
“那是她以下犯上欺辱我,我才打了她。”
“可您把她小产了,不是吗?”戴嬷嬷颇为头疼地说道,“不管是不是卢妃算计您,是您打了她,害得她流产,这就是您的错,皇上只会怪罪您害他没了孩子。”
“可是她……”
戴嬷嬷懒得跟庄嫔胡搅蛮缠,直接问道:“您想和皇上重修于好吗?”
庄嫔没有再说话了。
“您是向皇上服软,而不是向卢妃认错。”戴嬷嬷是真的没想到庄嫔这么执拗,“您如果想一直闭门思过,那您就还跟皇上说卢妃算计您。”
庄嫔心里虽然不服,但是没有蠢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我听嬷嬷的。”
戴嬷嬷听庄嫔这么说,心里松了一口气。
“娘娘,您只是向皇上服软,皇上看到您服软,一定会心疼您的。”
“嬷嬷,我知道怎么做了。”
“娘娘,我们赶紧去公主那吧。”
庄嫔来到大公主的寝宫,见女儿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吓了一跳,满脸担忧地问道:“茵茵,你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地,怎么脸色变得这么难看,你真的病了?“
“娘娘,太医来了。”酡颜领着太医走了进来。
庄嫔赶紧起身,一脸紧张地对太医说道:“太医快给大公主好好地看看。”
太医先给庄嫔和大公主行了礼,随后才给大公主把脉。
“太医,大公主到底怎么了?”庄嫔此刻真的以为大公主病了,心中十分焦急。
“回娘娘你的话,大公主是肠胃受了凉,没有什么大碍,臣这就开药。”
“麻烦太医了。”
这时,外面传来给景隆帝请安的声音。
庄嫔眼前一亮,旋即急急忙忙地迎了出去。
“臣妾见过皇上。”
有一段时日没有见到庄嫔,如今见庄嫔脸色苍白,神色憔悴,完全没有往日里的光芒四射,景隆帝不觉有些心疼。
景隆帝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庄嫔。在他的面前,庄妃一直都是光鲜靓丽,永远都是巧笑倩兮的模样。
“起来吧。”
“谢皇上。”庄嫔起身的时候,身子还摇晃了下,景隆帝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景隆帝这才发现庄嫔整个人消瘦了很多,微微皱眉道:“你怎么消瘦这么多?”
“皇上,臣妾没事,您还是赶紧看看茵茵吧。”一想到女儿脸色苍白,神色痛苦地躺在床上,庄嫔也没有心思管自己了。
“茵茵怎么了,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茵茵是肠胃受凉。”
景隆帝走到大公主的床前,大公主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被景隆帝阻止了。
“病了就不要这么多礼。”
“父皇,女儿没什么,让您担心了。”
景隆帝把太医叫了过来,仔细地询问了一番,得知大公主没有什么大碍,心里便放心了不少。
“父皇,我没事了,您回去忙吧。”
见大女儿这么懂事,景隆帝越发心疼。
“父皇没什么事情,陪你一会儿。”
大公主清秀可爱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开心地笑容,“有父皇陪我,我就不难受了。”
“父皇陪你。”
“父皇,我想听您说故事。”大公主满眼孺慕地看着景隆帝,“父皇,我好久没有听您说故事了。”
景隆帝不由地想起大公主小时候,他时常抱在怀里,说故事给她听。现在想想,的确很久没有给女儿说故事了。
“好,父皇说给你听。”景隆帝想了想,就跟大公主说起史记里的故事。
庄嫔站在一旁,见景隆帝坐在床边,温声地给女儿说故事,不由地想起当年在睿王府时的情形,眼眶慢慢湿了。
大公主听景隆帝讲故事,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景隆帝伸手给女儿掖好被角,旋即起身离开了大公主的寝宫。
庄嫔跟在景隆帝的身后,“皇上,谢谢您来看望茵茵。”
“茵茵是朕的长女,她病了,朕也心疼。”景隆帝见庄嫔低着头,不敢看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庄嫔在他面前,一向自在,从未像现在这样畏畏缩缩。
“你……”
景隆帝刚开口,就见庄嫔跪了下来:“皇上,臣妾有罪,臣妾害得您没了孩子……”说到这里,庄嫔抬起头,面上已布满泪水,“这些时日,臣妾后悔不已,日日为卢妃失去的孩子诵经祈福,臣妾对不起皇上。”
“你知道错了就好。”景隆帝知道庄嫔性子烈,如果不是真的知错,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皇上,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皇上原谅。”庄嫔跪趴在地上,哽咽地哭泣着。
景隆帝从未见庄嫔在他面前这么哭过,哭的他心中很不是滋味。他站起身,走到庄嫔的面前,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庄嫔。
“你知道错就好,日后不要这么冲动。”
“皇上,臣妾日后定会尊敬卢妃,不敢得罪卢妃。”庄嫔低眉顺目地说道,“臣妾会去给卢妃赔罪,卢妃要打要骂,臣妾都受着。”
景隆帝不喜欢听庄嫔说这番低声下气的话,有些不悦地皱着眉头说道:“朕已罚了你,你没必要再去向她赔罪。”
“可,皇上,臣妾以下犯上得罪了卢妃,不去向卢妃赔罪,会不会不太好?”
听到庄嫔这么说,景隆帝这才意识到,他晋升卢嫔为妃有些不妥。庄嫔有一子一女才被封妃的,卢妃并没有顺利生下皇子,就直接晋升。再者,卢妃在一年之内晋升两次,这已经打破规矩了。
还有,他没有跟母后商议,就直接晋升卢嫔为妃。母后事后知道也没有说什么,但想来母后心里应该是不满的。
圣旨已下,他也不好收回晋升卢嫔为妃的旨意。
再者,庄嫔是茵茵和大皇子的母亲。贬庄妃为嫔,对茵茵和大皇子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