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嬷嬷心中疑惑,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那夫人您这是?”
余氏闻言,终于放下了账本,解释起自己的忧虑。
“我不是担心小的那个,而是担心大的那个。”
云嬷嬷一愣:
“七公子?”
“风哥儿虽然优秀,但到底没入朝。侯爷对繁哥儿也越发不满。今日午膳,侯爷夸了翎哥儿好几句。他虽然才五岁,但学的确实比风哥儿当年好。侯爷一直没请力世子,老大不中用了,暗说风哥儿稳了,可一日定不下来,我一日心不能彻底安稳。”
经过她的解释,谢瑶和云嬷嬷都明白了。但谢瑶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张梓禁中不中用她不知道,但哪怕八年后张梓禁已然入朝,并且做出了成就,张安都没请封他为世子,更何况只有五岁的张梓翎了。余氏一天天担心来担心去,平白攒下了一身恶业。
云嬷嬷显然也觉得余氏想多了,但作为下人,这话她是不好说的。于是她只能问道:
“那夫人打算如何?”
余氏想了想说:“老大灾星的名头算是打出去了,这回不如彻底做实吧。”
听到这话的谢瑶无来由的打了个寒战。虽然她尚未弄明白余氏想干什么,但她直觉,对方一定没打什么好主意。
云嬷嬷更加了解余氏,听了对方的话,她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还没等她彻底想明白,余氏透着冷意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
“翎哥儿留不得了。”
“轰隆”,谢瑶觉得脑子一懵,整个人都不好了。余氏刚才说什么?她要杀了张梓翎?
一切都明白了,张梓翎的死果然是余氏的手笔。之所以会牵连到张梓禁,显然也是余氏搞的鬼。
谢瑶浑身发冷。虽然早就知道余氏心狠手辣,也知道她想杀了张梓禁,可谢瑶还是没想到,余氏连五岁的张梓翎都不放过。
而且她心中还有一个疑惑,余氏想杀张梓翎,一句话十分随意。可她同样想杀张梓禁,为什么却好像有颇多顾忌一样。难道因为张梓禁身后的白家?还有张梓禁前些年遇到的那两次刺杀,到底和余氏有没有关系?
任谢瑶自行猜测,余氏和云嬷嬷都是不知道的。
云嬷嬷听了余氏之前的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放下纳了一半的鞋底,道了句:
“天晚了,夫人该休息了。”
余氏应了一声,也没再提起刚才的事。
随后,云嬷嬷帮余氏放低了枕头,又把蜡烛吹熄,然后两人竟然就这么睡了。
谢瑶一脸不可置信,这两人刚才才说着杀人的事,现在竟然睡了。没过一会儿,她更是听到那两人的呼吸平稳下来,就这么睡着了。
谢瑶破口大骂:“王八蛋,你个老贼婆,杀人不眨眼啊。你竟然睡着了,不怕那些冤魂厉鬼入你的梦啊。”
可认她的喉咙都叫哑了,余氏两人都听不见。渐渐的,谢瑶的声音越说越小,她缓缓低下了头,看着有些沮丧。
谢瑶之前虽然喊的那么大声,但她自己也知道,所谓冤魂厉鬼,全是无稽之谈。指望他们弄死余氏,就像指望现在的谢瑶弄死余氏一样。
谢瑶叹了口气,感到十分无奈。她知道,余氏向来说到做到。云嬷嬷虽然没搭余氏弄死张梓翎的话,但谢瑶知道,云嬷嬷一定把那话记在了心里。也就是说,张梓翎危险了。
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谢瑶飘出房间,没再看余氏和云嬷嬷一眼。
她要去找张梓禁。谢瑶始终相信,这件事还是要靠他解决。
……
飘进小院的谢瑶直接去了张梓禁的卧房。时间已经很晚了,张梓禁已经睡了。他的睡相很好,端端正正规矩无比。睡梦中的他,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冷漠,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看着柔和了不少。再加上他长的好看,这副模样更是养眼。
可这些,谢瑶都顾不上了,她直接扑在了张梓禁身上,冲着他的耳朵大喊:
“别睡了张梓禁,余氏要害你啊。”
可惜,她既碰不到张梓禁,张梓禁也听不到她说话。一通折腾下来,什么用都没有。
闹了半天,谢瑶终于安静下来。她飘在张梓禁身边,盘腿悬浮在半空中,双手合十,闭目沉思起来。她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感悟到进入张梓禁梦的契机。
可她毕竟不是菩萨,即便摆出这个姿势,尽力让内心平静下来,奇迹也没有发生。
到后半夜的时候,谢瑶终于无奈的放弃了。这样是不行的,她得想其它办法。可是还有什么办法呢,谢瑶皱起了眉头。
等等,她想到了。静虚大师。
这个世上,目前为止只有静虚大师能看到她。谢瑶现在也只能想到找他帮忙了。
打定主意,谢瑶这就行动起来。她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虽然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但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天亮之后,她就会不由自主的回到张梓禁身边,而且天亮以后出太阳,谢瑶的行动会受限。所以谢瑶准备立刻出发,而且要赶在天亮之前到达红叶寺,并且把事情和静虚大师说清楚。
想明白以后,谢瑶直接飘出了张梓禁的房间。
本来她一个规格小姐,不一定能找到去红叶寺的路。但幸运的是,红叶寺在西山,谢瑶不必担心迷路。
这一夜,谢瑶感受了一把什么叫日行千里。靠的不是马,而是她的两条腿。这么说不准确,毕竟她是飘的,脚都没沾地。
谢瑶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是灵魂,否则仅凭她的两条腿,跑死了也在天亮之前跑不到红叶寺。
大约花了半个时辰,谢瑶就乘着风飘到了西山附近。西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到了这里,谢瑶反而多花了点时间去找红叶寺。
不过还好,她到底在寅时正左右来到了红叶寺。
看着面前斑驳的禅房门,谢瑶长舒了一口气。现在是夏天,天亮的早。但距离天亮,最少还有半个时辰呢。这段时间够她把事情和静虚大师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