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一个人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之后,这么久了突然被这么多人注意到,这种目光使她不知所措,紧张之下竟红了眼眶,看起来更显狼狈。
“噗嗤…你看她那样子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她好像条狗啊!”
“亏的还有个这么帅男人坐在她身边,真是享不完的福!”
几个一起玩的女生看到之后不禁捂着嘴巴嗤笑出声。
张梦瑶这下是真的哭了,手指搅动着衣角,泪珠吧嗒的往下掉。
苏南天听不下去了,本来看她们是女生不想理会,没想到这群人却越来越过分。
“啪!”苏南天猛地拍了下桌子,眼神狠历的拍了下桌子。
整个班级瞬间安静了。
“有意思吗这样,说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的那张脸有没有资格。”
此刻那几个女生在苏南天发怒之前就已经将头转过去,露出一个圆顶顶后脑勺。
但即使这样,她们还是能感觉到苏南天那森然的注视。
怎么办,怎么办我好慌…他刚才好凶啊!
几个女生只敢用眼神来相互交流,身体根本就不敢再乱动。
见她们几个人消停了之后苏南天便没再理会那几人,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他早上刚带的手帕往身边转了转头。
张梦瑶正趴在桌子上无声的抽泣,看来这种场景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唉…苏南天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小丫头就不会反抗么。
不过也是,人言可畏。
苏南天轻轻地拍了下张梦瑶的肩膀,却没半点反应。
又稍微用力的拍了拍。
张梦瑶诧异极了,微微抬起头来看着苏南天,小嘴微张露出了里面隐隐若现的小舌,只是厚重的刘海都遮挡不住她那眼神的迷茫。
苏南天将手帕递到她的眼前。
张梦瑶有些愣神,不敢伸手去接。
“擦一下”
苏南天看她这受惊的样子忍不住开口。
“谢谢”
细弱蚊声,轻轻地从他手中接了过去。
这手帕…是古龙香,是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吗?除了哥哥,还从来没有人愿意这样对待她。
张梦瑶觉得心中好像有一个暖炉在熊熊燃烧,刚刚那些伤人的语言对她来说似乎都已经无所畏了。
“我会洗干净还给你的”
张梦瑶一脸认真的看着苏南天说。
苏南天见她如此执着,也就没有说不必,以免伤了她的自尊,只是在心里思考着她的情况。
半晌之后苏南天淡淡的抬起头,像是说着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情淡淡开口:“你脸上的胎记,我可以治好。”
张梦瑶听后一时神情恍惚,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喃喃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胎记我可以治好。”
见张梦瑶如此反应,苏南天就知道她不相信,肯定是想安慰她,在说胡话。
他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治好我脸上的伤???
治好这个已经缠绕了我十几年的胎记???
尽管张梦瑶的内心已经波涛汹涌,可是她还是表面装作镇静的开口。
“你在捉弄我?”
说话的语气却是已经颤抖。
“没有,我也没那必要,只是在说实话而已。”
“我不信!我从小到大那么长时间,大大小小的医院都去了,却都被告知没有办法。”
说到这里张梦瑶陷入了回忆。
年幼的时候父母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总是担忧的说起她的脸然后陷入自责,虽然他们表面功夫装的很好,可眼神里的难过还是泄露了出来。
再长大一点,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离的她远远的,根本就没人跟愿意接近她,甚至靠近一下都会感觉自己碰上了什么病毒,赶紧去洗手。
一个胡同里的孩子总是会拿一些石子扔她,叫她快点滚出这个地方,嘴里说着丑八怪,坏巫婆。
从此“丑八怪”这个字眼,像是给她烙上了一个深深地标签,不管去哪里都会听到这种字眼。
明明一个个脸蛋都像天使一样美丽,怎么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恶毒呢?
一开始她不懂,回到家便抱着妈妈腿哭,大叫问她们为什么这么对自己,可是妈妈有能怎么样呢?
只能用对不起来安慰她,说她是天上的公主,只是要在人间经受一些苦难。
而这个善意的谎言她早已经看透了却忍住不将它拆穿。
后来父母带自己各处奔波,大城市,小医院,甚至一些私人的偏方,只要有一些希望,他们都会牢牢地抓住。
时间长了之后便开始麻木,家里的积蓄也所剩不多。
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破碎,没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看着父母那渐渐苍老的容颜,曾经那个欢声笑语的家,便再也没有跟他们闹过一次,只是强迫她去接受那个生来就要背的包袱。
想到这里,想到家里人解不开的眉头,张梦瑶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想法。
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而她好像不知,所幸班里人都在激烈的讨论着自己的事情,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那么多有名望的医生,看了我的脸之后都会沉重的叹一口气,对我说他们束手无策。”
张梦瑶的眼神飘忽继续回忆,用她清淡的嗓音开口:“记得一次是个慈祥的老爷爷,那是我妈妈听别人说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并且很有威望,那是我爸妈走了多少关系才让他给我病治疗,我们一家人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身于他的身上。”
“可是他当时只是掀起了我的头发,研究了几分钟,你知道那几分钟对我们来说有多煎熬吗?”
张梦瑶越说越起劲,已经对苏南天没有之前的那种顾忌。
苏南天就在旁边静静的倾听着她的诉说,给她一种无声的安慰。
只是思绪飘到一边,他在想如果这个张脸能治好了,那么她自信的样子该有多美啊!
张梦瑶感觉像是得到了他的鼓励,继续张嘴吐露:“他说抱歉你这我治不了,你就算是找再多的专家,结果还是一样。”
我妈妈当时几乎都要倒下,还是爸爸一把将她扶稳,她抓着人家的衣角歇斯底里的说“你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吗?怎么还说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