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里。”被拎着后衣领的赫乌莉亚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白秋夜站立在残破的青石台阶上，几道深深的凹痕记录着千百年来的足迹往来。
墙缝间倔强地探出几株野草，根须缠绕着半埋在土里的陶片——那上面还留着半个模糊的纹路。
倒塌的梁柱下压着个锈蚀的铜香炉，炉灰早已被雨水冲刷殆尽，唯有三两根未燃尽的线香，还保持着祭祀时插立的姿态。
墙壁内侧留着几道炭笔划痕，像是孩童踮脚量身高刻下的印记，旁边还歪歪扭扭刻着看不懂的字样。
半堵残墙后，青石板铺就的灶台裂成三瓣，裂缝里卡着几粒早已碳化的黍米。
风掠过时，挂在断檐下的半截铜铃突然“叮”地一响，惊起了在瓦砾堆里做窝的团雀。
“痛——”赫乌莉亚摔坐在地，发出一声痛呼。
她从地上爬起，小手揉着屁股，有些幽怨地看了眼突然松手的白秋夜。
白秋夜俯下身，捻起一抹泥土在指尖揉搓。
“所以？你的子民呢？”白秋夜拍了拍手，金色的竖瞳微微闪烁，看向赫乌莉亚。
“这里看着可不像有人的样子。”
“……因为最近……魔神之间的冲突比较频繁……”赫乌莉亚似乎被吓到，稍稍后退两步，小声道：“他们现在都待在我制造的秘境里……”
“……”白秋夜盯着赫乌莉亚看了半晌，直到她的俏脸微微苍白才继续开口，“带路吧。”
“……好。”赫乌莉亚似乎松了口气，低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越过白秋夜，走在了前面。
“……”白秋夜默默地看着赫乌莉亚的背影，直到她走出好几步的距离之后才抬脚跟了上去。
“……”赫乌莉亚的脚步有些踉跄，她抿着唇角，回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白秋夜，颤颤巍巍地开口。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白秋夜瞥了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呜……”赫乌莉亚缩了缩脖子，“……当……当我没问好了。”
“白秋夜。”白秋夜这才开口。
“……哦哦。”赫乌莉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你……你是贵金之神那边的吗？”赫乌莉亚小声询问。
身后没传来回应。
轻微的脚步声让赫乌莉亚的脊背有些发寒。
“……不……不想说的话……就就算了……”
“嗯。”白秋夜皱眉，看着前面有些颤抖的娇小身影。
这家伙真的是魔神吗？
弱小，胆怯，遇到敌人只会逃跑。
“……我听说……璃月那边的人类……好像都生活的很好吧？”
“……”这次白秋夜没有沉默太久，他轻声道：“你可以亲眼去看看。”
“璃月一向挺好客的。”白秋夜话音一顿，“只要没有恶意。”
“……是……是吗？”赫乌莉亚俏脸上扯出一抹微笑，“……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的。”
……
“……我们到了。”赫乌莉亚小声道。
两人来到一处山洞前。
“这阵法是你制作的？”白秋夜看了一眼挡住山洞的巨石。
连接处严丝合缝，仿佛这里就是一处正常山体，若不是赫乌莉亚带路他恐怕第一眼也无法发现此处有个洞口。
“嗯。”赫乌莉亚美眸流转，巨石随着她挥手间逐渐变得透明，言语间似乎少了一丝怯弱，“些许皮毛而已。”
巨石消失，洞口处闪烁着微光，如同湖面立起，泛着一圈圈波纹。
“……请吧。”赫乌莉亚看了白秋夜一眼。
“你先进。”白秋夜眼神示意。
“……”赫乌莉亚眸光闪烁，赤足轻抬，跨入湖水般的光幕中。
白秋夜紧随其后。
就在脚步踏入的那一刻。
“抱歉……”有些颤抖的嗓音一闪而逝。
金色的竖瞳瞬间收缩。
银白长枪出现在手中。
眼前的场景极速变换。
水滴从头顶上的尖石滑下。
白秋夜看着空无一人的洞穴。
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
眼眸逐渐变回了蔚蓝色。
“……被摆了一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