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凌晨之际,宜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漫天的飞雪下了一夜后,次日醒来的时候整个城市都是银装素裹,被白雪覆盖的天地,都是一片的纯白颜色。
蔓生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没有力气,赵妈瞧见她下楼,很是担心的问,“大小姐,您昨天都冻坏了,今天好点没有?”
此刻虽说是睡醒了,但是蔓生还是昏沉沉的,“没什么,赵妈,我大概是太累了。”
“那你也要注意身体啊,千万别为了工作别的都不顾了!我给你熬了姜汤,你一会儿吃了早点,就喝一碗,再带一些去公司……”赵妈念叨着,就给她去准备。
蔓生一想,倒是记起一个人,“好。”
……
车子一路平缓的开着,蔓生闭着眼睛在休息,“高组长,辛苦你了,让你这样陪着我跑来跑去,还要当司机。”
高进正值壮年,三十几岁的男人体格矫健壮硕,“林总监,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自从蔓生决定去应酬开始,就去保安部挑选了一个随行的人,公司的保安部也有十余人,蔓生早先看过人事资料,所以一眼就挑中了他,“高组长,你知道我为什么挑上你吗?”
高进正开着车,被她这么一问,倒也是感到好奇,这个原因他也困惑过,“我不知道。”
蔓生睁开眼睛,却是轻声说,“你进公司已经有很多年了,工资一直没有涨过太多,可是你也不愿意走。是因为你曾经受过部门前任保安经理的恩惠,后来徐经理退休离开锦悦,你就留在锦悦一直没有走。”
高进愕然,没有想到林总监居然了解这样的细微秘事。
蔓生微笑瞧见前车镜里他错愕的表情,“抱歉,私底下我特意打听过。”
一家公司就像是一个小战场。能活在战场上的人,那都是有手段的,所以这位林总监也不会例外,高进明白了,“我是受过徐经理的恩惠,我的父亲身体不好,母亲年纪又已经大了,如果当年不是徐经理帮了我,那恐怕我父亲他早就没了。”
“徐经理是个面恶心善的老好人,他给公司留下了福报。我相信他当年能破格让你进公司,一定是相信你的为人。”蔓生凝眸,这样认真的说,“果然,你没有让他看错人,在锦悦这么多年,哪怕不受重用。可以有机会离开另谋高就,你也没有走。”
其实当年,高进才不过是初出茅庐的新人,因为家境贫困,所以连大学都没有毕业,“如果不是徐经理一手提拔,我没有可能会进锦悦入职。”
更不会有现在,父亲康健母亲安好,他也另辟途径完成了学业……
“我喜欢会感恩的人。”蔓生也知道他之所以会留下的原因,“知恩图报,哪怕是你需要感恩的人已经不在锦悦,你也还是选择留下来,我很欣赏你这份忠心。”
被人这样夸奖,高进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感到感动,仿佛是终于有人承认自己,“林总监,这都是应该的。”
“是应该,也不全都是。”蔓生则是道,“是你的一心一意,才能让我看到你发现你。”
高进心中有些感慨,“在徐经理之后,还能遇上林总监,这样认可我,是我运气好。”
“你被我挑上,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福气,还是祸事。”蔓生扬唇,一时间连自己也分不清,“这些天你跟在我身边出入,我想你也应该看的很清楚。”
高进虽然一直一言不发,但是确实瞧的很明白,“是。”
“锦悦虽然不是什么大集团,但是再小的公司,也总是有许许多多麻烦棘手的事情。林家的子女不多,但是也不少,兄弟姐妹之间也总有一些小争端。”蔓生缓缓说着,不疾不徐的女声响起,“不过不管是好是坏,总是得有一个结果,在这个结果出来之前,更需要人帮助……”
高进这才发现,这位大小姐是个再明白不过的聪明人,突然,又听见她说,“我进公司也有大半年时间,虽然不久,但也算是暂时站住脚了。可惜,我的身边缺少忠心的人。”
话到此处,高进也听懂了她的意思。
这一次会挑上他的原因,原来是为此……
“林总监……”高进有些为难。
蔓生淡然说,“高组长,你不需要烦恼,也不需要有负担。我想让你帮我做事,也只是我个人的意愿。你同不同意,是你的个人意愿。我不会勉强你,也不会因为你不肯跟随我,就恼羞成怒找个借口将你辞退。”
“你这样的职员,不管能不能够被我送用,留在锦悦都是好的。”说罢,她并不等他立刻给予回答,“不用着急告诉我你的答案,好好想一想后再告诉我。”
车子还在开着,高进沉默着应道,“是。”
……
等到了公司,蔓生就要下车,进公司前她将保温壶递给他,“这是家里的赵妈煮的姜汤,昨天这么晚还让你送我,你也喝一碗,小心感冒。”
高进自然是不敢接,蔓生直接说,“这是我作为上级的命令!”
“谢谢林总监。”
“当然,也是我想要招安你的诚意。”
“……”
蔓生朝他笑笑后,转身往公司大楼走。抬头瞧向顶楼,朦朦胧胧之中,那一间会议室所在的窗户,突然心有余悸。
周遭一阵冷风吹来,冷的她不禁发颤。
怎么回事,明明穿了那么多的衣服,还喝了姜汤,为什么还觉得那么冷?
……
锦悦的总经办,蔓生上前入座,“我已经和尉董事商议过,关于冰城项目,基本不会有转圜的余地,也没有第二条或者第三条路可以走。”
这一点哪里还需要她来告诉他?
林逸凡早就看的明明白白,那位王经理就是故意欺压,“一大早你只是来告诉我这件根本就不需要思考的结果?”
“不管怎样,我总是要向上级汇报。”蔓生直接道。
“现在你又要怎么解决?就连尉董事也说了没有之后!”林逸凡立刻询问关键。
蔓生却是扬唇说,“那么,忆珊这一次只能认栽了!”
她的话语太过轻巧,就像是根本和自己无关!林逸凡还真是看不清他这位大姐了,这样煞费苦心的要求和,最后又这样轻易的弃械投降!
但是转念一想,又似乎领悟----
所以,她这一次表面上是在帮忙,可其实就没有真的想要将困境解除,不过是到时担心在年终董事会议上,当董事们质问她为何不尽力的关口上,她可以声明自己其实有过努力!
林蔓生,她的心计从什么时候开始,怎么能深成这样?
“就算二姐这次要负全责,但是昨天在会议室里发生的一切,难道你就这样推脱?你必须要去向王经理道歉!还有,带上那位尉董事一起!”林逸凡几乎是命令道。
蔓生则是反问,“凭什么是我负全责?昨天你走的太快,我才来不及说。真要想一想,会议室里明明是你忍不住拍了桌子,之后尉董事为了顾及你这位顶头上司的颜面,所以才在旁边附和的,现在怎么倒全成了别人的责任?”
林逸凡凝眉,竟然无法反驳!
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林经理。如果不是你先带头,也没有接下来的一切了。”蔓生陈述事实,更是微笑道,“就算我和尉董事需要负部分责任,但是道歉这件事情,关键在于你,而不是我们!”
林逸凡已然没了辩驳的话语,对峙之中道,“是我的责任,我不会逃脱,至于你们,就请先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去向王经理道歉,其余的不用多管,也管不着!”
“我想,我和尉董事都不会再去道歉!”谁知。蔓生却是拒绝了。
林逸凡感到愕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事情到这个地步已经摆明了,对方不会同意妥协,哪怕我想尽办法都不会有效果,既然是这样,那我为什么还要去道歉,自取其辱不说,还给人当笑话?”蔓生笑着反问。
林逸凡怒道,“你这样不负责任,年会上你要怎么交待!”
“我需要交待什么?”蔓生凝声说,“这起项目是由林主管接手,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和尉董事也没有半点关系。我这次之所以会去找客户求和,也是因为为了公司的利益着想!否则,你以为我凭什么非要去不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林逸凡动了动唇,可再一次说不上话!
她冷厉的女声坚韧无比,像是无法再被摧毁,“去应酬,酒喝了,也陪着笑了一场!会议上,对方故意挑衅对我轻薄,我也忍了!这次不管是董事长,又或者是董事会的元老们,任何一个人来质问我,我都问心无愧!”
“要追究责任,那也会去找林忆珊,绝对不是我,也不会是尉董事!事已至此,我没什么好说的!”蔓生很是洒脱的一笑,拱手将一切相让,“道歉这件事情,还是留给当事人去吧!”
撂下话,于林逸凡万般的错愕中,蔓生起身就走!
走了几步后,蔓生突然回头道,“对了,大概是这阵子太累了,所以今天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后,请假几天回去休息,请林经理批准!”
……
榕江五星酒店----
上午的阳光在大雪过后雾蒙蒙的,站在高层往下望去,一切都被白雪覆盖。外边冰天雪地,房间里却是温暖如春。夏小姐一大早就缠着他,撒娇的问,“尉董事,今天我朋友说约了曾总一起去美兰大厦慈善鉴赏拍卖会,你去不去嘛。”
电视屏幕里放着财经新闻,纯美式英文。他沉默在看。
这位夏小姐却不依不饶,“去嘛!”
突然,像是终于不耐,所以他一个余光扫过去,只是定格的一瞬间,让对方没了声音!
“容少。”宗泉进来了,夏小姐赶忙起身,像是逃离一般退出去。
宗泉走到近侧道,“查到那位王经理的去向了,中午的时候他被温氏嘉瑞的温总邀约一起用餐。现在这个时间,正在前往美兰大厦慈善鉴赏拍卖会。”
又是美兰大厦?
这么巧,是同一场拍卖会。
尉容沉眸,随即道,“请夏小姐进来。”
夏小姐被唤进来,她可不敢再缠着他去,虽然曾总的意思是一定要请他前往,“好嘛,不去就不去,那我陪你看新闻……”
“谁说不去?”尉容微笑,却是朝她道,“刚刚是我在看新闻太认真了。”
夏小姐一听,喜出望外上前搂住他,“那我们准备出发?”
……
美兰大厦是宜城首屈一指的拍卖会大楼,许多鉴赏会都会在这里举办。大厦并不不是高层,不过是八层之数。只是因为盛名在外,所以里面布置的非常简约富丽,还很有文人墨客的格调。
这也难怪,古往今来不管是世代有背景的豪门,还是突然起家致富的家族,人一旦有钱后,就会向往一些高格调的。艺术品就是最好能够体现自身品味的象征,所以每每有鉴赏会拍卖会之类,总是络绎不绝的名流富商在场。特别又是为慈善作公益,更是欣然捧场。
今日拍卖会总共会开拍二十余件珍藏的宝物,吸引了许多宾客前来。
在贵宾的休息厅内,曾楼南带着女伴迎候到了尉容一行。
曾楼南瞧见尉容带着身旁的女伴一起到来,他倒是很高兴,毕竟这个美丽的女人是透过他介绍的,“尉董事,今天真是赏光,愿意到场瞧一瞧。”
尉容笑着上前,“下了一场雪后,本来不想出门,曾总应该知道,我就是一个闲人。”
“尉董事要说自己是闲人,那我们这些人可就再闲不过了。”曾楼南附和着他笑说,实则他也知道,锦悦最近因为冰城项目一事而闹的不可开交。不过这个项目并非是因为林蔓生而失利。所以和他应该没有关系。
“曾总今天怎么好雅兴,邀我来拍卖会?”两人谈笑着,尉容问道。
曾楼南道,“这场拍卖会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举办的,所以来捧场,但是想着尉董事一向有眼光,所以就一道来。”
殊不知,为了能够和这位尉董事走近关系,曾楼南真是费尽苦心!
“是曾总抬举我了。”尉容笑应。
曾楼南却是突然说,“尉董事,刚刚我还瞧见了温氏嘉瑞的温总,他也有来。”
“哦?”尉容狐疑出声。
曾楼南望着他道,“温总也是陪同朋友一起来的,这位朋友好像和尉董事也有关系。”
“我倒是不知道了,是哪一位?”尉容询问。
曾楼南点明道,“是冰城来的王经理!”
“原来是他。昨天我还和王经理在公司碰过面。”尉容淡淡回道。
说来也是凑巧,曾楼南起先并不知道这位王经理会前来,只是瞧见温尚霖陪同的客人后,他却是立刻明白过来。听闻温尚霖有意于锦悦的股份,撇开究竟是为了公还是为了私不谈,他都是意欲拉拢。
而这位王经理又和锦悦有直接的关系,曾楼南一想,如果在这里碰面那也算是偶然的牵线,就算不能够解决锦悦的危机,那也能让尉容念着他一份人情。
“瞧,这不就是温总和王经理!”曾楼南目光落定一处,他笑着开口。
前方处一行人之中,正是温尚霖和王经理同在!
……
温尚霖方才有瞧见曾楼南,但是此刻一见到他身边的另外一位,却是眼眸一沉。真是冤家路窄,到了哪里竟然都碰得到他!
一旁的王经理瞧清那一人后更是不悦道,“这个男人,不就是锦悦的独立董事?”
“是,他是锦悦的尉董事!”温尚霖笑着说,“王经理,他们过来打招呼了,大概是昨天的事情也知道自己理亏,所以特意过来向你赔罪的。”
方才谈话的时候,温尚霖已经从这位王经理的口中得知昨日会议上的种种,比如说林逸凡不给情面,又比如说王经理是一拍两散离开锦悦的,所以此刻的他一提起锦悦都还是怒气不减。
“温总,王经理。”曾楼南率先问候。
温尚霖朝他颌首,视线落在尉容身上,“尉董事,好久不见了。”
“温总,风采依旧。”尉容微笑。
温尚霖却是笑道。“这位王经理,我想尉董事不会陌生吧。”
王经理很是不屑的态度,连招呼也不打一个,显然对锦悦的人都不给脸面。
尉容则是道,“昨天见过王经理一面,不过可惜时间太短,还没聊几句就散了。”
“我哪里有这个荣幸,能和尉董事多聊?”王经理冷笑一声,不屑的说,“尉董事这样英俊相貌的男士,在锦悦还真是可惜了!”
曾楼南不作声,虽说对方所言也是实情,可这位王经理实在智商堪忧!竟然以容貌作定夺?他究竟知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
温尚霖却是微笑着不接话,这样尴尬的场面正是他乐于见到的结果!
“虽然是在短短的时间内,但是王经理为人大度风趣,又细心爱护女士,手把手教导的能力,我已经亲眼见识过,实在是佩服。”尉容幽幽开口说,“不过,下次王经理要是再听不懂别人的解说,我想大概也是要一些外物帮助一下听力。”
他是在说他耳聋目盲?王经理一下瞪大眼睛!
曾楼南莫名问道,“尉董事,这又是怎么说?”
“昨天林总监为王经理解说文件上的要点,王经理却怎么也听不见,最后林总监都坐到王经理身边去了,王经理还是没听清。曾总,你说是不是需要一些帮助?”尉容这番话说的很是简单,也一点没有旁的描绘,可是却带着无边的深意!
曾楼南一听,就听懂了其中的意思。这位王经理是故意为难林蔓生!
温尚霖却不知道有这样一出,心中暗暗一想,再望向身旁的王经理时,却是目光冷厉了几分!
王经理当然也听出对方在讥讽,半晌冷哼了一声道,“现在真正需要帮助的是锦悦!”
尉容只是笑笑,眸光带着一丝肃杀的冷,瞧的对方心惊,“那就有劳王经理多多帮助了!”
此时,大厅的司仪拿着麦克风响起女声,“各位来宾,大家下午好,现在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请入席就座----”
……
宾客们纷纷就席,拍卖会的主持人上台,“欢迎各位在午后相聚在此。感受这里的墨香画意,本次拍卖会全部的款项都会无偿捐赠给全国福利院,今天展示的作品有百诚国际书画院院长着名书画家孙先生的《春满园》,国家一级美术师金都书画院副院长蔡先生的《起舞同鸣》,三峡书画院院长中华左手反书第一人周女士的《龙》,已经着名诗人艾先生的书法……”
就在主持人的开场白中,依次开始介绍这次拍卖会的所有物品,书法画卷都在其中,更有珍藏的瓷器笔墨等一系列物品。
当介绍完拍卖品之后,主持人开始逐一让司仪小姐将物品端上拍卖台,开口一喊起价价码后,前来的宾客们便开始争先叫价。
“一百万!”
“两百万!”
叫价声此起彼伏,曾楼南携女伴而坐,女人在一侧笑道,“曾总,你要拍哪一件?”
“尉董事。那你呢?”夏小姐也是询问。
尉容坐在椅子里,他淡然的俊彦敛着一抹意兴阑珊。这些所谓的珍藏品在他眼中,不过是稀松平常一般。
……
“王经理,您看中哪一个?”温尚霖则是问道,王经理已经跃跃欲试,“我要拍接下来那一副国画!你看是什么价位?”
温尚霖比了个手势,王经理了然点头。
等到下一幅国画被捧上台,主持人一开价后,王经理立刻叫价道,“两百万!”
这个价码对于这幅国画而言已经是高了,不过也实数正常,有钱人总是爱挥霍。众人纷纷望去,只见开价的男人坐在温氏嘉瑞温总的身旁,一瞧见温总,在座一些人都是有些礼让,所以不再开价。
“现在是两百万,还有没有更高的价?”主持人开始询问,宾客席上却是安静无声。
突然,就在此时,一道男声响起,“三百万!”
众人纷纷回头去望,却见声音的来源处,是一个陌生的魁梧男人。那个男人站在一侧,显然是助理的身份。他的上司端坐在那里,倒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可男人旁边的另外一位,众人都是认识,合生制药的曾总曾楼南!
曾氏和温氏旗鼓相当,能和曾总一道而坐的,那一定不是简单人物!
王经理一看又是那个锦悦的尉董事,这下是恼火喊,“四百万!”
“五百万!”立刻,那个魁梧的助理继续喊。
“六百万!”
“七百万!”
“……”
叫价越来越高了,王经理渐渐有些撑不住,为了一副区区国画,叫价两百万都是高了,现在竟然被加价到七百万,简直是疯了!
温尚霖低声道,“王经理,您不是看中那套笔墨?这幅国画也不是什么名画,就让别人拍下来吧。”
“只有蠢人才会用这个价码!”王经理也是作罢。
“七百万三次!成交!先生贵姓?”主持人询问。
宗泉回道,“姓尉。”
“由16号举牌的尉先生成功拍下!”
……
之后又开拍了几幅作品,温尚霖和曾楼南各拍下两幅,都是高价!
之后那一套笔墨被人端上台面,王经理看中的正是这套笔墨,一开口就直接叫价,“五百万!”
然而,又有人加价,那一声却是让人震惊,“一千万----!”
疯了是不是!
即便是以煤矿起家来自冰城的王经理,面对这样漫天开价的人,也是闻所未闻!
就连一旁的温尚霖,当下也是感到莫名!
左侧的席位上,宗泉已经举牌,尉容安静端坐在那里,一旁的夏小姐简直是与有荣焉!
“这个人是故意的!”王经理气不打一处来,一狠心喊道,“两千万!”
“三千万!”对方却想也不想,立刻加价。
“四!”王经理怄不下这口气,“四千万!”
突然,宗泉的牌子举了两下,主持人报出惊人的天价,“六千万!”
一下升了两级,一套笔墨,竟然喊到六千万,这下王经理已经哑然失声,价格喊不下去了!
温尚霖只觉得他是不正常了!六千万的钱全都砸在一个笔墨砚台了?
然而席位之上,身为叫价者的尉先生,却是淡然微笑着,他不曾出声,偏偏是一副“一定要拿下”的气势!
最终,这套笔墨被他拍下!
……
温尚霖此刻却不明白尉容的心思,分明锦悦就是要拉拢王经理,现在这样的打压岂不是将后路全部斩断!虽然,这正如他的意!
最后拍卖的是一个精致的瓷器,这一次不等王经理叫价,温尚霖已经喊价,“两千万!”
同时举牌的还有曾楼南,“三千万!”
“四千万!”
当温尚霖喊到四千万的时候,曾楼南投以微笑。他不再相争!
温尚霖却想着尉容会不会继续叫价,但是谁知他身后的助理没有再举过牌子,原本以为他会在最后时刻不相让,可谁知他一次也没有故意对上自己!
他针对的人,只有身旁的王经理?
……
其实就连曾楼南也感到有些意外,按常理来说,寻常人一定是想要安抚拉拢合作方,可尉容这次却反其道而行?
难道,他原本就没有打算再忍让?
拍卖会一结束,王经理已经负气离开,温尚霖无法阻拦,只得派人将拍下的珍藏品全都送去他下榻的酒店。
这边曾楼南离开和主办方的友人攀谈几句,尉容一转身就瞧见温尚霖迎面而来!
尉容轻拍身旁女伴,“去找你的朋友聊一会儿。”
只因为这次的拍卖会实在是太有面子,夏小姐立刻高兴的离开。
“温总。”尉容微笑相迎,温尚霖来到他的面前步伐缓缓一停。“尉董事真是艳福不浅,而且还那样大手笔,成为今天拍卖会的第一买家!”
“那也是温总和曾总相让。”尉容应道。
能做慈善当然是好事,但他们也不是全然慷慨的慈善家,能够这样不计较得失,所以曾楼南如此,温尚霖更是如此。
此刻,温尚霖笑道,“你还真是不怕,王经理可是锦悦失利项目这次的负责人!”
“有什么好怕的,拿出地皮就可以解决问题了,不是么?”尉容微笑反问。
温尚霖眉宇一凛,“你以为她会拿出来?”
那是林忆珊,是她同父异母一直都欺压她的妹妹,她凭什么要去帮忙?
她应该讨厌高长静母女三人才对,她不会帮忙才对!
可是谁知,尉容却是笑着问,“你以为她不会?”
突然,温尚霖定住,听见他沉声说,“为了找到第二条路,她都能去会所应酬这位王经理,陪酒到凌晨,在会议室里哪怕被人轻薄,都不动一下,你以为她是为了什么,才会这么做?”
方才隐隐察觉到王经理的行为一定恶劣,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卑鄙!
温尚霖几乎无法想象林蔓生去陪酒更甚至是被人轻薄的画面,一瞬间让他眸光中带怒!
“感谢你,温总,让她又学会了怎么样去应酬。成功路上,是你推了第一把手。现在也是你推波助澜!”尉容笑着噙住嘴角,“等着看吧,冰城项目失利,到底会怎样收场!”
温尚霖眸底终于显出惊愕,像是要让自己信服一般,他冷声说,“她绝对不会出手!”
不会出手拿地皮去帮助林忆珊!
“如果她是林蔓生,她的确不会。”尉容却是说,“但她现在是什么身份?”
一刹那,温尚霖定在原地,而尉容已经转身。
什么身份?
她,林蔓生,是林氏的大小姐!
却像是黑白分明,不曾想到的一层关系,凌驾于那些家庭关系之上,是家族责任是不容外人侵犯的使命!
……
绕过香槟酒塔。宗泉来到尉容身旁,“容少,刚刚知道一个消息!”
尉容瞧向他,宗泉却是忧心道,“是林小姐!她病了,下午的时候撑不住请假离开公司了!”
她病了?
尉容猛地皱眉,却是缄默不语。
“要不要去看看林小姐?”宗泉提议。
然而,他却是冷淡着一张俊脸,“没什么好看的,她要是病了,就该去找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