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爱德华拿出证物作证之后,莫征衍身上的一项罪名指证算是得以证实清白。然而瑞士那一份开户证明,却依旧无法让他完全脱罪,至少形势是不够安好的。
爱德华这一趟完全是为了莫征衍而来,只是这背后却也是因为一个人。因为宋七月找上了他,因为这一切都已经没有可能再隐瞒。
就当爱德华在警署见过莫征衍后,苏楠和萧墨白再次前来,一来是事情得以澄清证明,确实是真挚感谢,二来也是想询问有关于莫征衍的情况。
苏楠又道,“很冒昧,爱德华先生,我知道您与我大哥已经见过面了,他看起来还好吗?”
“一切都好。”爱德华回道。
“那么,他有没有说什么?”苏楠继续询问,如果此刻还有被隐瞒的真相。却是和案子相关,她多么想要知道。
爱德华道,“那倒是没有,我和他见面,只是聊了几句。叙叙旧而已。”
萧墨白开口道,“抱歉,爱德华先生,我知道这样问您不礼貌,但是情况紧急,所以也没有办法。”
“您是否还知道什么?”萧墨白终是问道,“如果您知道,可不可以透露?”
莫征衍怎么会和爱德华是好友,到了这一步无人知晓,但是却是可以夺定他们之间是惺惺相惜,否则怎会这样帮忙,又是只字不提,不到最后不现身。这般种种,也不得不让他们迟疑,或许爱德华还知道一些旁的事情。
爱德华微笑道,“我虽然和你们大哥是朋友。但是有些事情。可以帮忙,却是不需要问缘由的。事实上,我也很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墨白和苏楠自然是明白,交心的朋友之间,若是需要帮助,那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必定竭尽自己所能,的确是不会追究原因。
只是这样的话,那么也就没有线索可寻了。
面对如此的僵局,陆展颜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众人全都沉默,的确是没有人能够揣测到莫征衍的心意。
唯有一点,却是能够了解,不管是阴谋诡计。还是被冤陷害,他所做一切,都绕不开那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宋七月!
时至今日,众人早已经没有了颜面再去找宋七月多说一句,苏楠同样亦是,只是如今翻案在即,眼看着如果落实开庭的申请审批,那么这一次怕是没有转圜的余地,更是会惹来巨大的风波了。
……
“宋小姐,刚刚得到消息,警署这边已经查证到莫先生账户里的资金来源,确实是属于莫先生私人拥有。那位爱德华先生也已经为其证实,所以是确凿无误了。”事务所的办公室内,游子敬望着宋七月道。
实则爱德华就是宋七月找寻到,并且一道回了港城,宋七月对此更是确准无疑,但是游子敬还是要通报一声,因为眼下关键的日子要到来了,“警方之前已经提交了开庭的申请,因为案子有新疑点的原因所以暂时停止,现在证物被证实,虽然有关于资金来源的问题已经澄清,但是他依旧是嫌疑人。”
“警方那边询问,是否要继续彻查起诉。”游子敬开口问道,这是警方的惯例询问。
办公室内暖洋洋的,午后大好的天气,这样的温暖,宋七月置身于温暖里边,她动了动唇道,“当然。”
“都到了今天,为什么不继续彻查?”宋七月反问,更似是对自己说,“一定要查到底!查出真相!”
“好,我知道了,我会转告警方。”游子敬会意应声。
离开事务所,宋七月开车前往学校。虽然时间还早,但是慢慢开车过去也所差无几。如今的她,已经不过问?源的事宜,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了这起案件上。每天游走于警署和事务所之间,而唯一还能够让她有念想的,便是看见绍誉。
本是要前往美国的宋七月,在那日后就打乱了所有行程。重新回到港城,绍誉闹着要去上学,孩子只以为是去旅行,旅行结束便要去学校。宋七月不知道这里会何时结束,也不想让孩子一直待在房间里不出去,哪怕那会所有山有水,可是这样的时光也太过孤单。
于是宋七月在近期又将绍誉带回了城区,送她回学校念书。学校这边倒是很好说话,有茹老师在,宋七月也是放心。只是一点,宋七月已经叮嘱过姚晓茹,“从现在开始,不管是谁,只要不是我,都不能来接走孩子。”
然而今日车子快要抵达学校的时候,响起铃声,宋七月还以为是许阿姨,她每天都会准时来电提醒,顺便询问晚餐要吃些什么。但是当她瞥向屏幕的刹那,却发现茹老师来电。
宋七月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接起,姚晓茹在那头道,“绍誉妈妈,绍誉的舅舅,那位聂先生来学校了……”
聂勋,他居然去了学校?
“他说他来接绍誉……”姚晓茹又是说道,宋七月立刻回声,“请等我过来,我现在已经过来了!”
当宋七月赶到学校的时候,没有瞧见聂勋的身影,只瞧见了姚晓茹,姚晓茹道,“绍誉妈妈,聂先生说想要看看绍誉,所以在教室那里。他和绍誉有见面,也有聊几句,不过没有多聊。”
正是结束一天上学的休息时间,孩子们已经在自由玩耍了,教室里脑腾腾的。聂勋就站在教室外边,他看着教室内的孩子们在欢闹,也没有进到里面去。耳边脚步声响起,余光瞥见两道前来的身影,聂勋看见了茹老师带着宋七月到来。
宋七月瞧见了聂勋,在这教室的回廊里,再一次相见。
“妈妈!”绍誉看见了宋七月到来,高兴的跑出来呼喊。宋七月搂过孩子,小家伙一张天真的笑脸。但是下一秒,孩子看向聂勋的时候,却是有些沉默的。
只因为当时艾秘书带人闯入会所,言谈之中已经声称是受了聂总的命令,绍誉对他还存有阴影,以往的亲近在这一刻变得淡了。
“绍誉,我们进去了好吗?一会儿还要做操,等做完了健身操,就可以放学了。”茹老师笑着呼喊,绍誉便跟随老师进了教室里。
立刻的,教室里响起了老师们很是清脆的女声,带着孩子们开始操练。
回廊外边宋七月和聂勋还同侧而站,那视线都是面向教室的,望着孩子群里正认真做操的绍誉。
聂勋出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像是打招呼一样的问候话语,此刻听起来却是觉得有些突兀,因为他人已经在这里,便可以得知,他早就暗中一直跟踪调查她的去向。
默了一会儿,宋七月道,“也有些天了。”
“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聂勋又道。
宋七月已然没了声,因为不知道要如何去回答,聂勋却又是道,“外面再好,总也没有家里好。”
那一个家字,让宋七月的心中猛地一动,像是被揪起了。突然,就忍不住了,她凝声问道,“当你决定这么做的时候,你有问过我一声,你有考虑过我,有考虑过绍誉,有想过我们是一家人吗?”
顷刻间提起了那一天派艾秘书闯入的事情,那也是宋七月和聂勋之间所需要面对的一幕。
聂勋沉眸道,“你太容易心软,我只是帮你做决定。”
“所以你就可以不顾绍誉,不顾孩子是不是会受到惊吓,就一意孤行去抢夺那份证据?”宋七月不禁质问,一想到那天她赶回去之后看见绍誉哭的如此凄惨的模样,此刻更是心痛。
眼前是孩子认真舒展着胳膊做操的画面,聂勋缓缓道,“孩子还小,他会忘记的,今天喜欢,明天又不喜欢了。讨厌和喜欢,也只是两个字的差别,不会真的记在心里边。”
他是心理医生,这些关于孩子的内心所想,他最是清楚,宋七月没有办法和他去辩驳,但是此刻她并不认同的是,“所以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了?你伤害了他,回头对他好一些,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了吗?”
“他就算是一个孩子,但是也会有记忆,是,以后会忘记,只会记得你对他的好,但是当他知道一切后,他又要怎么面对你?”宋七月真是不敢去想,“聂勋,他只是一个孩子没错,或许是没有认知概念的,可他也有感情!”
骤然间那眉宇凛然,那眼前不断晃动过孩子的影像,聂勋道,“我知道我这么做,你一定会生气,也不会原谅我。”
“我没有什么原不原谅的,只要绍誉愿意,我都愿意。”在宋七月和聂勋之间,那份亲情关系纵然并非是真实,可是人真是情感动物,怎能就这样一笔勾销。
聂勋却是微笑,那声音幽幽,“只是现在,你也不信我了,你迟疑,你怀疑我会伤害绍誉。”
这样的结果得到证实,聂勋的心里沉寂。
早已经变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到底是那一天,感情是可以累积存储的,却也可以消耗,他们之间就是这样一点点的消散,变的稀薄。就像是被关在玻璃瓶中的小鸟,空气会消失殆尽,有朝一日会死亡。
“不,”可是,宋七月却是夺定道,“我知道,你不会伤害绍誉。”
忽然,那窒息一般的感觉停住,有一缕清新空气吸入,聂勋不禁扭头看向了宋七月,却发现她已经望向自己。
她用很轻却很坚决的声音说,“你不会的。”
聂勋微笑,但是他无法真的开怀,因为就算她相信,她认定他不会,可是哪怕是他来到这里,也不能再把绍誉接走。
因为信任就像是一道墙,有了裂纹后尽管重新粉饰,可那伤害依旧存在,无法磨灭。
带着绍誉离开学校,两人来到了停车的地方,车子分别停在两边道路,就要分别了。
聂勋问道,“绍誉,要不要和舅舅一起去吃饭,还可以给你变魔术。”
绍誉站在宋七月身旁,小小的人儿却不似往常立刻欣喜上前,这一刻他站定在母亲身边。瞧了瞧宋七月,没有得到答案后,绍誉回道,“我要和妈妈回家去吃饭,许奶奶还在等我们。”
聂勋一愣,那笑容散开,“那好吧,拜拜。”
绍誉挥了挥手,聂勋挥别他们,瞧过一眼宋七月离去。
看着聂勋的身影远走,绍誉抬头再次望向了宋七月,孩子主动承认错误,“妈妈,我现在不喜欢聂勋舅舅了。”
宋七月此刻当然知道那原因,绍誉道,“聂勋舅舅让秘书姐姐过来把我的小熊弄坏了。”
“很生聂勋舅舅的气吗?”宋七月问道。
“恩。”绍誉点头,一脸的认真,但是那小脑袋却又是一停道,“他要是跟我道歉,说对不起,我就不生气了,原谅他好了。”
宋七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果真是个孩子,那喜怒都那么简单,来的快去的也快,直接坦率,却也这样的温柔体贴。
……
就在爱德华的证据被提取后,作为本案嫌疑人也是另外一位重要的关键人之一柳絮,她也是受到了最为严控的轮番审问,警方势必要问出她真实的身份。然而此时,柳絮已然像是缴械投降那般,她声称自己就是被莫征衍收买了,所有一切都是莫征衍指示。
同一时间,从?源这边也发现了一些端倪来,疑似?源企业先前和博纳勾结的证据被警方查出。
而在当年?源的总裁是史蒂文先生,史蒂文先生也被继续盘查。史蒂文这边却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的口供却也是指向了柳絮,认定柳絮是被莫氏的总经理莫征衍所利用,所以才会做出危害公司串谋等一系列的恶行。
而对此莫家一筹莫展,一向身体康健的莫夫人也经受不住这番的打击,一连几日不适,躺在了床上,幸亏还有姜姐和管家从旁照顾。却是为难了骆筝,她只能是两边来回的跑。
骆筝不仅要照顾莫夫人的安好,更是要注意公司的动向,对莫柏尧和莫斯年两人,自从见过宋七月以后,心中也有了动摇,难道说他们都已经和莫征衍是同伙,到了今天都是三人事先说好的?
骆筝有将他们两兄弟请到一个办公室里相谈索问,但是没有结果,哪怕是私底下询问莫斯年,可莫斯年也是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你们果真是亲兄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骆筝气恼之余怒道。
以前骆筝总是觉得,他们三兄弟虽然流着同样的血,可是却这样争锋相对南辕北辙,但是今日一看,却才发现这骨子里竟原来是一样的,一样的让人咬牙切齿。
而现在形势逼人,莫夫人每每问起,骆筝也是尽力安抚,可是聪慧如莫夫人,又怎会不知道实情。
现今,楚笑信不在港城不知去向,自从得知楚烟不在人世的消息后,楚笑信已是心灰意冷,骆筝也不好再找寻她,而莫家其余兄弟都还年幼,更是不经事,这边可以询问的也唯有一个苏楠。
苏楠和萧墨白为了莫征衍的事情,也是争相奔走,但是结果却是让人气愤。
“她还是一口咬定?”苏楠蹙眉,“简直是颠倒是非黑白!她根本就是?源那位聂总身边的人!”
骆筝道,“就算她不是聂总身边的人,她也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我看是要证实一些东西,去调查看看了。”
萧墨白则是应声,“已经派人去查。”
骆筝只得希望查探的结果能够让人看到希望,现在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眼看调查愈发深入,萧墨白这边也传来了好消息,因为疑似查到了柳絮和聂勋早就相识的证据。那是在很多年以前,他们早就认识的证据。但是就算是有这则证据在外,却也不能够完全证明柳絮后期没有叛变,没有倒戈到莫征衍这一派。
再继续调查后,柳絮的亲人她的弟弟和外婆也被查证出确有其人。
就在她的外婆处,找寻到了一份证据,那是?源企业当年和博纳交涉的文件,这份文件里显示了一些蛛丝马迹,可以得知聂勋必然是牵扯其中的!
警方在审讯期间,提起史蒂文的指控时候,柳絮一言不发。她空洞的眼神,面对着审讯的警员,没有任何情绪。
但是巍警司在柳絮面前提起了她的亲人后,柳絮的反应很剧烈,“不要去打扰我的家人!为什么要去找我的家人!”
“柳絮小姐,请你冷静!还有,我们想要告诉你,我们没有找到你的家人,他们失踪了!”巍警司沉声道。
听到这句话,柳絮愕然,“你说什么?”
“他们失踪了!”巍警司又是道,“已经失踪了好几天,你有可以联系到他们的方式,或者是联系人吗?”
她的弟弟,她的外婆,已经失踪……
柳絮的手握紧成拳,她是这样的切齿彷徨,却还是不死心,怎么就不能够死心!
“我要见聂勋——!”
入夜的?源办事处一片安静,只是办公室里还有人在,亮着昏黄的灯光,和那一抹星火交相辉映。
“聂总,一切都按照您交待的去说。”史蒂文道。
“你做的很好。”聂勋低声道,“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了,你继续进?源,公司还需要你。”
“是。”史蒂文应声,只是想起柳絮来,他又是道,“不过lusa这边……”
“史蒂文,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事。”聂勋一句话打断,史蒂文不再有半句言语。
待人走后,聂勋独自抽烟,静坐着不动。外边灯火阑珊,再过不久,整座城市都会沉寂下来,像是得以安息。
而就在这夜里边,警方却是联系了聂勋,只从律师那里传来讯息,“聂总!柳秘书在警署吵闹着要见您!她说她一定要见您!”
先前也是这样的喊着要见他,但是聂勋并没有前去,这一次也是不例外,他只是吩咐道,“明天带一些话给她吧。”
这一晚上柳絮一夜未眠,她嘶哑的呼喊吵闹,只为了要见聂勋,但是警方这边已经告知她,聂勋先生不愿意见她。她却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夜不得安宁,最后喊哑了喉咙,发不出那声音来才算是作罢。
次日清早,律师前来相见,柳絮枯槁如柴,她望向了对方,那声音沙哑破败,喃喃的说,“我要见,聂勋。”
律师却是迂回的安抚着,在那份沙哑的呢喃里边,他对着柳絮低声说,“柳小姐,聂总说了,请你向警方坦白,如实相告,这也算是他对你的一番栽培和希望,能够功过相抵。”
那冠冕堂皇的话语说着,律师将一份文件转向她。
柳絮低头,只看见了那一行字——交出钱。
突然之间,喉咙真是被毒哑了一样,再也没有了别的声音。只是一抬眸,那目光却是狠戾,她望着律师道,“好!我会说出真相,我一定会!是谁做的,谁也不要好过!”
“柳秘书她是这么说的。”律师出了警署归来后,转告了聂勋。
聂勋听闻,他扬眉一笑,却是反问了一声,似是质疑,又像是笑她的不自量力,“是么。”
这仿佛像是最后一夜,在那个夜里,每个人都在等待。
柳絮的喉咙哑了两天,当她再度恢复了以后,她所说的证词却是让人再次震惊,对于莫征衍的指证依旧,但是她却将?源这边的责任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更是道出了那五亿英镑的资金,到底在何处。
柳絮道,“这一切是莫征衍指示我的,但是我把钱给转走了,因为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我从小就穷,穷怕了的人,见到钱就放不下!”
她那样的笑着,可那笑容却似乎是没了希望一般,所以从前一直握紧的双手,在此时放开了,放弃了那份颓然无功的挣扎。
那片蓝天依旧,?源办公室内原本是安宁一片,聂勋伫立在落地窗,他颀长的身影如此的沉着,仿佛没有什么再能够为之所动,像是在等待一场落幕。
后方处律师推开了门急急而来,他汇报道,“聂总,柳秘书在警署招供了,她供出了五亿英镑。”
聂勋不为所动,静静聆听,但是下一秒,对方却道,“她招供全都是自己做的,因为她贪财,是她做了第三只手!”
聂勋整个人一凝,好似全身的血液都被冻僵了,所以这样的冰冷发寒,猛地转身他喝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对方被他骇然的神情所吓,“柳秘书招供,说都是她串通了久远莫总做的……”
那本应该是得逞后喜悦的时刻,可是为何,律师所看见的,聂勋的脸上,反而是写满了实实在在的惊诧,哪里来半分的喜悦。
……
“这个女人真是太厉害了!”武道馆内,骆筝整个人跌坐在沙发里。到了这种时候,她竟然能将五亿英镑拿出,更甚至是咬在自己身上,更是咬死在莫征衍的身上。
这简直是逼人到绝境,简直是殊途同归,不畏生死的地步!
骆筝不曾想过,事情竟然转变成这样,可到了今天,却是仿佛没有了转圜的机会。
齐简和何桑桑都是在旁,两人着急的脸上没有表情,“骆筝小姐,这样一来,是不是莫总的罪名就定实了?”
骆筝也是凌乱,到了今天,真是仿佛没有了余地,“她这么做,实在是太绝了!钱都已经拿出来了,证物在这里!”
“更何况,”骆筝眼中混乱不堪,聚焦不了,“征衍他根本就没有想要为自己辩解!”
就算是到了法庭上,他这样的沉默以对,在法官和陪审团看来就是藐视就是认罪!
骆筝一下头晕目眩,“这次真是没有办法了!”
就连一向坚强的骆筝,到了此刻却也是突然心急如焚晕了过去,何桑桑和齐简大惊,立刻将她送往医院。从医生处得知,骆筝只是气急攻心,这是心病,身体倒是无碍,只是需要静养。
如此情形下,何桑桑也是急了,“?源的聂勋!一定都是他搞出来的!是他!”
“你不能去!”齐简拉住了她,“苏楠小姐去过一次,你又要去那不是等于自找麻烦!”
“那让我怎么做?”何桑桑没有方向,“我不能就这样看着莫总被判刑坐牢!”
“我们再想办法,不能在这个时候闯祸!你忘了莫总平时是怎么教导我们的?越是慌忙的时候,就越是不能自乱阵脚!”齐简安抚着,此时一下搂过何桑桑,“我会有办法,相信我,我有办法!”
他们两人自小相识,说是兄弟都不为过,可是此刻的拥抱,却是温情难挡,何桑桑如此信任的点头应允,“我相信你。”
……
苏楠这边,得知骆筝晕倒后,整个人也是焦躁起来。
“那现在呢?难道坐以待毙?”苏楠亦是混乱的,面对众人的沉默,她晕眩中忽然提议,“我要提出申请,申请保释!”
众人都是凝眸,苏楠道,“资金的来源已经被证实了,如果说那位柳秘书证实钱是在她那里,那么钱款也是被找到了!之前警方一开始也是因为抓住这一点来拘留的,现在就该释放!不管是不是有罪,也要等开庭了再说!”
他们这一番忙碌中都忘记了,此时提出保释却是个绝佳的机会,众人全都醒悟过来,萧墨白应道,“不错。”
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陆展颜,侧目看向了一旁的先生,“我想需要你帮忙了。”
秦世锦先前也曾经当过担保人,彼时却是和五洲有关,有人来相求。现在事关苏楠,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理了。只是想到自己总是三番两次去担保,也会有所不耐,他本就是冷酷的性子,不爱理会旁人。
秦世锦道,“改天我该开个担保人事务所。”
这还真是一则冷笑话,冷的没边了!
却是没有来得及取笑,孙颖滋道,“那我就当第二个担保人了。”
“颖滋,谢谢你。”苏楠感激不已,孙颖滋一笑,“客气什么,只是把我的身份用了用。”
以现在的案子来看,必须需要三位担保人,有直接亲属关系的人士都不可以,但是秦世锦和孙颖滋却是不在列,秦家和孙家对莫家也不是亲眷,所以这两人算是定夺了。
“还有一位。”秦奕淮提醒道。
苏楠实在是想不到旁人了,“有一个现成的,他就在港城!”
这第三人非爱德华先生莫属,再是确切不过。
苏楠和萧墨白赶忙联系了爱德华先生,爱德华这边则表示愿意帮这个忙,担任莫征衍的担保人。
如此一来,三位担保人立刻向警署提出申请,请示要保释嫌疑人莫征衍先生。
……
“宋小姐,今天莫先生这边有人提出了保释。”就在案子还在不断的调查过程里,却也发生了无数新的问题,每天都在不断的有新状况,层出不穷的却是让人猝不及防,此刻游子敬又是道,“三位担保人分别是,爱德华先生,秦世锦先生以及孙颖滋小姐。”
宋七月这边却像是疲乏了,所以疲惫到平静,再也不多过问,“他们要保释就保释,随他们了。”
只是对于结果,她依旧这样的执着,近乎是到了一种盲目疯狂的状态,“真相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有罪,上了法庭由法官宣判!”
“游律师!”助理敲门而入,“外边有位先生,他说他是来找宋小姐的!”
怎么会有人来这里找宋七月?那一定是认识的人,游子敬询问,“有没有报上名来?”
宋七月亦是望了过去,狐疑于对方是谁,助理道,“他给了名片,是久远集团总经办莫总经理的特别助理齐简齐先生!”
那身份一亮出,惹来更多的诧异,游子敬望向宋七月,“要不要见?”
宋七月已经回神,“他既然能找到这里,也是打定了主意要见我,我今天就算是不见,也总能遇到他。”
游子敬明白道,“请齐先生进来。”
齐简被请到了办公室,他是个练家子,是特助亦是保镖,所以很是威猛。
宋七月带着游子敬和他会面,宋七月和齐简之间算是相识已久,齐简上前道,“对不起,突然过来了,只是我想和您单独聊一聊。”
“齐先生,我是宋小姐的私人律师,有什么事情不妨直接说。”游子敬开门见山道。
但是齐简却是坚持,“我希望能够和宋小姐单独谈。”
齐简在宋七月的眼中可是老实忠臣不过的男人了,这一刻僵持着,游律师等待吩咐,宋七月却是道,“齐简,我今天见你,是因为我不喜欢你跟着我,但是不代表,我就会听你的。”
“如果我说我这次来是和案子有关,和当年那两个账户有关,您愿意和我单独谈了吗?”却是出于意料,齐简语出惊人。斤肝役号。
震惊之后,宋七月道,“游律师,请你出去一下。”
这办公室里边,登时唯有他们在场。
面对齐简方才所言,宋七月不出声,她沉静的让人瞧不清思绪,齐简又是开口,“我现在就告诉您,我所知道的一切。”
“当年的账户,是聂勋先生搞的鬼!”齐简一句话道出,宋七月的沉静不复,“齐简,说话需要凭证,你又凭什么说是他做的!账户可是莫征衍盗用我的名义去开设的!”
“我能够肯定的是,当年那两个账户,是聂勋先生从你这里盗走的!”齐简不应那账户起因,但是却是肯定这一点。
盗走的账户!
宋七月一惊,那是不为人知的事情,齐简又是怎么会知道?思绪更是纷乱着,齐简又道,“三年前那一天,莫总连夜走后,他特意让我留在港城,让我跟着您!”
莫征衍,他竟然派齐简跟踪她,早在那么久以前久派人跟踪!
“哪一天?”宋七月追问。
“您生日前的那一天。”齐简回道。
那一天的记忆又开始回拢,回拢到那生日那一晚,回拢他所说的那一句我爱你,更是回拢到他的悄然离开,回拢到次日她去和聂勋相见,宋七月震惊无比,“所以,当时你一直跟踪我?”
“是,虽然我办理了登机手续,但是最后时刻我没有走,我留了下来,一直悄悄跟着您。”齐简道出那真相来,更是说当天所有的一切,“那天您离开莫宅去了公司,当天在公司一直逗留到晚上十点,十点的时候才离开,你还记得吗?”
那一天聂勋催促着她,可她迟疑不定,那一天她确实在公司停留到晚上十点不肯离去,最后才出发前往和聂勋碰面,宋七月愕然瞠目,齐简接着道,“之后您去了城西码头,您去和聂勋先生碰面。”
“您和他好像吵了起来,您还在他的面前跪下了,最后不欢而散……”那所有的一切,从前认定是不为人知的,可是此刻却是从旁人的口中道出,宋七月晕眩起来,齐简夺定道,“聂勋先生走了,您还留在那里。”
宋七月颤了起来,“就算是这样,又怎么能证明是聂勋?”
“因为那台笔记本!”齐简却是沉声道出那关键证物!
宋七月定住,笔记本……
“您离开码头的时候,把那台笔记本砸出了车窗外。笔记本从山崖一边抛了出去,抛到了堤坝上毁了,但是我把笔记本捡了回来!”齐简的所作所为,简直无法想象,可是却一一和宋七月当时的情景对应起来。
她确实有把笔记本砸毁!
“捡回去笔记本后,我当时交给了莫总,莫总派人解剖了程序,您知道,发现了什么?”齐简问道。
那笔记本里还有什么?宋七月笑道,“不就是我去拿走的账号,属于莫征衍的账号!”
“不错,是您拿走的账号。”齐简定睛,他站在那里,毕恭毕敬的模样,如此的肃穆,“但是笔记本内部,被植入了一个晶片,这个晶片会自动盗取这部笔记本内部的一切资料!”
“你说,是谁盗取的?”齐简忽然问道,让宋七月僵在那沙发里。
笔记本晶片,可以盗取所有内部资料的晶片,这台笔记本,这一台笔记本是聂勋所赠!所以,所以——
宋七月一下从椅子里跳起,“这不可能!你有什么证据?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为什么不说?如果真有这张晶片,他为什么不把晶片交出来?”
“因为这张晶片早就被毁了!”齐简回道。
被毁了……
宋七月眯起眼眸,“那就是没有证据?谁知道你是不是胡说?你又为什么不去警署作证?”
“莫总说过,这所有一切都当作不知道,没有发生过!他为什么不交出来,我不知道!”齐简道,“虽然现在已经找不到这份证据,哪怕是我去了警署也不能当作是证供,况且我也不会去,因为我答应过莫总。但是现在,实在是逼不得已,我才过来找您!”
“现在这晶片不在了,的确是没有证据,但是这不代表它不存在,这张晶片确确实实存在过!我以我的名誉自尊骄傲作保,如果我说的有假,那我活不过明天惨遭横死!”齐简站的笔直,他肃穆的脸庞,这样的虔诚,竟是发起了那样的毒誓来。
这年头的誓言谁还会信服,可是此刻听来,却还是会被震撼,宋七月的心剧烈颤着,天旋地转,一切都好似颠倒,不能够再摆正,她的世界即将覆灭。
……
“聂总,有了那三位作保,莫先生的保释申请通过了,他明天就会被保释出警署。”律师前来相告。
听到这一消息,聂勋沉眸,却是并不感到惊奇,“他还真是幸运,身边总是这么多人前赴后继。”
“咚咚。”陈秘书也是敲门而入,却是有些紧急,“聂总,刚刚接到电话,是宋董事来电!”
聂勋黯淡的眸光一凝,立刻聚集起来,陈秘书道,“聂总,宋董事邀您明天下午一聚!”
因为有了三名举足轻重的担保人缘故,莫征衍得以被顺利保释。这日一早,在巍警司的陪同下,莫征衍终于可以离开警署。这边向律师前来,他可以出入警署接应,向律师道,“莫总,苏楠小姐他们都来了,在外边等您。”
莫征衍正是要前往取私人物件,向律师一路陪同,等到了取物处,向律师道,“还有,宋小姐约您今天下午一聚。”
本是平静的莫征衍听到了这一句,终于有了反应来,他的手触碰向自己物品的时候停住了,而后忽然加快了那速度重新换上衣物,更像是来不及一样,竟是这样的雀跃。
待莫征衍出来,一行人都在警署大厅里等候,俊男靓女很是醒目显眼,却是不知情的还以为这里不是警署,是哪里的舞台要登台表演。
“大哥!”苏楠上前呼喊,这么多时日不见,这一刻终于可以见到他出来,当真是高兴的红了眼眶。
莫征衍望向众人,此刻千言万语却是道不尽,只是如今他却是没有多言,唯有微笑面对。出了警署,在外边大道上,莫征衍淡淡笑道,“你们都辛苦了,今天本来应该我做东,只是还有事,改天我一定双倍还上。”
莫征衍这一行出来的迅速,但是离开的也是迅速,苏楠甚至都来不及再聊几句,莫征衍已经带上自己的下属一行离开,是齐简开车,何桑桑相伴,一行人离开的迅速。
“一定是要回家去。”苏楠想了想道,莫夫人近日不太康泰,也该是要先回去,众人也是能够体谅。
莫征衍回的第一个地方,的确是莫宅。莫夫人在得知莫征衍被保释成功后,她的病就好了,立刻起来吩咐着上下准备好了食物等他回来。莫征衍回了莫宅洗漱一番,又是陪着莫夫人好好吃了一顿早餐。
用过午餐,莫夫人笑道,“累了吧,去睡一会儿。”
莫征衍却是道,“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这才刚回来又要走,莫夫人蹙眉,但是奈何,也是拦不住他,莫征衍道,“妈,你放心。”
莫征衍前往的地方,却是君再来茶楼。
那一座茶楼,早已经陈旧不堪,听闻这里的老板也早就不在港城,离去多时,只将这里交待给经理看顾。
莫征衍来的早了,这个时间点,早茶过了,午市还未开,可他却说,“我是来喝下午茶的。”
“您是宋小姐约的吧?可是莫先生,这才早上……”经理为难。
但是莫征衍道,“不要紧,我坐一会儿就好,不需要通知她。”
便是迎向那最大的一间包间,莫征衍静坐其中。等到中午,却是有人而来,那包间的门被打开了。
却以为是谁,可是时间却还早,待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人是聂勋!
聂勋一进入,和莫征衍视线对上,两人都是一凝。
经理却是稀奇了: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两人都到了,而且还来的这么早?
此时,两人静静坐着,诺大的包间内两方人聚了一间。
纵然没有法官没有陪审团,此刻却像是肃穆法庭一样,他们各自坐一侧如临最终的审判。
而这包间仅隔了一墙,却是有人静坐着,聆听这最后一席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