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语不惊人死不休？
虽然全程杨帆都没有怎么说话，可是每一次说话，都会让在场的人感到震惊。
周大师脸色一下就黑了。
林俊宏更是气得大怒道：“小子你见过真品吗？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和周大师相提并论吗？”
周大师也冷笑道：“好一个黄口小儿！经老夫手的瓷器，比你吃的饭还多！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说法！”
林文渊看着杨帆，眼底带着某些意味深长。
林梓儿也急了。
周大师是权威，可杨帆如果没有真凭实据的话，到时候砸的可就是琅琊阁的招牌和名声了！
林家不少人都了对杨帆冷眼而视，只有林文渊客气地道：“杨小友，愿闻其详。”
杨帆点了点头，拿起了瓷罐倒扣在了桌面上，露出了火红色的底部。
接着杨帆拇指甲重重地刮过底部，林俊宏喝止道：“小子，你做什么！损坏了你赔得起吗？”
杨帆根本不理会，看着指甲盖上刮出的红褐色的粉末，道：“窑温淬炼的天然铁锈，是火红色，但这个……”
杨帆把粉末弹入了桌面上的一个茶杯上。
粉末漂浮在了茶水上面，浮起了一层油花，道：“这明显是掺了朱砂和清漆的混合物。”
“周大师，难道你闻不出来吗？”
在场顿时哗然了起来。
周大师脸色通红，道：“你这是怀疑老夫打眼了吗？单凭底部的一层灰你就说这陶罐是假的，你是不是太儿戏了！”
“林老，贵府可有铜钱？”杨帆问道。
林梓儿立即道：“有，我去拿！”
不一会儿她就拿出来了一块永乐通宝递给了杨帆。
杨帆微微点头，又道：“我想请大家移步室内，最好是房间相对封闭的，没有什么光线的。”
“有，旁边的车库！”林梓儿积极地说道。
众人开始移步到了车库里面。
林家的车库很大，大家都一起进去了，杨帆让林梓儿关上闸门，王琳就不乐意了，喊道：“这么多人在里面做什么啊，泡桑拿吗？”
“伯娘，如果你嫌热的话，要不你在外面等吧，外面比较凉快。”林梓儿说道。
“你……”王琳愠怒。
这不是让自己一边凉快去吧。
“哼！装神弄鬼！”林俊宏冷哼道。
周大师也是一脸的不屑。
“好了，不要打扰杨小友。”林文渊说道。
“林小姐，劳烦关灯。”杨帆说道。
整个仓库黑暗了下来，可接着！
只见黑暗中，陶罐上传来了铜钱摩擦的声音，接着幽蓝电弧突然在釉面炸开——
密密麻麻的修补痕迹如蛛网显现！
“哗！”
在场的人爆发出了一片哗然。
“林小姐，可以开灯了。”杨帆道。
灯亮了之后，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杨帆，刚才那代表什么？”林梓儿迫不及待地问道。
林俊宏冷笑道：“代表个屁！拿个破铜钱变戏法，真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
“这是因为新烧制出来的瓷器导电性强，修补处金属含量高，所以闪电会沿着裂纹走。”
满室都是一片死寂，而周大师硬着头皮道：“三年前在国内一场大型的拍卖会上也出现过嘉靖的罐子，一样也有修补，可是最后成交价却达八千万，你这又怎么说？”
林俊宏松了口气，淡淡地道：“小子，如果你只有这点计量的话，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家，学多点知识再来献丑。”
“不过你就算现在回去的话，也没有人会说你什么，毕竟你和周大师的差距，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既然如此……”
杨帆捧起了陶罐，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之中，猛地砸在了地上。
“住手！”林俊宏瞳孔一缩，可是已经晚了。
“啪嗒”一声，陶罐应声落地，化为了满地的碎片。
满场寂静！
任谁都没想到，杨帆居然会把套管给摔烂！
那可是价值千万的陶罐啊！
可林俊宏眼底却闪过一丝狂喜，他趁机发难，揪住了杨帆的衣领，怒声道：“摔坏我家的藏品，你赔！！”
“如果是真的，我愿意赔，但只不过个是赝品，我顶多也就赔你个百十块。”
“你说什么屁话！这是价值千万……”
“俊宏，放开他。”林文渊喊道。
“爷爷……”
“我让你放开他。”林文渊强调了一遍，语气加重了三分。
林俊宏松开了手，林文渊则道：“杨小友，不知道你要作何解释？”
杨帆蹲下来捡起一块瓷片，断茬处露出雪白胎土：“嘉靖用麻仓土，烧成后泛糯米白。”
“但是这赝品，掺杂了滑石粉。”
杨帆看向林文渊，道：“我听穆小姐说，林家的先祖是明清时期监督御用瓷器生产的官员，通常被称为“督陶官”或“督陶使”，我想林老家里应该有封存的麻仓图标本吧？”
“梓儿，你去收藏室把标本拿来做对比。”林文渊吩咐道。
林俊宏脸色一白。
至于周大师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他道：“既然瓷罐已经破碎，那就没有老夫什么事了，今天的出场费就免了，林老先生，老夫先告辞。”
杨帆眼疾手快，猛地扯过来了周大师胸口的怀表，然后嗅了嗅。
“松香助溶剂的味道，和瓷罐修补处一模一样，这瓷罐，该不会是你修补的吧？”
周大师脸色大变，怒声道：“还我！”
这时林文渊身边的一个保镖迅速抓了过来，然后在鼻子上嗅了嗅。
“林老，真的是有松香的味道！”
然后他抓起地上的一块破碎的瓷片，也是嗅了嗅。
“一模一样！”
在场再次哗然，周大师慌张不已，那保镖抓住了周大师，脸色冰冷：“周大师，得罪了，不如等会再离开。”
林俊宏面如土色，浑身都在发抖。
这时林梓儿也拿着一块泛黄的套图快过来了。
“给。”
杨帆接过，和地上的碎瓷片作对比。
“怎样了？”林梓儿紧张地问道。
“天差地别，”杨帆道，“麻仓土揉捻时有砂砾感，但假的并没有，而且因为增加了滑石粉，所以颜色泛白。”
周大师吓得双腿一哆嗦，连忙道：“林老先生，不关我的事啊，是林俊宏让我帮他仿制一件赝品，还说事成之后，给我五十万，但条件是要和他演一场戏！”
林俊宏听了之后，直接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