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的紫外线灯在凌晨三点投下幽蓝冷光,秦明用手术刀刮取第三具尸体掌心的尸蜡样本,蜡质层下隐约浮现出极细的针孔阵列——那是用刺青机在真皮层刻下的微型棋谱。林小羽举着基因测序仪冲进来,屏幕上的线粒体链突然炸开红色警报:“这种突变会激活凝血因子,让血液在48小时内转化为尸蜡,就像……凶手在给每个受害者下‘活死咒’。”
陈诗羽的勘查靴碾过围棋协会的大理石地面,手电筒光束掠过“血色星位局”时,天元位置的指骨突然发出蜂鸣。她戴着指纹膜取下指骨,根部嵌入的微型芯片正在传输数据,解码后跳出的竟是十年前青岚山民宿的监控片段:李建军教练握着手术刀抵住十二岁周明轩的咽喉,镜头外传来孩子的啜泣:“教练说输了星位局的人,要把器官捐给能赢的人……”
暴雨后的青岚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林涛蹲在新坟前用洛阳铲刮取墓土,突然挖出半截烧焦的实验日志。泛黄的纸页上用红笔圈着“线粒体x-97突变体”,配图是七个孩子的血管切片,其中秦明的生日被标红,旁边写着:“第49天取血,尸蜡成型时可作永动棋子。”
“秦科长!”林小羽的叫声从停尸房传来,陈雨桐的病床周围凝结着蛛网状的尸蜡丝,少女无意识地抓挠胸口,露出与焦脸男人同款的星形胎记。秦明掀开她的眼睑,虹膜表面竟浮着半透明的棋盘投影,当他用酒精棉擦拭胎记时,皮肤下浮出一行刺青:“2015.8.12 第7子献祭”。
物证室的钟摆突然停摆,林涛在齿轮间发现半枚带血的棋子,底部刻着“秦明”二字。他调出图书馆监控,穿连帽卫衣的男人曾在钟摆前停留七分钟,期间用手术刀在自己手腕刻下星位坐标——正是秦明公寓的经纬度。
下午三点,龙番市气象台发布暴雨红色预警。秦明站在公寓镜子前,解开衬衫纽扣,心口下方三厘米处,不知何时出现了淡红色的星形印记,形状与焦脸男人的胎记分毫不差。手机在此时震动,匿名软件发来直播链接,画面里七个玻璃瓶摆在青岚山废墟的棋盘上,瓶中尸蜡开始融化,露出第七枚棋子底部的“秦明”二字正在滴血。
“当年你捡到徽章时,我的血已经渗进了金属纹路。”焦脸男人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带着烧喉的杂音,“李建军用我们的血炼尸蜡,想造出能永远下棋的活死人,可他不知道,突变基因会让棋子反噬执棋者——”镜头突然切换到解剖台,前两具尸体的胸腔被剖开,心脏位置嵌着正在融化的尸蜡棋盘,“你胸前的徽章早就刻进了你的基因,现在该换你当棋子了。”
陈诗羽的紧急呼叫打断了直播,市立医院的血库警报显示,2015年青岚山幸存者的备用血样全部失窃。她在血库监控里看到,焦脸男人用李建军教练的工牌刷开密码锁,袖口滑落露出三道刀疤,正是解剖记录里三具尸体的陈旧伤。
“他在收集我们的血完成尸蜡阵!”陈雨桐不知何时出现在物证室门口,用手语比划着,“十年前他替我挡了手术刀,被教练扔进后山,等我爬出去时,他的半边脸已经被烙铁烧成了棋盘——”少女突然剧烈颤抖,从口袋里掏出融化的尸蜡,里面裹着张纸条,“今晚十点,棋盘落子,用你的血祭当年的第七子。”
秦明盯着纸条上的星位坐标,突然想起青岚山石碑背面的刻字。当他把自己的生日日期代入围棋算法,4月25日正好是“劫争”循环的第17天,而十年前的事故日8月12日,与今天相隔1700天——正是围棋中“神之一手”的计算步数。
暴雨在傍晚七点准时倾盆,秦明换上防弹背心时,发现内衬里缝着枚生锈的棋盘徽章,正是十年前从废墟里捡的那枚。徽章背面的刻字在紫外线灯下发亮,竟与焦脸男人的纸条字迹完全一致:“星位之耻,当剜其目——包括当年视而不见的法医。”
林涛的勘查车在山路上被落石阻拦,秦明独自冲进青岚山废墟时,七个玻璃瓶已摆成完整棋盘,焦脸男人正把陈雨桐按在中央的“天元”位置。“你当年在废墟拍照时,明明看到了李建军的手术刀,却在报告里写成山体滑坡!”男人扯下卫衣,焦烂的皮肤上纹满了残缺的棋谱,“现在该由你来下这关键的第十七子——”
他举起的手术刀寒光闪烁,刀柄上刻着“李建军”三个字。秦明突然注意到男人握刀的姿势是右利手,而前三具尸体都是左利手——这与十年前少年队全员左利手的记录完全矛盾。“你不是当年的队员!”秦明后退半步,摸到口袋里的尸蜡棋子,“你是张卫国教练的儿子,对不对?李建军当年用队员做人体实验,你父亲想阻止,却被他割了舌头扔进后山——”
焦脸男人的动作顿住,眼中闪过震惊。秦明继续逼近,声音混着雨声:“你在尸体上留下左利手的痕迹,却暴露了自己是右利手,因为你真正想复仇的,是当年默许李建军进行实验的所有人——包括我这个漏过关键证据的法医。”
废墟顶部突然传来石块崩塌的声响,陈雨桐趁机咬向男人手腕,秦明抓住机会扑向玻璃瓶阵。当他的手掌按在刻有自己名字的瓶子上时,尸蜡突然剧烈融化,露出里面卷着的十年前的尸检报告——最后一页被李建军用尸蜡封着,写着:“线粒体突变体可使人永生,代价是每十九天取一次活人之血。”
焦雷在头顶炸响的瞬间,男人按下了引爆器。秦明抱着陈雨桐滚进防尸洞时,余光看见七个玻璃瓶同时炸裂,尸蜡混合着雨水在地面汇成新的棋谱,中央天元位置的血渍,正好形成他胸前徽章的形状。
急救车的鸣笛穿透雨幕时,秦明在焦脸男人遗留的手机里发现了最终视频:青岚山的地底下,整齐排列着十九具穿着校服的骸骨,每具骸骨的右手无名指都被切除,心口嵌着半融化的尸蜡棋盘。视频最后定格在李建军的工作日志:“2015年8月12日,第七个实验体逃脱,他拿走了我的手术刀和徽章,将来必会成为棋局的变数——”
凌晨零点,秦明站在解剖镜前,切开自己掌心的尸蜡印记。真皮层下,果然埋着枚微型芯片,里面储存着十七年来龙番市所有“棋盘杀人案”的坐标,最新的红点正在他的公寓位置疯狂闪烁。林小羽突然推门进来,眼中带着惊恐:“刚才的基因检测显示,你的线粒体里……有一半来自十年前的李建军教练。”
窗外,暴雨渐歇,青岚山的轮廓在月光下如同巨大的棋盘。秦明摸着口袋里那枚生锈的徽章,终于想起十年前那个暴雨夜,他在废墟里不仅捡到了徽章,还曾为一个满脸是血的男孩包扎伤口——那个男孩的右腕,有着和他现在心口相同的星形印记,而男孩当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法医哥哥,等我长大了,我们来下一盘永远不会结束的棋吧。”
解剖台上,第三具尸体的手指突然抽搐,掌心的尸蜡棋盘正在重新成型,这一次,中央天元位置的落点,精确指向了龙番市殡仪馆的停尸房——那里正躺着十年前被判定死亡的张卫国教练,他的右手无名指根部,有个新鲜的灼痕,形状与秦明胸前的徽章分毫不差。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秦明的手机收到新邮件,附件是段监控录像:昨夜暴雨中,一个戴口罩的男人走进殡仪馆,他掀开张卫国的裹尸布,露出心口的星形胎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枚棋盘徽章,慢慢别在尸体胸前——那枚徽章,正是秦明以为早已遗失在青岚山的、十年前的那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