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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琳发现,自从她修了门前的这条路,从这条路走的人就多了起来,来来回回都从她家里过,赵琳每次看见,都想上去收点过路费。

这边热热闹闹,眼馋了不少子嗣稀薄的人家。

承恩公和赵老爷居上座,被众人捧着敬酒夹菜,承恩公夫人和赵夫人也不遑多让。

总之,长辈们能看着膝下儿孙环绕,都是开心的。

大嫂王晴有些酸,这么显眼的场面,他儿子儿媳却都不在,夫妻两个孤零零的,平白落了下风。

赵琳以茶代酒,敬了她一杯,又说了许多好听话,她的脸色这才好了不少。

赵夫人看不得她这搅屎棍的样子,话语中带着警告说:“怀哥儿和他媳妇去镇上,吃得喝得不比在家里差,不过是漏了一顿席,有什么说头。”

王晴不语,只一味低头夹菜,其他几位嫂嫂岔了话题,这事才算揭了过去。

饭毕,赵明华指挥孩子们把席面撤掉。

怕孩子们做不明白,赵明辰和赵明易帮着动手。

赵琳让人端上熬好的醒酒汤,赵玥让人奉上沏好的清茶。

赵瑾怕嫂嫂们不自在,直言让她们不用动,坐着说话就行。

赵瑜来去匆匆,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晃来晃去的惹了赵夫人烦,脱口叫她离自己远点。

赵瑜闻言,看了看赵夫人,又看了看刚走两步的赵琳,最后看了看自己手里端着的点心,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我来给你送点心,你居然让我滚?”

“她送给你就吃,我送给你就不吃?”

赵瑜一手端盘子,一手掐腰,居高临下的看着赵夫人说。

赵夫人一脸无语。

“没看放不下了吗!你瞎晃悠什么呢!”

赵瑜不依不饶。

“放不下不会挪开吗!桌子重要闺女重要?”

“她来就能放下,我来就放不下,是我长得比她好看?还是我端的比她好吃?”

赵琳站在不远处,小心的看自己四姐发疯。

赵夫人无奈妥协,把桌上盘子挤了挤,说:“行了,你放这吧!”

赵瑜不干了。

“你叫我放我就放啊!”

说着,赵瑜端走了赵琳放下的那盘点心,边走边说:“你一个也别吃了!”

赵夫人气急,不停的拍着胸口。

“你真是我亲生的!”

媳妇们不敢说话,只有赵夫人的妹妹,承恩公夫人笑着安慰她。

赵夫人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要跟赵瑜一般见识,就听见她说:“凭什么我的点心只有五瓣,你的点心却有六瓣。”

赵琳听见这话,看了看两个姐姐手里的点心,又看了看自己刚拿的点心。

“那你怎么不说,我的还是圆的,没有瓣呢。”

姐妹三个人手一块点心,思考着怎么处置这三块不一样的点心。

赵玥头疼的说:“要不你们仨分分,每个分三份,一人一口。”

姐妹三个异口同声的说:“可行。”

随即,各自拿出了袖子里藏着的短匕,找了个碟子开始切点心。

正要切时,赵瑜发觉她的点心不对劲。

“我这只有五瓣,怎么也分不成三份啊。”

赵玥看了一眼,说:“那你切五份,剩下两份喂狗。”

“行。”

“不行,我家两条狗长得不一样。”

赵玥想了一下,说:“那就喂一个。”

赵瑜说:“喂谁?”

赵琳说:“喂大白吧,大白劳苦功高。”

赵瑜说:“行。”

赵瑾全程都在奋斗自己六瓣的点心,一边觉得两个妹妹有病,这么大的人了,一边觉得自己也有病,这么大的人了。

姐姐也有病。

嗯,都有病。

所以赵夫人忍不了了,招呼也没打就走了。

赵瑜一脸懵的问:“咋了这是?”

赵琳疑惑的说:“总不能是没吃够吧。”

承恩公夫人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该回去休息了,就和自己的姐姐一起走了。

表嫂也顺势起身,说要回去侍奉婆母,也跟着一起回去了。

承恩公看着夫人和儿媳都走了,自己也不好再多留,忙带着孙子向众人告辞。

不多时,这里就剩下赵老爷一个长辈,他有一众儿子和女婿作陪,轮不到赵琳她们姐妹四个操心。

三人继续分自己的点心,赵玥拿走那两块多余的,问赵琳:“你家大白呢?是叫它出来,还是怎么喂。”

赵琳指指厨房墙根底下。

“那儿,给他放碗里就行。”

“哟,你家狗还有专门的桌子和碗呢。”赵瑜嗑着瓜子说。

赵琳说:“救命恩人呐,不得伺候好点吗?”

赵瑾盯着那碗说:“那碗瞧着不便宜啊。”

赵琳说:“我有钱啊。”

赵瑾回头看她,说:“你真是富得没有天理,而我穷得没有天理。”

赵琳说:“那我分你点。”

赵瑜说:“那你怎么不分我。”

赵琳说:“那你不是有钱吗?”

“那我有钱你就不分我了?”

“那你有钱不应该分给三姐吗?”

“那你有多少钱分给三姐?”

“这我得算算。”

赵琳掐着手指,心算自己的家产,赵玥走过来,拍开她的手。

“你算什么呢。”

“算咱爹有多少私房钱,到时候可以全拿给三姐。”

赵老爷听罢,冷哼一声,走了。

赵琳听见动静,回头一看,正好撞见赵老爷铁青的脸色。

等人走远,赵琳才问:“他怎么才走啊。”

没了长辈在场,赵明易毫无形象的将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的说:“他为什么不能才走啊。”

“那我说要算他私房钱的事,他不就听见了?”

“那我都听见了,你说呢?”

“你们也不说一声他没走,万一气着了怎么办?”

“说的好像你多担心他被气着一样。”

无声的沉默,突然的发笑。

极致的热闹,默契的冷清。

十多年没见过的兄弟姐妹,再见都已各自成家立业,个中酸甜苦辣,说也说不明白,讲也讲不清楚。

——

傍晚。

众人皆准备归家,昔日衣冠楚楚的朝臣,此刻着粗布麻衣,扛着锄头与妻儿漫步,倒真像是一段男耕女织的佳话。

反观赵琳和叶西洲,一个光鲜亮丽的坐在河边,一个不知疲倦的低头忙碌,像是贵妇人与长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