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柔柔的男声传来,让蔓生一下定住。她的眼眶酸涩,可她分明也没有想哭的念头,难道她是一副快要哭泣的脸对着他?
蔓生抿了抿唇,轻声回道,“我没有,你闭上眼睛躺一会儿,等到了医院我喊你。”
最后,他还是听从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她通红的眼睛,却还在眼前浮现。
……
终于抵达医院后,其实尉容头部的伤口已经止住血。
“不行!一定要去!”蔓生却是各种坚持,更是拉了宗泉一起,“小泉,如果不去检查,要是有后遗症怎么办?”
宗泉想想也对,“容少,都来了,您就顺便检查一下吧。”
尉容瞧他一眼微笑,十分突兀的说,“小泉,你挺好的。”
宗泉头皮一麻,也知道自己刚才赞同林小姐的话语是不对的,可是这种情况也确实要检查。
……
直接在医院挂号,宗泉去排队,蔓生就搀扶着尉容前往脑外科。
尉容垂眸看向她扶住自己的手,他没有多说什么。
可旁人瞧着,只瞧见一个身形极高的男人被一个纤瘦的女人搀扶,女人吃力的样子,一下子还分辨不清到底谁是病人谁是家属。
终于,轮到尉容进入科室。
医生对他的头部进行检查,“怎么弄伤的?”
“不小心撞到的。”尉容直接说。
“先生,你这个伤口可不像是撞到的!”医生是个中年男人,他不高兴道,“隐瞒病情,对你治疗没有好处!”
宗泉当下沉了脸,竟然敢这样对自家少爷说话?
蔓生也在旁边陪着,她抢着回答,“是被拐杖砸了一下!砸伤的!”
“拐杖怎么可能会砸伤?”医生又是询问。
蔓生有些不好说明,尉容扬唇一笑,“你如果想感受,我可以立刻让你亲身体验过程。”
他分明是很低沉的男声,可是那双眼睛却阴沉的逼人发颤,医生一愣,赶忙继续检查,“……流了一些血,不过没什么大问题,都已经止住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可以照个x光片或者拍个ct再判断一下有没有骨折,或者颅内水肿……”
尉容皱眉,只觉得这太麻烦!
但是蔓生强烈要求,“那就都要!x光片要照,ct也拍一个!”
三人离开科室,直接前往下一处科室。
尉容不禁道,“只是小伤,不用这样兴师动众的,没有必要。”
“什么没必要!”蔓生却是愈发坚持,“你别看现在是没什么,但是这次砸到的是你的头,很有可能会有后遗症的!要是现在不好好检查,以后出了问题怎么办?要是方秘书在,她也一定会让你做检查的!”
方以真是医科生,对这方面格外的敏感仔细,所以她确实会。
这下,还真是难以逃脱了。
……
过了半晌后,终于将后续的检查项目全都搞定,蔓生又搀扶着尉容在医院大楼的回廊里坐下休息。
蔓生看着取报告的小纸条道,“大概两个小时就能出片了,就在这里等吧,如果真有什么问题,那马上也能够治疗……”
见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尉容打趣说,“差点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绝症。”
蔓生当然知道不会是绝症,可她仍旧坚持,“反正要等到出片!”
宗泉一惊:林小姐还真是敢!一路上都是以命令的口吻!
然而更让宗泉诧异的是,容少居然没有拒绝,也就安静的坐在原位等候。
真是奇了……
此时一通电话响起,宗泉道,“容少。是方秘书来电,我去接听一下。”
“小泉,刚刚听余秘书说,容少头上流血了?是怎么回事?”方以真是接到余安安的电话后立刻来询问。
宗泉回道,“已经在医院,正在等拍片的片子出来,之后没什么问题就会回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不在容少身边,所以不知情。”
“我只听余秘书说,好像是林董事长用拐杖砸了容少?”方以真也是狐疑不已,任翔却抢了手机喊,“小泉,那现在容少和林小姐呢?”
“林小姐陪在容少身边。”
“那你走远点!”
“为什么?”木讷的宗泉还不明白其意。
“给他们制造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啊!”任翔开始念道,“你连这么弱智的问题都不知道答案,以后要是谈恋爱,那还能牵手超过一个星期吗?”
“啪----”
宗泉直接挂断电话。
……
回廊的长椅里,蔓生陪着尉容坐着,“你要是头晕或者头疼的话,就立刻说。”
“我发现,你好像比小真还要爱念。”尉容侧目看向她,“你要是老了以后,一定是个很爱念叨的老婆婆,好啰嗦……”
蔓生有些愕然,“我哪里啰嗦了!”
看着她微恼的脸庞,回想起方才一切,尉容收回视线道,“你的父亲从小就是这样教育你的?”
蔓生一怔,尉容又是缓缓说,“意见分歧的时候,就会使用暴力?”
第一次还可以说是一时气急,可是第二次已经证明是习惯使然!
如果说林父的严厉是一种管教,然而上升到武力,却就等同于暴力!
蔓生突然想到小时候,每当她被认定为犯错的时候,也都会接受怎样的惩罚。罚跪,罚站墙脚,罚抄书,罚背书……惩罚的方式有许多种,但是结果都只有一个,她都会认错。
每次她都说:爸爸,我错了!
不是没有挨过父亲的打,可那个时候她的身边还有母亲在。
母亲总是会在第一时刻就站出来护住她,父亲纵然再气急,却不会动手打母亲。唯有一次,一时间错手才打到母亲,为此之后,父亲似乎也懊恼了许久。
回忆往事,蔓生淡淡笑说,“除了小时候顽皮不懂事,长大以后,我父亲他没有对我动过手。”
所以,一直都是逆来顺受着,一直都是懦弱乖巧的过活着,蔓生笑着反问,“没有犯错,没有惹父亲不高兴,又怎么会挨打?”
究竟又是怎样的过往,才能这样成长至今?
定睛中,尉容像是明白过来,幽幽说道,“是你,没有给他动手的机会。”
因为不想母亲再去求情,不想看见母亲在为她烦恼的样子,更无法忘记母亲替她挨打的那一幕……
所以,蔓生对自己说:没有什么好争的,不要就不要了,我只要妈妈和弟弟就好了。
可是如今,母亲已去……
蔓生的笑带着冷,“以后,他就算动手,我也不会给机会!”
见她这样的狠决姿态,像是要和过往做一个彻底了断,尉容眼眸一凝。突然,他又是冷不防道,“可是,你不是说会和我保持距离?”
她是这么说过的!
就在不久之前,就在林家的别墅门口,是他抬起的手眼看就要碰上自己却又落下。
可是现在,她却一路都离他这样近……
是她忘记本应该保持的距离!
蔓生猛地蹙眉,她又怎么可以忘记?
尉容扭头瞧向她,蔓生也是回眸和他对视,一时间眸光剔透流转,她那样坚决,如同发誓一般说,“今天只是例外!以后不会了!”
只是例外……
的确是。
尉容微笑着,应了一个字,“好。”
“我去买点吃的过来吧。”只觉得这样的相处太过局促,蔓生已经起身,“你坐在这里休息一下……小泉去哪里了?电话打这么久?”
蔓生一边说着,一边往尽头走,一扭头就看见宗泉,她喊道,“小泉,我去买点吃的,你去陪着他。”
“林小姐,我去吧。”宗泉却是回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
宗泉来不及阻拦林小姐。立刻走回容少身边。
尉容靠着长椅在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他也没有睁开眼睛。
宗泉只见他眉宇之间蹙的那样紧,还以为他是头疼,“您是不舒服吗?”
不舒服?
哪里会,又怎么可能!
尉容淡淡说,“没有。”
……
医院一楼有小卖部,蔓生就要过去买些的东西。但是在大厅处,恰好遇到方以真等人。方以真和任翔接到宗泉的电话后,就立刻赶了过来,没想到会刚好撞见。
方以真急忙问,“林小姐,容少在哪里?”
“在三楼,你们去吧。”蔓生回道。
“那我先过去。”任翔赶忙前去汇合,方以真则还在原地问道,“您要买东西?”
“两个小时才能出片。怕等的饿了渴了,就来买一点。”蔓生说着,已经进去小卖部。
方以真也跟了进去,“我陪您。”
于是就在小卖部里选了矿泉水和面包之类,两人就要往三楼去。
后方处,却有人在呼喊,“林小姐----!”
两人顿时停步,蔓生回头去望,感到诧异,“蒋妈?”
蒋妈提着保温壶走到面前,蔓生瞧见了问道,“您怎么来这里?是谁病了?”
“是老太太!”蒋妈忧心忡忡。
蔓生一惊,“她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老毛病了,心口疼,一口气不顺,把老太太给折磨的连着好些日子都睡不好!”蒋妈着实担心,但是此番瞧见林蔓生,她直接道,“蔓生,不知道你有没有空,要不然去看看老太太吧。她一直都很想见你,可是没有机会……”
蒋妈几乎是用请求的语气,让蔓生无法拒绝,而且她也有些担心老太太。
蔓生想了想道,“方秘书,劳烦你把这些吃的送上去,告诉他一声,我去去就回来。”
方以真点头,“我知道了。”
……
前往温老夫人病房的路上,蔓生不由得问起,“蒋妈,老太太前些日子过寿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又会心口疼了?是谁惹她生了气?”
想起寿宴当日,还是这样的容光焕发,可怎么才隔了一段日子,又病倒住院了。
蒋妈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没什么的,老太太见到你来看她,大概就能好了!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念着你呢……”
……
“小真,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任翔瞧了瞧方以真身旁,没有见到林小姐的身影。
方以真提着购物袋上前,解释道,“买好东西出来的时候,林小姐遇见了认识的人。”
“谁?”任翔困惑。
方以真大致已经猜想到,“应该是温家老夫人身边的那一位,好像是老夫人病了,在这里住院。”
“这么巧?”任翔这才知道对方是谁,那是温氏少东的祖母。
方以真回道,“容少,林小姐让我转告您一声,她去去就会回来。”
尉容没有再应声,只是面容冷薄如霜。
……
蔓生终于来到老夫人的病房里,她已经从急诊大楼辗转到住院大楼。只是进去后才发现,病房内除了老夫人外,还有另外一人在,那就是温尚霖!
突然对上温尚霖,蔓生着实没想到。可是转念想想,也不觉得奇怪。
虽然在结婚的五年里,他是这样厌恶着自己,可他却是个孝顺的儿子,更是孝顺的孙子。
温尚霖见到她出现,也感到意外。
这似乎不在预想之中!
可却因为瞧见她出现。这让温尚霖有一丝欣喜。
蔓生默然朝他点个头,算是打过照面,又是望向老夫人喊,“奶奶,您病了住院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老太太本来正愁眉不展的躺着,但是一听到这声呼喊她定睛去瞧,只见是林蔓生,这让她有些惊喜,“蔓生?怎么是你?”
“刚好遇见蒋妈,才知道您病了。我不放心,就来看您。”蔓生来到她身边回道。
“快,扶我起来!”老太太一呼喊,温尚霖立刻上前搀扶,老太太已经半躺起身,她着急问。“你又怎么会来医院?难道也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蔓生急忙说,“只是一位朋友来这里检查,我陪他一起来的。”
朋友?这让温尚霖有些生疑,又是她哪一位朋友?
“奶奶,您怎么会病了,又住院了?”蔓生望着老太太说,“一定不能生气,要好好的。您看,没有一件事情是值得让您生气的。”
听着她柔声劝说,老太太一直郁郁寡欢的心情才好像得以平复,她看着站在床头的温尚霖,语带深意的说,“我没福气……”
“怎么会?您可是最有福气的人了!”蔓生柔柔劝说着,更是提起从前,“还记得那年我陪您去烧香拜佛吗?解签的时候,大师都说了。您接下来的日子都是享清福的……”
老太太记起当日,也是笑逐颜开。
温尚霖却是一点也没有印象,“你什么时候陪奶奶去烧香了?”
“已经是前年的事情。”蔓生回了句。
老太太则是怒目看向他,“让你陪我去,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
温尚霖被老夫人一声斥责,他没了声。只是看见老太太和她在说话,聊起许多事,那是许多他从前不知道的事情,这让他除了好奇之外,更有一种新奇的感觉。可是同时伴随而来的,却有那么一丝怅然若失。
为什么从前,他都不知道这些?
……
另一处医院回廊里,时间过去十分钟----
宗泉三人站在一旁一声不响,周遭沉默的紧,有护士经过的时候,瞧见这一幕。倒是有些惶惶。
只是瞧见长椅里坐着的男人,凤眸敛着,眉眼都是极其出色。
等到护士的步伐声走过,突然,他幽幽说,“小泉,你的办事效率是以倒退计算的。”
宗泉一惊,他已经会意,“是我失职!”
……
宗泉立刻前往拍片的科室,“哪位是这里的主治医生?”
“我就是,你有什么事?”对方好奇询问。
宗泉立刻上前,递上一张名片道,“我们董事在贵医院就诊,觉得医护人员非常尽责用心,所以他决定资助医院一笔款项。”
主治医生一听是这样的好事,已经是喜出望外!
“只是。尉董事今天身体欠佳,在贵医院拍了片,迟迟取不到报告……”
……
蔓生在温老夫人的病房里逗留片刻后,她也没有久留,“奶奶,我今天是陪朋友来的,等回头我再来看您,陪您好好说话。”
“那你快去吧。”老太太是个明理人,自然是不会挽留。只是握着她的手,那样的纤细,她又是念道,“瞧瞧你,怎么好像又瘦了……”
蔓生来不及回答,却有人出声说,“她一直都是这样,像竹竿一样!”
那是温尚霖突然开口。换来老太太不悦反驳,“怎么说话的?真不懂礼貌!”
蔓生却不在意,她朝老太太笑了笑道别,“奶奶,那我先走了。”
瞧见她就要离去,温尚霖在此时说,“我送你!”
“不用了,我去另外一幢大楼。”蔓生开口拒绝,但是温尚霖却已经转身走出病房,“奶奶,我送送她。”
老太太有些迟疑,最终点了头。
……
两人走出病房,虽然是平行,却是沉默的前行。
突然一通电话打来,蔓生接起,“方秘书?”
“林小姐,片子已经取出来了,没有问题,您那边还需要多久结束?”方以真在那头询问道。
居然这样快?
她只是离开了十分钟,不是说要两小时吗?
蔓生虽有狐疑,却是立刻应声,“我已经在过来了,马上就到,我们就在医院中央楼的大厅碰面吧……”
然而,这简单的通话声,还是让温尚霖认清楚,此刻在医院里,让她赶过去的人究竟是谁。
走到楼梯口,蔓生道,“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谢谢。”
电梯门一打开,蔓生走进去。谁知道温尚霖也跟进去。更在同时,按下关闭的按钮!
蔓生愕然看向他,不知道他是要做什么!
温尚霖却说,“都说了要送你,楼都还没有下去,怎么行。”
“温总不用这样客气,我待老太太好,是因为老太太也待我好,和别人都没关系的。”蔓生一句话将自己和他的关系撇的干净。
温尚霖眉头一拧,又是开口发问,“今天你陪着来检查的朋友,该不会就是那个尉容?”
“如果温总是想要探望的话,那还请改天,今天尉董事不舒服。”蔓生再次回绝,她万分的冷淡而且生疏。
到底谁是自己人,谁又是外人。此刻从她的口中听的明明白白,温尚霖眼底更是冷凝一片,“探望他?呵,我可没这个好心性,我只是想问一问他,那天私底下对着老太太,又是说了什么,才能让她回来后,气成这个样子!到了今天,直接病倒在医院里!”
“老太太病了,和他又什么关系?”蔓生感到莫名,但是从温尚霖的口中,却仿佛又听懂一层意思:尉容和老太太私下见过面?
……
电梯已经抵达一楼,温尚霖率先而出,蔓生为了搞清楚事情,也追了出去。“温尚霖!你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就诬陷人!”
“这可是蒋妈告诉我的,那一天奶奶想要去锦悦看你,但是没等到你,结果遇见了尉容!”温尚霖笑了,却愈发的冷怒,“他请奶奶去咖啡馆坐了坐,又聊了几句,之后回来就病倒!不是他把奶奶气病的,还会是谁?”
蔓生却从来不知道有这样一件事情。
只是经他一说,她也想起先前,在寿宴过后的一日,老太太的确给她打过电话,但是当时她正在开会,所以没有接听到。等到结束回忆后,她就立刻回拨询问。蒋妈告诉她,也没什么事,只是老太太说天冷了,让她注意身体,别冻着了。
可是谁想到,那一天尉容有私下遇见老太太?
“就算他有约老太太去喝咖啡,但他绝对不会做出你想的那些事情!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管是对谁都很有礼貌!”蔓生坚决说。
温尚霖却听的烦躁无比,“那是因为他会演戏!背地里,还不知道是怎样的阴险狡诈!林蔓生,你现在被他蒙蔽了心智,所以才会这样识人不清!总有你哭的时候!”
“随便你怎么说!”蔓生已经不想再和他多解释,她往外边疾步走。
只见她纤瘦的身影从眼前掠过,温尚霖加快步伐跟上她,“就你这个样子,他会看上一根竹竿?”
蔓生却一言不发,直接往前方走。
……
就在中央楼的大厅里,蔓生还没有见到尉容一行,她站定等候。
温尚霖迟迟等不到她的回声,更是感到心浮气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遇上她以后,总觉得胸口像是憋得慌!
“林蔓生!”温尚霖有些切齿的喊了一声!
“温总,谢谢你一路送我到这里,现在我在这里等朋友过来,您可以回去了。毕竟,老太太身体不好,也需要你在旁边照顾。”蔓生终于开口,却是几句话说的极快,将所有可能会有的下文全部截断,不让他再继续。
温尚霖额头的青筋都感觉要裂起,怒目看向她,却也不能将她怎样!
突然,他看见她的身后,一行人正是抵达。
为首的男人,不正是那位董事尉容?
就在当下,温尚霖沉眸,他没有再多说一句,直接伸出手,按住她的肩头,将她搂进怀里!
蔓生猝不及防,但是她已经被他拥住!
后方处,尉容携一行人走入大厅,众人驻足远观,瞧见林小姐被温氏少东拥在怀中!
前方那一道属于容少的身影,顷刻间冷冽无比!
……
“温尚霖!”蔓生挣扎着,却发现他的力气实在太大!可他在做什么,这里是医院大厅!
温尚霖死死搂着她,一边在她耳边说,“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
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蔓生思索清其中深意,温尚霖突然放开她,他的男声在她的耳畔响起,“尉董事!真是巧了!”
蔓生一惊,她猛地转身,就瞧见尉容一行正在自己的前方驻足等候!
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等在那里?
突然又是联想到方才被温尚霖拥抱的场景,一切都重叠在一起,蔓生这才明白,温尚霖是故意!
可是,现在他们又会怎么认为?
蔓生来不及再思量,就瞧见尉容已经朝自己走来,而同时温尚霖也迈开步伐前进。
……
就在中央大厅这里,三人正面对上。
“看望过老夫人了?”尉容微笑询问,蔓生点了个头,她立刻走到他身边去。
温尚霖的身侧,本是林蔓生所站,可现在骤然一空!
“老夫人身体欠安,温总辛苦了。”尉容又是说道。
实则温尚霖只从蒋妈口中打听到简单经过,可他到底和老太太说了什么,温尚霖并不知道。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不是这个男人,那么老太太一定不会气到犯病!
温尚霖也是笑着,却是争锋相对的眸光,“这都是我作为小辈应该的,只是,先前还劳烦尉董事,瞧见我家老太太,请她喝了一杯咖啡。”
“只是正好遇见,和老太太有缘。”尉容温声应道。
“尉董事是一番好意,可是外边的咖啡大概不干不净,所以喝下去以后,老太太才闹不舒服。下次的话,还是多谢不必了。”温尚霖字里行间的意思,都是在质问苛责!
“那天喝咖啡的人不止老太太,身边另一位蒋女士。她也喝了。怎么别人都没事,偏偏老太太喝了就会不舒服?”尉容眉宇一扬,眸光骤冷,“还是请温总再想想别的可能,或许和咖啡根本就没有关系!”
他这是在指责自己?让他找自己的原因?
“多谢尉董事提点。”温尚霖俊彦也是一沉,“还请尉董事也珍重自身!”
“当然。”尉容缓缓说,“否则的话,今后又怎么能和老夫人一起闲暇叙旧?”
两个男人在大厅处一来一往的相谈,可是气氛却窒闷无比----
“那就这样吧,温总,再见。”终究还是蔓生开口打断,又是扭头道,“尉董事,我们走吧。”
“再会,温总。”尉容道一声,已然转身。
“蔓生!”温尚霖却又是喊。
蔓生停步。对于他不带姓氏的呼喊,觉得实在太过亲密!
温尚霖却是笑着提醒,“别忘记,我刚刚对你说的话。”
他刚刚又说了什么?
“走了。”耳畔,又是尉容的一声呼喊,蔓生收回视线,和他一道离去。
此时,温明礼前来寻找温尚霖。
迎面瞧见那一位尉董事,只觉得这个男人气韵雍容,却有一双看似温润却深不可测的眸子。
只是在对上林蔓生的时候,温明礼的步伐一停,他唤了一声,“堂嫂。”
这一声让蔓生蹙眉,温明礼已经走过身边。
温尚霖看着她随那一行人远走,直到温明礼和他们擦肩而过,他转身。温明礼疾步追上他,“堂嫂竟然在?”
温尚霖不应,却是笑着吩咐,“明天就去联系锦悦!”
……
从医院回到海天大厦的路上,蔓生没有和尉容说上一句话。因为他闭着眼睛在休息,她也不想打扰他。
等到上了顶层,蔓生想要为方才的事情说明,“刚才……”
“没事,你去探望老夫人,她待你那样好,很正常。”尉容微笑回道。
他总是温文有礼的模样,却将人无法诉说澄清!
“我不是指这个!”蔓生凝声道。
“如果你是想说别的,那我没有兴趣。”他冷淡的回应,直接将她封死!
蔓生一下定住,却发现自己百口莫辩。
然而周遭几人听见两人的对话,都察觉到当下的情况似乎不适合他们继续留下去。
宗泉离开。方以真转身,任翔一看两人走了,自己也立刻跑远。
大厅里三人一散开,只剩下他们后,空旷的吓人!
可为什么每一次,他总是不听她的解释?
哪怕是一句,却总是打断,总是一口断言!
“是温尚霖自己要送我下楼,我才会和他在一起!还有刚才,是他突然拉住我的,我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蔓生屏息,还是将事情始末道出,更像是豁出去一般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就是这样!”
尉容冰冷着眼眸睨着她,她却从他的眼睛只读到----冷漠!
突然,他冷笑了一声,“如果你不愿意,他能一路送你?如果你早就有防备,那你怎么会没有反应?我看你倒是很高兴,在他怀里的时候也没有太挣扎!怎么样,都已经不是温家少奶奶了,但是温家那位堂弟,见着你还喊你一声堂嫂!”
“你的地位在温家,还真是不可撼动!”尉容盯着她,蔓生听见他嘲讽无比的男声响起,“林大小姐,能让温氏嘉瑞的少东在离婚后还对你纠缠不清!真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