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个多月的奔波,一行人终于回到了京城。
张安和李成禹一到京城,就被皇宫里的人请走了。反倒是张梓禁,因为没有官职在身,嘉佑帝根本就没想起他这个人。
当他带着林遥和林远,身后还跟着一个飘着的谢瑶回到昌平侯府的时候,侯府门口除了李嬷嬷一个活人正在翘首以盼外,没有人迎接他们。之所以要强调是活人,是因为谢瑶看见,大门的屋檐下,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站在那里。远远的看到她回来了,大叫一声:“瑶姐姐。”随后直接跑了过来。正是张梓翎。
看到他,谢瑶沉重的心情瞬间明媚了些许。她张开手臂,把张梓翎抱了个满怀。
“翎哥儿。”
“瑶姐姐,我好想你啊。你们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张梓翎扑在谢瑶怀里撒娇,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
另一边,李嬷嬷也快步朝张梓禁三人走去。
“大公子,你们终于回来了。”
张梓禁应了一声,同时往侯府里走去。
一路上,李嬷嬷一直絮絮叨叨着,林远也高兴的应和她的话。可张梓禁和林遥却显得十分沉默,他们都知道,回到侯府后又要打一场硬仗。
谢瑶也很沉默,张梓翎看出来了,于是小心翼翼的问:
“姐姐,你不开心吗?”
谢瑶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如何和张梓翎解释这件事。
“我听说父亲办差不力,出事了呢。”张梓翎担心的说。
谢瑶点了点头:“是啊。”
……
回到小院后,张梓禁没休息多久,余氏就派人把他叫了去。谢瑶和张梓翎自然也跟着去了。
余氏坐在主院大堂的正位上,看样子,似乎憔悴了不少。看来这几个月她也不好受。
“母亲。”
很难得的,张梓禁没有用看仇人的眼神看余氏,反而上前老实的叫了一声。
谢瑶知道,昌平侯府到底是一体,关键时刻,张梓禁也不会真的不识趣的捣乱。
余氏也是个聪明人,当然不觉得疑惑。她挂着略微勉强的笑容,对张梓禁直入主题:
“禁哥儿,你父亲如何了?”
“父亲尚且安好。”张梓禁声音平稳的说。
然后两人一问一答,很快就说清了炎陵城的事。
随后,余氏一脸愁容的送走了张梓禁。而张梓禁,一脸无所谓的转身离开。
谢瑶和张梓翎跟着飘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张梓风和张梓繁兄弟朝主院走来。
“你个丧门星。如果不是你跟着一起去了,赈灾队伍怎么会出事?”
见到张梓禁,张梓繁走上前来,堵在他面前,毫不客气的开口。
张梓翎很生气,冲过去大叫道:
“你胡说,大哥哥才不是丧门星。”
可惜他的喊叫除了谢瑶,无人能听到,他自然也扑了个空,直接从张梓繁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张梓禁对于张梓繁的辱骂和指责不做理会,只是冷冷道:
“让开。”
自从三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张梓繁就一直有些怕张梓禁这个大哥。但鉴于自己亲哥在场,他还是梗着脖子道:
“我就不让开,你能如何?”
张梓禁本不想多话,却也不好在主院门口动手。毕竟他已经二十了,不是冲动行事的毛头小子了。而且侯府现在是特殊情况,他实在不想和张梓繁起冲突。
于是他把目光转向一旁,正面带笑容的张梓风,开口道:
“张梓风,你确定要让你弟弟在这时候和我起冲突?”
果然,听到这话,还不等张梓繁再次发作,张梓风就率先拦住了对方。他凑在张梓繁耳边,小声劝慰:
“算了,先去找母亲重要。”
张梓繁虽还有些不服气,但二哥给他递了台阶,他到底也只是冷哼了一声,从张梓禁身边走了过去。
在错身而过的瞬间,他还想狠狠的撞张梓禁一下。可惜张梓禁哪会让他得手,往旁边一闪,就躲开了。反倒是张梓繁,因为用力太猛,刹不住身子,险些摔倒。
这一幕让张梓翎看的乐不可支。
可谢瑶,却在看张梓风。什么叫笑面虎?谢瑶会说:“张梓风就是只彻头彻尾的笑面虎。”
张梓风奇人,总是面带笑容,仿佛与任何人都为善。在谢瑶被昌平侯府所有人欺辱、漠视的时候,只有张梓风会挂着一脸亲和的笑容唤她:“嫂嫂。”
谢瑶曾一度对他颇有好感。可捅她和张梓禁最狠的那把刀子就是他。
说回张梓繁。他被张梓禁气的直跳脚,可无奈,二哥死死的拉着他,并一直在小声警告着他。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梓禁潇洒离去。
……
回到小院后,张梓禁倒头就睡。不睡干什么?待会儿张安回来之后就没得睡了。
谢瑶为他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而佩服不已。可回过头来想想,她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也根本无力改变。她应该比张梓禁更加坦然才是。
想到这里,谢瑶也不再纠结,带着张梓翎在侯府闲逛起来。
晚间时分,张安回来了。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嘉佑帝的圣旨。大意不出谢瑶所料,看在张安也有苦劳的份上,不削他的爵位,但要他在一个月之内填补上这次被洗劫一空的银两。
之所以会如此轻拿轻放,张安的好岳父功不可没,毕竟他现在也是嘉佑帝身边的红人了。可余忠也很生气,张安第二天提着礼上门道谢的时候,他就放下话来。这次的事他已仁至义尽,所以银子他是一分都不会出的。
你问谢瑶是怎么知道的?那当然是她亲眼见到的了。虽然改变不了事情的最终结果,但她最少可以知道这个过程是怎么发生的吧。抱着这个想法,她这几天一在张梓禁身边睁开眼睛,就会飘去主院找张安。
与她不同的是,张梓禁就显得十分闲适了。或者说,他是整个昌平侯府心态最平稳的人了。反正从李成禹那里弄来的五百两黄金,他是不会拿出来的,再说了,这点钱拿出来也不够啊。至于张安最后如果拿不出足够的银子填补亏空怎么办,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此时的他哪知道,张安和余氏最后会把破局之法算计在他的亲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