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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 第254章 现出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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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园殿的水汽裹着陈年霉味,青铜兽首吐着温吞吞的水,在昏暗烛火里织成一片白茫茫的帘。

林幻城被粗麻绳捆在鎏金浴桶旁,喜服下摆浸在积水中,透骨的凉顺着尾椎往上爬。他盯着穹顶蟠龙藻井,那是之前被杨源带入宫时见过的纹样,如今藻井边缘结着蛛网,在风里晃出细碎阴影。

“醒了?”

杨源的声音从阴影里浮出来,玄色蟒纹靴碾过地砖,停在他视线尽头。鎏金烛台上九根蜡烛烧剩半截,将太子腰间的蟠龙玉佩照得透亮——那是当年林唤儿亲手替他系的绦子,藕荷色丝线已褪成浅灰。

时隔三月,杨源卸了冠冕,只着常服,眉间却凝着比北疆冰原更冷的霜。

林幻城垂眼避开他的目光,喉间滚过干涸的痒:“草民今日大婚,不知太子殿下为何……”

“大婚?”杨源忽然笑了,指尖掠过浴桶边缘的龙纹,“你倒是记得清楚——当初你说‘容我想想再给你答复’,如今却穿着喜服躺在这里。”他忽然逼近,身上沉水香混着血腥气,“林唤儿,你当雪山崩塌能瞒过所有人?”

林幻城浑身肌肉骤紧,麻绳勒进腕骨。

他记得雪崩那日,雪崩轰鸣如雷,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滚下悬崖,想着成就假死逃生,不成就死在这里,却因体内特殊血脉侥幸生还。此刻却只能扯出抹笑:“太子怕是认错人了,草民乃林府嫡子林幻城,从未去过什么雪山。”

“从未去过?”杨源抬手击掌,小云子捧着铜盆踉跄而入,盆中清水映着他青白的脸,“如风,你来说,前几日杀的那个小青说了什么?”

缩在角落的如风猛地磕头,声音抖如筛糠:“是……是林公子右肩的胎记,蝴蝶形状的青色胎记,和当初的林姑娘一模一样……”

林幻城感觉喉间发苦,想起师父分别前抚着他胎记垂泪:“这是你克制体质的印记,万不可示人。”

杨源的指尖已触上他右肩,隔着单衣碾过那片蝶形青斑,力道大得像要将皮肤灼穿:“一年前你替在边疆替我受辱,血溅在我袖口,你却毫发无伤,我那会以为是你武艺高强,没想到你有特殊的体质?”

烛火突然爆了灯花,照亮杨源眼底翻涌的红血丝。

林幻城盯着他颤抖的指尖,忽然想起那年在御花园,他们在御花园偷折桂花,杨源替她“林唤儿”别花时,指尖也是这般轻颤。此刻那双手却掐住他下颌,迫使他抬头:“你假死逃婚,甚至改性换名……可知道我派了多少人去挖那雪山?三百死士连挖了一个月,只为找你一根头发!”

气氛瞬间凝固了,雾园殿的烛火在水汽中化作朦胧光斑,青铜兽首吐出的温水早已凉透,池面浮着薄薄冰碴。林幻城别过脸时,瞥见杨源腰间绦子上缠着的半枚玉佩——乳白的羊脂玉上,\"山\"字刻痕里还嵌着当年“她”磨墨时溅上的朱砂,与他那半枚\"河\"字玉佩合起来,正是\"山河永契\"的誓言。

\"还嘴硬?\"杨源的声音擦过耳际,带着刺骨的冷。他指尖勾住林幻城腕间红绳,猛地一扯,绳结崩断的刹那,林幻城踉跄着跌入浴池。透骨的冷水瞬间灌进衣领,喜服的金线在水中绽开狰狞纹路,像极了雪崩时撕裂天幕的冰缝。

喉间涌出本能的惊呼,却在接触水面的瞬间变作呜咽。

雾园殿的青铜浴池腾起细薄冰雾,林幻城跌入水中的刹那,喉间惊呼声被冷水绞碎成气泡。他看见自己的指尖在幽蓝池水里舒展,常年握剑磨出的薄茧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褪,露出女子特有的柔荑,指甲上月白的甲油是陈如玥昨日亲手涂的,此刻正被冰水浸得发皱。

右肩的蝶形胎记在体温流失中泛出荧光,青斑边缘如曼陀罗花瓣般缓缓舒展。那是克制体内的印记,师父说过,当青鸾穴遇水激活时,胎记会化作振翅欲飞的形态。骨骼发出细碎的脆响,像春雪消融时的冰裂,束了三年的牛皮护腰\"啪\"地绷断,常年被铠甲压迫的腰肢终于舒展,在水中勾勒出流畅的弧线。

池水漫过锁骨时,他听见布料撕裂的轻响。喜服上的金线麒麟纹在水中晕开,金粉簌簌剥落,露出内衬里绣的并蒂莲——那是陈如玥偷偷缝的,说\"幻城的衣服太硬了,要衬点软和的花色\"。此刻莲花被冰水浸透,褶皱间藏着的珍珠碎钻簌簌掉落,如同他即将破碎的男儿身。

杨源的倒影在池面晃动,林幻城忽然想之前在宫里。那时她躲在这浴殿里,对着铜镜笨拙地描眉,被突然闯入的杨源撞个正着。少年太子红着耳朵递来一支玉簪,说\"唤儿穿红裙好看\",如今那支簪子正斜插在他发间,珠坠轻晃,映着他逐渐柔和的下颌线。

骨骼重组的阵痛从尾椎蔓延至头顶,他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呻吟。十年前为了改善这一体质,他拜入隐世道观医仙门下,用秘药压制,此刻药性在冷水中逆行,每一寸筋骨都在抗议这具身体该有的模样。腰间的虎符坠入池底,金光照亮他逐渐平坦的腹部,手臂那里有道三寸长的刀疤,是替陈如玥挡的箭,如今却在女子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狰狞。

当最后一缕男声从喉间消散时,池面浮起一层淡青色的光。林幻城望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喜服半褪至臂弯,露出与记忆中重叠的轮廓。右肩的胎记已完全化作展翅青鸾,羽毛纹路间流转着细碎金光,那是羽族血脉觉醒的征兆,却在此刻显得如此刺目。

殿外传来更夫打四更的梆子声,惊破了浴室的寂静。林幻城蜷缩在池子角落,任由喜服像垂死的蝴蝶般漂在水面,忽然想起陈如玥替他簪凤凰衔珠簪时,指尖在他后颈停留的温度——那时她笑着说\"这后颈的痣,倒像我养的小雀儿\",却不知这具身体里藏着怎样的秘密。

杨源猛地攥住池边,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白。

眼前的人发间金簪歪斜,喜服浸透水后贴在身上,勾勒出与记忆中重叠的曲线。他记得在边疆那年,她替他杀蛮夷后沉睡三日,醒来时也是这般苍白,唇色却比此刻鲜艳,像沾了血的山茶。

\"唤儿......\"他的声音破碎在水汽里,伸手想去触碰她湿漉漉的发,却在触及前一刻握紧拳头。池水中倒映的人影逐渐清晰,喜服上的金线麒麟皱成一团,竟与他书房里那幅《寒江独钓图》上的孤舟残影重叠——那是之前他送她的生辰礼,题字\"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殿外更夫敲过五更,梆子声惊飞檐下寒鸦。

林幻城望着池子里自己的倒影,忽然想起雪崩那日,她被埋在雪堆里,透过冰缝看见的天空也是这般灰蓝。那时她以为必死无疑,却在昏迷前看见杨源的玉佩挂在松枝上,像极了此刻他眼中破碎的光。

\"你以为变成男子,就能逃开我?\"杨源忽然蹲下身,沉水香混着龙涎味扑面而来,遮住了记忆里的桂花香,\"你忘了吗?我曾中了药,你为了救我,曾在浴殿里做的那些荒唐事?\"

“那只是为了救你,没有其他感情……”林唤儿无法解释那会真的只是出于救他,并没有其他意思。

\"可我现在只想要你。\"杨源的指尖掠过她唇畔,带着滚烫的颤意,\"哪怕用这池子的水锁住你,哪怕剜出你的血......\"

他忽然顿住,盯着她锁骨下方的箭疤——那是替他挡毒箭时留的,此刻在水中泛着淡粉,像极了她簪过的杏花。

林唤儿睁开眼,睫毛上凝着水珠,分不清是泪还是水。远处隐约传来救火的喧嚣,她想起陈如玥腕间的金镯,想起林府门前未化的积雪,忽然笑了,笑声混着水花,震得池面冰碴轻颤:\"太子可曾想过,我为什么不答应你?\"

杨源猛地起身,袍角扫落烛台。殿内骤然陷入黑暗,唯有池面倒映的月光,照着她发间半支残损的凤凰衔珠簪——那是今早陈如玥替她别上的,说\"凤凰配麒麟,是最好的姻缘\"。

“为什么不答应我?”

“因为我从始至终心中只有陈如玥一人,不管是男形还是女形。”

\"你胡说,我不相信我们经历的那么多,你没有一点被我打动!\"他的声音从阴影里飘来,带着破釜沉舟的狠戾,\"我不会让你走的,直到你肯认我,直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