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的厅里边,富贵的红色地毯上,庄宜从昨夜到今早,哭的眼睛红肿不堪。
“都已经罚了一个晚上,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吧,别再罚了!”温母心疼劝说着。
温尚霖坐在沙发里,面对母亲的劝解,此刻却是一言不发。
膝盖因为疼痛而几乎无法跪直,庄宜快要无法支撑,“秀姨……”
“就算是老太太的意思,你也可以假装一下,就说请了,她有事不能来,没有空不就好了?”温母现在仍旧觉得烦闷,一切罪责都在林蔓生,“全都是仗着老太太偏宠!”
“妈,您也知道老太太宠她!”突然,温尚霖冷凝的男声猛然响起。
温母顿时止了声,温尚霖对着庄宜道,“既然知道,你们以为今天的事情能瞒得过去?”
就算老太太已经年迈不管事,可她却还是温家的当家祖母,而她身边的蒋妈更是伶俐处事!
所以,现在,又该怎么才好?
温母和庄宜都有些惶惶然,庄宜喊,“秀姨,该怎么办……”
温母想起老太太,身份自然是矮了一截,“要不然,先找蒋妈去说说吧!”
刚一出声,后方处却有人刚好到来----
……
那是蒋妈和温明礼搀扶刚刚醒来的温老夫人而来。喜庆的过寿后,本来应该是红光满面,可此刻老夫人脸上只有怒火。
“小姐,您坐吧。”蒋妈唤了一声,老夫人却不肯,“还坐什么!我哪有这样的好福气!在我的寿宴上都能这样闹事,还有把我放在眼里?”
被当头棒喝,庄宜低下头来。
温母立刻上前道,“妈,这件事情不能怪庄宜!”
“我有问你话?”老夫人冷颜以对,温夫人一下噤声,“先前和尚霖闹离婚,你说不是你儿子的错!这次在后花园里吵起来,又说不是你外甥女的错?难道她真有这样的本事,到处惹是生非?”
“怎么对着我,对着蒋妈的时候,就从来犯过一次错?”老夫人怒问,“还是我和蒋妈都老了,所以才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温母在老夫人面前一向是不敢造次,只是此刻两笔加在一起,让她不得不争辩,“这次不管怎么样,是林家那个二女儿先惹出来的!是她偷听在先,才惹出这些个事情来!”
“自己没有管好外甥女,还要把过错怪到别人头上去?”老夫人怒目,“我们温家就是教你这样推卸责任的?怪不得这些个孩子,一个个都耳濡目染!”
温夫人登时被斥责的面红耳赤!
“温尚霖!”老夫人又是质问孙子,“这就是你要给奶奶风风光光办的寿宴?”
“是我的错。”温尚霖立刻道歉。
庄宜瞧见如此,更是着急开口维护,“奶奶!我只是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难道还没有自由说话的权利了?”
“庄宜!”温尚霖眉头紧皱,他立刻喝斥。
可是庄宜却像是憋屈了许久,所以再也忍不住就开始宣泄,“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为什么奶奶您总是帮着外人!她现在早就不是表哥的太太,也不是我们温家的少奶奶了!为什么您这样偏心!我不服!”
庄宜这一番话出口,莫要说众人瞠目,就连温母都吓了一跳,警铃大作,“老太太,庄宜不是有心要顶撞您的!您消消气!”
“好好好!是我老了,这个家里最不该在的就是我!留给你们,我这就跟着张姥姥一起回乡下去!”老太太已然动了真怒,立刻就要走。
……
这下子,众人又是好一番劝,最后温尚霖让赵妈去请来张姥姥。张姥姥一边劝着,外加温明礼的好言相说,这才安抚住老太太,先请出了偏厅。
老太太一走。温母走到庄宜身边焦急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说的都是实话!”庄宜哭着说,“秀姨,为什么我和表哥做什么都是错?老太太就是偏心!”
“你还敢说!”温尚霖冰冷的俊彦上,全都是愤怒,“老太太面前就这样不知道分寸,在外面还不知道怎么嚣张跋扈!你以为平时你是怎么样的性子,我不知道?就因为你是我的表妹,我才忍着让着你!”
庄宜更是哽咽的哭泣,温明礼低声道,“老太太是真动了气,她老人家身体不好,还是先想个办法解决吧。”
“庄宜!你去林家亲自登门致歉!”温尚霖沉思中命令。
让她亲自去道歉?庄宜睁大了眼睛,这样丢脸的事情,她才不愿意去!
“我不去!”庄宜哭喊起来。“我才不要去!”
“不登门致歉前,你就不用回温家了!”温尚霖说完,已经转身离开。
“表哥!”庄宜还在呼喊,更是崩溃道,“秀姨,我不要去林家!”
……
这边,温尚霖慢步前行,“手上的项目处理得怎么样?”
老太太的寿宴,温明礼作为温家的成员,也应该在列。可是却恰逢一起重大的项目案,需要负责人前往接洽。这件事情本由温尚霖亲自处理,但奈何抽身不出,于是派了温明礼前往。
“一切都顺利。”温明礼回了声。
温尚霖点头道,“不应该派你去的,老太太过寿,你也该在。但是派谁去,我都不放心。”
“明礼知道。”温明礼应声,瞧见温尚霖颌首,又想起方才道,“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都是惯出来的!”温尚霖冷声说。
温明礼应道,“不过,听说表嫂……不,是林小姐昨天对上庄宜的所作所为,我倒是没想到……”
岂止是温明礼,恐怕在场所有人,包括温尚霖在内都是不曾想到的!
两人缓缓走出鸿轩堂,阳光照下来,让温尚霖想起昨日傍晚时的场景。是她一身红衣站在那里,她的女声还真切响彻在耳畔。
是她说:我和温先生的确结婚过,现在已经和平分手。从分开那一天起,我就再也没有想要回到温家的念头。
更是她似誓言一般宣告:我和温先生之间,绝对不会有破镜重圆的可能!
温尚霖轩昂的眉宇间,是舒展不开的凝重,竟是这样烦躁!
……
这两天的海天大厦顶层,一直都处于低气压状态。
面对这样的情景,最愁苦的人莫过于是任翔了。
精心烹饪了一桌子美食,竟然被人这样冷落,任翔不免为之可惜。
……
夜里边,蔓生忙完工作闲来无聊,瞧见任翔三人在看电影,“我可以加入吗?”
“当然可以了。”任翔很欢迎。
“要不也喊上他?”蔓生看了看,这里也唯有一人不在。
“要是您能请动容少,那我就用倒立走路。”任翔一句话几乎就已经宣告此举只会失败。
可是蔓生还是去敲响了书房的门,尉容坐在里面,白色衬衣在灯光下犹如白雪一片。
她也不进去,只怕打扰,探了头张望问道,“他们在看电影,要不要一起?”
“你自己去吧。”他却连头也没有抬起,埋首于案前的文件中。
蔓生又是说,“今天是星期天,工作明天也来得及……”
“你喜欢就自己去,不要多管别人。”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比这间冰冷的书房更加寒冷。
……
重新回到放映电影的厅里边,任翔几人都还在。瞧见她是单独回来的,三人都不吃惊。
离自己最近的椅子,蔓生直接在任翔的身旁坐下。
电影很精彩,打斗的场面简直惊心动魄,但是蔓生却没有能够认真去看。
正盯着屏幕发怔,突然耳畔传来低沉男声询问,“林小姐,您是和容少在冷战吗?”
冷战?
蔓生对这两个字感到有些陌生,其实他们也有说话,甚至是一起睡觉……但是,他确实对她有些冷。
“商量一件事吧。”任翔又是说,“就算是冷战,也不要暴殄天珍啊。”
蔓生也想起这两天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沉默的惜字如金,所以让她也不敢太动筷。还不等她吃饭,他已经放下碗筷离席,更甚至是绅士的告诉她一声:你慢慢吃。
或许,他是瞧见她才没有胃口的吧。
……
接下去的两天里,蔓生都在公司加班。当然也有提前告诉方以真,让她通知任翔不要准备自己那一份。
缺席了晚餐,蔓生和尉容所能碰面的时间愈发的少。
这才发现,哪怕是在同一幢房子里,除了睡觉之外,也是可以不见面的。
在公司里蔓生当然有遇上林逸凡,她特意问道,“你们回家后都还好?”
林逸凡此刻面对她。一向的冷然,却比之从前少了几分嘲讽,多了一丝忌惮,“当然,都到家了,还能不好?”
“忆珊她是女孩子,难免沉不住气。你是家里的男人,空了可要劝劝她。”其实不用问都知道,林忆珊一定会闹得不可开交,蔓生此刻微笑说,“我虽然是你们的大姐,但是你和她才是嫡亲的。”
就在林逸凡的错愕中,蔓生道别离开。
瞧着她的身影消失,林逸凡只觉得这一切都太过不符合常理。
寿宴后花园的一切都让林逸凡对他这位大姐另眼相待,从前的蔑视有了本质变化,他似乎隐隐察觉到。可这一刻才愿意承认,林蔓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无用大姐了。
更何况,“嫡亲”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也是第一次!
……
而有关于林忆珊,缺席了周一的周会后,在周三时才重返公司。
再次姐妹相见,蔓生倒是很自然平静,反而是林忆珊,一双眼睛恶狠狠盯着自己。蔓生当然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一定是那一巴掌的原因。
回廊里瞧见林忆珊停下步伐,蔓生却率先立定说道,“你不要成天见到我都那么仇视,这里是公司,总会被人瞧见,影响不好。”
林忆珊被她抢先开口,也有一丝错愕,她们之间早就没有可能好声相谈,“我告诉你,林蔓生,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我是你大姐,怎么没有资格?”蔓生笑着反问,“不管是在公司,还是在家里,只要你犯了错,我都能代替爸爸管教你!这样,我们林家的家教才不会被人说事!”
林忆珊的脸庞,被扇了一巴掌的脸庞又开始火辣辣的作痛,颜面丢尽不说,更是让她太过风光!
“哈!”林忆珊笑了一声,“代替爸爸?爸爸最疼爱的可是我!”
“是,林家上下谁不疼爱二小姐,我也是。”蔓生回道,“可是这次管教你,爸爸好像也没有多说什么,不是么?”
江叔虽然有联系她,可是等她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后,就再也没有再继续打来。所以,也足以说明父亲似乎已经默许她的行为。
林忆珊捧着文件,她的手一下用力扣紧,半晌都没有一句话反驳,只能硬撑着道了一声,“你别太得意!”
“好好工作吧。”蔓生只是淡淡笑言一声,就从她身边翩然走了过去。
林忆珊几乎要抓狂,却偏偏又无可奈何!
……
海天大厦----
书房里正在商讨工作详要,持续了许久后才得以结束,这边任翔伸了个懒腰,“真是累啊。”
“看来你最近是太松懈懒怠。”尉容瞥了他一眼,那目光让任翔立刻坐直。
“我很忙的!”任翔立刻为自己申辩,“昨天还帮着林小姐一起处理文件,加班到晚上十一点!”
突然提起她,尉容眉宇微微一扬。
宗泉道,“这几天林小姐一直加班。”
这件事情尉容当然知道,因为晚餐时候都瞧不见她的踪影。
任翔此刻却是说,“不过今天晚上好像不用了,刚才方秘书打电话过来,说是晚上会一起回来吃饭……”
总算是能在天黑之前见到人了?尉容沉默着,俊彦没有多少表情。
一刹那的沉凝,让任翔捕捉,他好心问,“容少,今天好不容易林小姐早回来,我们要不要回避,好让你们二人世界?”
宗泉却是垂眸不言:真是自己找死的家伙!
殊不知,立刻的。任翔只见原本面无表情的容少,突然扬起一抹特别和蔼可亲的微笑。
这笑容瞧得任翔头皮一麻,下一秒听见他说,“小泉,带他去好好练一练手。”
“……”任翔欲哭无泪,那简直是魔鬼训练!
……
晚餐时间,方以真去呼喊两位,“容少,晚餐准备好了。”
餐厅里面尉容已经在座,面前的位置却空了出来。
方以真又是去呼唤了另外一位,可是折返回来的时候却有些犯难说,“林小姐说现在有一封非常重要的邮件要回,所以请您自己先吃饭吧……”
登时,方以真低头悄悄去瞧容少的脸,灯光下倒是没有显现异样,只是冷的出奇。
方以真有些惊到。“要不我再去请?”
“不用了。”尉容却是阻止她,“饿了,她自己会出来吃。”
这一天,餐桌上唯有容少一个人。
……
又过了许久后,方以真再次敲响林蔓生所在的小书房,“要不要帮您把饭菜送进来?”
蔓生抬头问,“他吃完了吗?”
“容少已经吃过了。”
听见她这么说,蔓生似乎松了口气,她这才道,“不用送进来了,我出去吃吧。”
……
蔓生一到餐厅,任翔和宗泉刚刚入座,瞧见她到来,两人都是起身。尽管住在一起,可是几人之间的身份等级还是十分分明。
蔓生瞧了瞧两张餐桌,她思量道,“没关系,大家一起吃吧,这么晚了,等我吃完,你们都该饿坏了。”
见三人不动,蔓生又是道,“你们要是不答应,那我只能先回房间去。”
于是,三人也就坐下来了。
蔓生一人对着一桌子的菜,瞧了瞧他们那一桌问,“可以陪我一起吃吗?”
“林小姐,这好像不合规矩。”方以真回道。
蔓生当然知道,可一个人吃饭,让她还是觉得太过不自在。就在三人还在犹豫中,蔓生直接端起碗筷,来到他们那一桌坐下。
“一起吃吧。”蔓生恳切的说。
三人也不忍心再拒她于千里之外,便也开始一起用餐。
方以真提醒道,“林小姐,下次不能这样的。”
蔓生知道他们也有自己的规矩,“要是他已经吃过了,就我一个人的话,没外人在,我们就一起吃吧。”
“容少平时都是一个人用餐的,所以您不要觉得为难。”方以真又是说。
哪怕有三位得力助手一直跟随在侧,可他还是宁愿独自一人,究竟是习惯,还是其实他骨子里一个爱清静的人。
蔓生的心思有些游离,不禁问了声,“他今天晚上有吃的多一些吗?”
提起这个,任翔就感到懊恼,“当然没有,瞧瞧一桌子菜和没动过一样。难道我最近的手艺变差了?”
“哪怕是山珍海味,容少一向不会吃太多。”方以真回道,“只是偶尔,才会有例外。”
这样说起来,在蔓生的记忆里,他确实是属于浅尝辄止的一型。
印象中,也唯有那次去吃咖喱蟹,才多要了几碗。
……
入夜,已经快十二点了。
沐浴过后的蔓生出来瞧了瞧,发现书房里并没有尉容在。
房子里很安静,唯有蔓生的步伐声在回响。
方以真等人都早已睡下,大概是因为夜里练了几个小时拳脚。
蔓生找了个遍,都没有发现尉容的身影。
突然,她想到这里还有一处,她没有去看过。
这座顶层的房子里,有一间画室,在房间最里面尽头的那一间。原本是空置出来,让他自由规划的储物间。可后来,却变成了一间画室。从搬过来住下之后,蔓生就发现房间上了锁。后来问起过,方以真这才告诉她,并且也有叮咛过她,容少进画室后,是不喜欢别人打扰的,所以蔓生一次也没有进去过。
她原本不知道他是会画画的人,可是突然想起先前他能这样精妙专业的评价画作,却也不再奇怪。
可是从来没有看过他画作的她,也因为之后公事不断而忘记询问他一句。
或许也是因为在他身上感受到太多的不可思议,所以渐渐的,纵然敬服,也不觉得有任何异样。
现在她还是来到尽头的房间前,对着房门却迟迟没有叩响。
就在迟疑中。画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这个刹那,尉容在门里,她在门外的回廊,有颜料的味道扑鼻而来,微微带着一些刺鼻,却莫名有种书香气。他却像是片叶不沾身的整洁,画室里黑暗一片,他已经关灯,黑暗笼罩里他的身影淹没着。
蔓生当下僵住,完全没有料想到会突然如此。
在一丝慌乱之中,蔓生好奇问道,“你在画画吗?”
尉容低头看着面前的她,头发被团成一团,她看上去是刚洗过澡,“在等我一起睡觉?”
蔓生此时并不否认,“已经不早了……”
“那就走吧。”他已经带上门,搂过她回房间。
回到卧室里,他就要去洗澡,拿起毛巾后亲吻她的脸颊,温柔说道,“等我一会儿。”
蔓生觉得今天的气氛好似还不错,至少他和她聊了几句,于是放大胆说,“你画画也一定很好吧?上次画的玫瑰花,就像是真的一样!”
他直接往浴室走,头也不回。
留给她的唯有一道迅速消失不见的背影,还有一句冷冰冰的话语,“别对我的任何事情感到好奇。”
所以,她不该再多问一句的。
是她太自私,才想要知道的更多,更多关于他的。
……
这是一个阴天,没有阳光。也没有下雨。
蔓生扭头望向窗外,灰蒙蒙一片,一如她的心情。
早上出发的时候,方以真有告诉她,“今天容少会到锦悦,之后一段日子会暂时离开宜城。”
蔓生当然也知道他不可能一直留在宜城不走,毕竟身兼数职。
只是在这样一个阴天里离开,期间又是这样的相处模式,让人不免感到也有些郁闷。
……
总经办内,尉容正和林逸凡面对面相见。
相对于尉容的暂时请离,林逸凡微笑说,“尉董事不用担心,您离开的日子里还有威特董事在。”
尉容亦是笑着颌首,“那我真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出了总经办,恰逢另一位董事威特先生前来,两人在回廊里打了个照面。威特本是健步而行,有礼的外籍董事,因为才华横溢又有本事,所以在公司里一向待人冷淡。
可今次擦肩而过时,他却停步颌首。
反倒是尉董事朝他笑了笑,就这么走了过去。
……
董事办内,方以真跟随而入报告道,“尉董事,刚刚企划部的林总监来电,知道您来公司了,所以想请您喝杯下午茶。”
然而,一向绅士待人的尉董事,今次却道,“回执过去,没空。”
方以真倒是一怔,这似乎不像是容少一贯的处事模式,“是,我知道了。”
这边瞧见尉容到过办公室后就要走,方以真询问道,“要不要通知林总监一声,让她过来一下?”
总归是要出行,所以或许也该通知道别。
可是尉容却已经带着宗泉离去,“不要打扰她忙了,空了告诉她一声就行。”
……
电梯直下锦悦大楼,宗泉跟随在后,尉容信步而出。
来到停车场这里却瞧见了另外两人。
宗泉低声说道,“容少,是温家的老夫人。”
尉容自然也有瞧见,前方处刚从车里下来的长者,正是温老夫人。
老夫人在蒋妈的陪同下往前走,蒋妈也认出了他,“小姐。您瞧,这不是那天和林小姐一起来的朋友,尉容先生。”
正是说着,尉容已经走近,“老夫人,您好。”
“是尉先生啊。”老夫人笑着回声,“你这是要出去?”
“是。”尉容有礼应道,又是询问道,“老夫人您怎么会来这里,是来找林小姐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我只是找她聊一聊,不过她的手机没有接通,应该正在忙吧。”
“她正在开会。”尉容解释着,又是说道,“不如我先陪您去附近的咖啡馆坐一会儿。”
……
阴天里的咖啡馆,明亮干爽。带着暖意,大概是唯一一个算得上好去处的地方。
老夫人问道,“尉先生和蔓生,你们两个是很好的朋友吗?”
“她有向我提到您,说您一直待她很好。”尉容微笑着回望,温声问道,“您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寿宴那天发生的意外么?”
老夫人一早就觉得面前这个男孩子很是聪明,所以一下就能瞧明白,“让尉先生看笑话了,我家那个庄宜,让人给宠坏了,所以才会这样不知道规矩,让你们都为难。”
面对长者,尉容眼底是敬重之色,只是他默了下说,“旁人又怎么会为难,反正不是当事人。可是林小姐那里,就不好说了。”
老夫人倒是一怔,见他俊彦温和,可是神情却带着几分隐隐的寡淡之气,是愤怒还是其他,一时间倒也分辨不清。
就在沉默中,尉容又是道,“抱歉,有些话,我知道自己不该提,也没有立场。但是作为她的朋友,我还是不得不说。”
老夫人目光一凝,“没有关系,我也想听听。”
“她总说老夫人您待她好,所以她特别敬爱您。原本这场寿宴,也确实该出席。哪怕她现在已经不是您的孙媳妇,更不是温家的少奶奶。”尉容缓缓说着,没有起伏的男声就像是一条直线。
“特意打扮了去,虽然也是因为身为林家长女,所以不好太简单。当然,也是因为您的关系,更想要隆重的为您贺寿。”脑海里似乎还能浮现起那一身红衣的丽影,尉容的声音幽幽,“可是她所有的一切,却被人认定是心怀叵测意图不轨。”
“她倒是没有叫屈,可我这个旁人听着,都觉得有些不值得。”是他淡淡说着,那眸光也温漠一如既往。
老夫人听的心里一紧,却是见他一双眼睛虽是温和着,偏偏又逼得人无法动弹!
“您明知道这场宴会里,宜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也明知道,您待她这样亲近,一定会惹人非议,更知道您的安排,会旁人揣测暗想。您更了解您家里的小辈,会有所不满。可您还是这样做了,待她亲近的,比自家的庄小姐还要多。”在他的话语声中,当日一切都在放映。
老夫人一动不动,只能聆听。
冷不防的,对上他的视线,听见他问,“难道您没有一点半点的私心?其实您就是想这么做,因为您不舍得放开她!所以明知道她可能会受到委屈,却还是这样决定!”
一切都在模糊中明朗化,那些心中所想,那些隐藏的。却其实心知肚明的,都在这一刻变得清楚无比。
老夫人愈发沉默。
“抱歉,我知道不应该。”尉容回声,那姿态全然的恭敬,“我没有冒犯老夫人的意思。”
就在这一刻的僵局里,老夫人终于微笑出声,“我理解。”
“现在她应该已经开完会了,老夫人您可以联系她,我想她会来见您。”尉容点头,又是瞧了瞧时间道,“我也不久留了,希望两位愉快,告辞。”
……
面前的位置已经空出,老夫人坐在原位上,久久却都没有出声。
蒋妈轻声问,“那我现在给林小姐打电话?”
老夫人却阻拦道。“不用了。”
瞧见老太太似是不快的样子,蒋妈安抚道,“小姐,刚刚尉先生说的话,您别往心里去。”
实则老夫人早就想要来这一趟,可是奈何寿宴过后就因为气急而病了几天。今天才得以出行,却不料遇上了这位尉先生。
老夫人摇了摇头,她叹息说,“他也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蒋妈沉默了,老夫人懊悔不已,轻轻念道,“我是不舍得蔓生那个孩子,还想着他们能够和好,是我自己有私心。所以,才这样委屈了她。”
……
开完会的蔓生拿起话机打给方以真,还没有询问,就听见她说,“林总监,尉董事已经离开了。”
“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蔓生有些着急。
然而方以真说,“是尉董事说不要打扰你。”
蔓生握着话机怔愣了下,最后只是说,“好,我知道了。”
挂了线,重新坐回椅子里,窗外的天空还是阴沉无比。
只因为云层太厚实,挡住了所有视线,所以看不见任何痕迹,看不见那一架载着他离开的航班。
“林总监,这两天有冷空气来了,你要多穿一点啊……”余安安在旁提醒。
十一月宜城,他不在,变得这样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