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见顾星澜拿着手机，迟迟不接，凑近几分，问：“怎么不接电话？”
顾星澜眼睫微颤，握紧手机，没有回答。
秦景更是疑惑，看向手机界面，动作一顿，收回视线。
在场的其他人察言观色，也不会多问。
等电话自己停下，顾星澜对刘局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刘局笑着点点头，看着车子开远，转身走进警局。
......
车内，顾雪柔的手机铃声响起。
还是顾老夫人。
她大概知道，刚刚顾星澜为什么不接电话了。
顾雪柔踌躇片刻，也不知该接还是不接。
“接吧。”顾星澜声音平淡地说。
“好。”
顾雪柔接通电话，按下扩音键。
“雪柔，你应该和星澜在一起吧。”
“......是。”
比顾老夫人的话更先出现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顾雪柔神色有些担忧，咬咬下唇，问：“奶......您没事吧？”
另一头只听到福管家的惊呼声，“老夫人，您怎么又......”
电话似乎被拿远，剩下的内容完全听不清。
车内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皱着眉。
等咳嗽声停歇，顾老夫人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虚弱，缓慢说：“有些事，你们都知道了，我们也该开诚布公地聊聊。你们想知道的事，我都会一一说清。”
还没等车内三人回过神，她又说：“我让福管家通知了月瑶，她同意了。明天，来老宅见我。”
电话被挂断。
车内一片寂静。
顾雪柔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颤，低下头，眼底弥漫起水雾。
顾星澜侧头看向窗外，眼神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秦景主动打破沉默。
“你们明天准备回老宅吗？”
“回。”
顾星澜和顾雪柔同时出声。
秦景：“那我和你们一起，我也算是参与了全过程，心里还是有很多问题。”
“顾老夫人说温月瑶也会去，要不先联系一下她，大家一起。”
顾雪柔立刻说：“我来问她。”
说完，她给温月瑶发了一条信息：[你明天要和我们一起回老宅吗？]
温月瑶回：[可以。]
顾雪柔抬起头，向前面两人重复温月瑶的回话。
秦景手握方向盘，看着前方，说：“那就明天早上九点，老宅门外见。”
“嗯，好，我告诉她。”
自始至终，顾星澜都一言不发。
第二天一早。
温月瑶站在顾家老宅的铁艺大门外，清晨的薄雾笼罩着她单薄的身影。
她穿着一件米色风衣，双手抱臂倚靠在车身，发丝被微风吹得轻轻拂动，眼神平静地望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宅院。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停在她车旁。
顾星澜三人下车，每个人眼下都蒙着淡褐色的阴影，一看就知道昨晚肯定没睡好。
“你来了。”顾雪柔率先开口。
温月瑶：“嗯，要进去吗？”
顾星澜不说话，只是一味地看着她。
秦景说：“那一起进去吧。”
他抬步走在前面，顾雪柔很有眼色地走到秦景身侧，给身后两人留一个空间。
顾星澜和温月瑶并肩而行，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着走进大厅。
顾老夫人脸色苍白地坐在沙发上，身后是手拿文件的福管家和律师。
“你们都来了，先坐吧。”
顾老夫人笑着指指身前的沙发。
四人沉默着坐下。
“在聊别的事之前，我有件事要先说。阿福，你把文件递给月瑶和雪柔。”
“好。”
福管家走上前，递出文件。
温月瑶两人眼带疑惑地接过，随手翻开，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股份转让协议。
温月瑶猛地抬头看向顾老夫人，眼中满是震惊。
顾老夫人示意身后的律师上前解释。
律师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且专业，“根据顾老夫人的安排，她名下所持有的顾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将平均转让给温小姐和顾小姐。这份协议会在二位签字后，即刻生效。”
顾老夫人看着对面四个年轻人脸上掩饰不住的惊讶，想笑一笑，可喉咙却发痒。
“咳咳——”
“老夫人！”
“奶奶！”
福管家递出手帕，轻拍顾老夫人的后背。
顾星澜两人急忙起身，来到她身侧。
等咳嗽停歇，手帕上洇出鲜红的血迹。
顾星澜颤着声音，看向福管家，厉声问：“这怎么回事？”
顾老夫人摆手，让准备开口的福管家退下。
“先让月瑶和雪柔签字。”
温月瑶两人不赞同，但她们不签，顾老夫人就一直闭口不言。
没办法，两人只好顺着她的意思，用笔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文件一式两份，律师收走一份，另外一份留在温月瑶和顾雪柔手中。
“先坐回去吧，别围在我面前了。”顾老夫人见律师收好文件，开口说道。
“有什么想问的吗？”
“您为什么会咳血？以前的体检明明没有任何问题？”
顾老夫人闻言，抬眼说：“星澜之前头疼，喝的中药是我特制的。”
秦景皱眉，果然嘛。
但这和顾老夫人咳血有联系吗？
他问。
顾老夫人看他一眼，笑，“制药，有没有效果还需要有人来实验，我不想牵扯其他人。”
温月瑶眼眸颤动，所以她是拿自己来试药！
这让她想起几个月前，她刚出院时，顾老夫人来接她。
当时顾老夫人也咳血了，难道那个时候她的身体就已经出问题了。
顾星澜深含痛苦的言语打断她的思绪，“您制药不是为了治疗我的头疼吧，是为了配合心理医生稳定我的情况，对吗？”
顾老夫人神色平静，回：“......是。”
顾星澜闭上双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虽然他早就有猜测，但顾老夫人亲口承认，还是让他难以接受。
温月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咬紧下唇。
“您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听到自己如此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