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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得飞快,想了半个时辰,有主意了,去找春祺:

“春祺,你去前院,悄悄把阿逐叫来。”

春祺一脸担忧,轻声问:“姑娘,你真要和离再嫁陆世子吗?”

一顿,她又道:“陆家的侯爷和夫人,可都不是善茬,您和离后,就是不洁之身,他们不可能答应的,陆世子答应下来的,最后肯定落不到实处。”

连婢女都知道这个道理。

她当然也知道:“放心,我没那么蠢。快去。”

春祺去把阿逐找来。

谢兰台寻了一间厢房,让春祺守在门外,她单独和阿逐说话。

春祺说过,姑爷身边这几个人功夫很好。

阿逐见门关上后,神情一凛,抱拳问道:“少夫人,不知您有何要事吩咐?”

“你会功夫是吗?”

“是。”

“厉害吗?”

“让我一个打十个,只要不是江湖高手,绰绰有余。”

竟如此厉害。

谢兰台呆了一下,继而问道:“杀过人吗?”

这回换阿逐呆了一下,目光复杂:“少夫人什么意思?我若杀过人,少夫人想把我送官吗?”

一般情况,主子要是知道手下杀过人,第一个想法是把人送官,以免被牵连。

“不送,就是想知道,你胆子大不大?”

打架和杀人是两个概念。

“杀过一些乱臣贼子。”

他特意这么强调。

谢兰台怔了怔,“什么……意思?”

“意思是……死在我手上的人,都十恶不赦……”

阿逐回答道。

谢兰台总觉得这话中有深意,但现在她没心思细想,而是选择继续发问:“能不能找到一把北胡人才能使用的弯刀?要是找不到,普通匪刀也可以。”

“能。”

“很好,今天晚上,我要办一件事,需要你帮衬,外加接应。我能信你吗?”

问这句话时,谢兰台很严肃。

对于韩家,她了解太少。对于这个新婚丈夫派来的人,她知道得更少,怕出现纰漏。本来应该找席教头的。

但今晚上回去有阿逐在,席教头不用跟着,席教头还是近身照看祖母的好。

关键,她要办的这件事,也不能让祖母知道——会吓坏祖母的。

“能。”

阿逐的回答,铿锵有力。

“去准备吧!找到后,藏到南城一座荒园内。”

晚上,我要去杀人。

最后一句,她没说。

怕吓到他。

阿逐什么都没问,抱拳道:“领命。”

阿逐去了。

谢兰台看向那道消失的人影,目光深深:

今晚上,她要做的事,就是一场赌博。

今日县衙的事让她觉得,韩景渊不是等闲之辈,而他的手下,也不是普通人。

所以,今晚的猎杀,一定会成功的。

*

晚上一场家宴,气氛有点尴尬,陆霄没出席。

饭后,祖母催促谢兰台回韩家。

谢兰台乖乖应下。

上马车时,梅姨娘急切地把她拉住,低声问:“兰台,你不是说你要……”

眼神带着焦虑。

从小到大,娘亲对她的爱护,远不及弟弟妹妹。

可能是因为她从小养在祖母身边的缘故,母女情比较淡。

看着母亲为了护下妹妹兰若,而希望她和离,去跟陆霄时,她有点心冷——母亲不可能没想过,一个和离的女子,如何能被允许当主母。

可她还是希望她快点和离,这表明,母亲并不在乎自己是当主母,还是当妾,只想让她和离。

“娘,我在做什么我心里很清楚,您放心,我不会放任妹妹不管的,现在,我这就去和陆霄会合,具体怎么做您别过问……”

梅姨娘看着这个变得无比有主见的女儿,觉得好陌生,而那种眼神是如此的冷漠。

唉!

到底不是从小养大的。

谢兰台上了马车,对赶车的阿逐说道:“这条街走到底,有一家半山书铺,我假装去买几本书,一切按计行事。”

之前她和他对过计划。

“是。”

阿逐应下。

很快,到了书铺。

下车时,谢兰台戴上帷帽,由春祺和冬禧陪着进了书铺。

书铺有几间阅读室,可供贵人们在里头挑选后阅读。

谢兰台和春祺调换了衣裳,冬禧将书铺里的人引开,而后,谢兰台悄悄自后门而出——陆霄的马车就在那边等着。

浓浓夜色当中,打扮成车夫的陆霄看到谢兰台跑过来时,重重松下一口气,他很怕她没办法从韩家人手上脱身出来。

“快进去。”

他想扶她。

她不让,自己爬了上去,坐到车内才问:“沈九万在那边了吗?”

“在了!”

“没让任何人发现是你约的吗?”

“没发现。”

“把他吊起来了?”

“嗯,我在那边点了迷香。迷晕了他。”

“走。”

一路之上,陆霄戴着斗笠,亲自赶路。

很快,马车来到那个荒僻的废园。

陆霄想谢兰台下车,她又拒了,自己直接跳下车。

这种冷待,令陆霄很是无奈,同时又生出了强烈的征服之心。

前世,她是柔柔软软的,以后,等她心头的那些怨气消散了,定然还会娇娇甜甜的,任他疼爱。

这么一想,他内心的浮躁就消散了。

他走在前面。

她跟在后面。

两个人进了荒园,果然看到倒吊着一个人,光线暗。

谢兰台拿出火折子,点着一根蜡烛,细细打量:

那人眼睛上绑着一条黑带,嘴里堵着抹布。

但人是那个人。

他的手臂上有一颗红痣,鼻下有一道细疤,没错,是他。

听到有人来,沈九万呜呜呜乱叫了一通,希望得到解救。

可惜啊,来的将是送他进地狱的人。

确定其人后,谢兰台掉头就走。

等到了马车,她直接钻进去,陆霄紧跟过来问:“你不是说要打一顿吗?怎么不打了?”

“不打了,这样倒吊着冻他一晚上就够了。”

她的声音温和下来:“我的心愿已了,走吧!”

“好。”

陆霄高兴点头,驾着马车往城外飞奔而去。

石头县晚上不关城门。

可没走一会儿,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飞过来,一掌就将他给劈晕。

马车立刻被来人勒住。

谢兰台下马车。

深浓的夜色当中,她看到阿逐已经守在车边上,而陆霄则已被劈晕在马车边上,她淡漠地落下一句:“绑了,找人将他送回京城去。”

“是,这边会有人处置的。我们的马车在那边。”

阿逐引路。

谢兰台上了另一辆马车,重新折回荒园,重新来到沈九万脚边,手上重新点着火折子,淡淡吩咐道:“把这狗东西放下来一点。”

太高,她杀起来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