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一句话,他就能彻底让她的冷静悉数瓦解,无法再沉默以对,再假装自己对这一切包容理解。哪怕她已经答应默许他可以照顾霍云舒,她似乎不应该再去询问追究,可内心在焦灼着,更因为午后她听见了那一句话:我想和你公平竞争!或者,让他选择,选择留在你身边,还是留在我身边!
“为什么放弃,难道你不清楚?你自己一点觉悟都没有?”他依旧居高临下望着她,连番质问过后又是沉声说,“我现在和你说的事情,和云舒又有什么关系!”
云舒……
多么亲密的呼喊。
其实,他一直都是这样喊她的。
蔓生手中的书紧握,手指不自觉的用力,所以才会在纸张上抠出一个深深印子,“我再说最后一次,我这次会陪着顾席原,是因为公事!”
“是!公事!”尉容笑道,“你大可以借着公事,两个人再好好游玩,怎么只安排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反正项目还没有落实,大可以继续参观酒店,你可以为他当一个月甚至更久的向导,这样你们就可以每天都在一起!你还用得着回来?根本就不需要再回来!”
“如果你非要将公事说成是私事,那我也无话可说!”蔓生发现,自己似乎根本就和他说不通,眼眸一凝道,“可是你呢?你不是也没有回来?”
面对她的反问,尉容沉眸以对,剑眉紧皱!
“我当去给顾席原当向导的前一天晚上。你留在医院里就没有回来!接下来的几天里,你难道有回来过?”蔓生本不想去计较这些,但是此刻已经顾不上,“你不是也一直留在医院里陪着霍云舒吗!”
“我想请问你,你是因为公事还是私事?”蔓生的声音一凝,“你的陪伴,可是连一点公事都沾不上边!”
“我和云舒,什么事也没有!”尉容冷声说。
“那么我也可以说,我和顾席原什么事也没有!”蔓生紧接着同样反驳。
尉容一双眼眸紧眯,男声几乎是切齿传来,“整个酒店,那么多人在,你以为别人都看不见?他对你的关心呵护,他对你的好,可真是不一般!”
难道说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稍微好一些,就一定会是别有用心?蔓生一片凌乱,然而凌乱过后却愈发清醒,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对霍云舒呢?
蔓生不禁道,“你对霍云舒关心呵护,对她这么好,你对她也真不一般!”
“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你偏要提到她做什么!”尉容冷峻的面容在灯光中映现,“根本就毫不相干!”
“毫不相干……”蔓生念着这四个字,她的声音一轻,“或许是!可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我能够说,我可以永远不见顾席原,那么你可以永远不再见霍云舒吗!尉容,你能做到,你能办到吗?”
永远不见!
尉容眼前浮现起那个男人在她身边时的每一幕,她安静在他身边时的微笑,有一种默契和过往牵扯,怎样都跨越不了,“既然你可以永远都不见,那为什么还要坚持接管项目!就算你不见他,难道你就不会想起他!”
“林蔓生,这么多年来,你难道真的没有一刻想起过他?”尉容不断质问。
“你不要扯开话题!”蔓生直面他,“就算我想过,那也不代表什么!我和他曾经是家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可是你对霍云舒,你做不到永远也不见!尉容,你就是做不到!”
“他们两个人能相提并论?”尉容厉声问。
“为什么不能?”蔓生目光澈亮,“他和我从小认识,霍云舒也和你算起来是!放在以前,就可以用青梅竹马来定义!就只准你对她好,我的身边就不能有一个对我好的人?”
“如果现在是顾席原,面临这样的困境。你能放手不管?你能做到永远也不见她?”尉容整个人冷肃,男声也愈发沉冷,“你告诉我,怎么相提并论!”
“不会有这样的假设!”蔓生却斩钉截铁说,“我和他之间,不会面临这样的问题!就算有,之前我腿受伤的时候,不是已经证明?他没有过来看我,也没有照顾我!就算换成是他受伤,我也绝对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平时时候总是傻傻微笑的她,这一刻为什么会这么坚决,说着不会出现,可越是不去在意,就好似往相反的方向,越是在意……
“林蔓生,你是不会主动出现,因为你怕了是不是。”没有漫天的怒火,只剩下冰冷的沉寂,尉容低声说,“你怕自己一看见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他现在已经离婚了,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顾席原离婚了,蔓生的确已经知情,“我是知道,那又怎样?他离婚,只是他自己的事!”
尉容也不过是之前派了宗泉去私下查探,才得知真相,“顾席原的离婚消息保守严密,对外都没有宣称,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是他告诉你?什么时候的事情?所以,你们私底下早就还有联系?”
“一个离婚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和你回顾从前的温情,他不是想和你重修旧好又是什么!”他的语速平缓却也沉烈,连带着周遭的空气也都变的窒闷!
蔓生快要感觉窒息,她猛地将书籍合上,“啪----”一声里,好似要将一切化为静止!
“一个解除婚约的女人,突然活着回来,接受你所有的照顾关爱,那么努力的复健,就在今天我去看她,她能够自己用手支撑站立!你有没有想过,她才是想要和你重修旧好!”蔓生冷声说,“还有,现在做不到永远不见的不是我,而是你!”
“尉容,如果你要命令我,在你的设想范围里变成那样一个听话的人,我做不到!我也办不到!”蔓生起身,她的白色睡裙落在脚边,整个人聘婷而立,“我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工作,还有自己的过去!”
“你选择和我在一起,就要接受我所有的过去!如果这让你很难接受,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在一起?”蔓生轻声问,只是一出口,心尖因为疼痛都在颤栗。
如果他们之间只剩下永无止尽的争吵,以及不能停止的独裁命令,那么漫漫长夜又要如何继续携手?
在一起的意义,又是什么?
忽而,尉容紧凝了眼眸注视着她,耳畔唯有那一句: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这个当下,她还在他面前,却好似不知要去向何处。
“你是想要离开我?”尉容幽幽一笑,“林蔓生,你以为自己能走得出去?你又能走到哪里去?”
蔓生惊住,她看见他开始扯着自己的领带,用一种冷艳撩人的姿势,他的眼神充满着危险讯息!
……
蔓生来不及反应,他已经上前走近她,她的步伐才刚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已经被他擒住!
他的力道一向大得吓人,她根本就挣不开!比起之前在酒店回廊,现在更为可怕,撕扯着她的衣服,他的吻就纷纷落下,又急又猛!
“不要这样!”蔓生喊着,她的声音却又被他吞没。
“别这样……”蔓生一遍一遍喊着,试图想要制止这一切,可他仿佛根本就不曾听见,只对着她落下更多的吻。
衣服也在亲吻中,被硬生生剥离推搡,蔓生怎么也挣脱不开,她只能用手去捶打他。
可是下一秒,她的双手被一把握住高高举起,慌乱间迎上他的眼眸,“今天不会有人再来打扰我们。”
说着,他颈子间的领带取下,将她的双手束缚在上。
“不要这个样子……”蔓生瞠目,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够让他停下,她的眼眶也红了起来。
因为屈辱,因为疼痛,却也因为心中难过悲伤……
“不要这样……”蔓生还在喊着。她的声音带了一丝哽意,“难道你只会这样对我?就像是上次一样,再对我用强一次吗!”
上一次,那是去年圣诞节的时候!
这一回是顾席原,他居然还是这样!
她的话语让尉容动作一止,理智在一瞬间回拢,他停住看着自己身下的她,凌乱的神情,苍白的脸庞,还有被他狠狠吻过的红肿双唇……
她的眼睛,正望着自己,羸弱的,缥缈的,无助的,两道视线。
她眼底的痕迹,仿佛倒映出一抹受伤!
尉容深呼吸。强行将自己此刻所有的念想压下,他还将她锁在身下,声音从她的耳畔响起,字句都像是断开,“我不勉强你!”
在一段时间的平复后,他猛地起身放开她,他的衬衣散开,精壮的胸膛像是完美雕塑,“你不许离开这里搬出去住!也可以继续接管恒丰的项目!”
“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否则我会让你下不了床!”警告的话语说完,他沉默转身,离开了卧室。
蔓生还躺在躺椅里,抱着毯子蜷缩成一团。
分明这里还有着熟悉的味道,是她怀念的所在,可居然会让她再也无法待下去……
……
书房内,尉容坐在椅子里,他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回想方才所有的争吵,纠缠于顾席原和霍云舒之间……
----一个解除婚约的女人,突然活着回来,接受你所有的照顾关爱,你有没有想过,她才是想要和你重修旧好!
尉容弹去一截烟灰,又是猛抽一口,随即又浮现起她的声音。
----就算我想过,那也不代表什么!
原来她有想过,这么多年,或许一直都有在想。
……
只隔了一天,众人醒来后就发现情况不对劲!
尉总和副总两个人不知是怎么回事,一个睡卧室,一个睡书房,竟然分开而居!
连带着整个别墅内,气氛都阴气沉沉!
早起尉容又带着方以真外出。留下了宗泉和任翔留守。
等到傍晚却也没有归来,任翔道,“蔓生小姐,尉总晚上有事,大概会晚一些回来。”
蔓生没有多言,只是点了下头,安静的像是空气一样。然而等到她想出门的时候,宗泉就会立刻上前,“蔓生小姐,您想要去哪里?我开车送您。”
“宗助理,你这是要当副总的保镖?”程牧磊玩笑一句。
殊不知,正是这玩笑的一句话在蔓生听来却是太过可笑,那不是保镖,而是监视!她已经意兴阑珊,轻声回道,“不用了。”
……
周日午后。尉容抽了一些时间,赶在晚宴前来到锦绣公馆。他前来的时候,恰逢医生周博朗离开。两人便在公馆前方相遇,周博朗停步问候,“尉先生,您好。”
尉容亦是止步于此,“周医生,我正好想要和你谈一谈。”
“是有关于霍小姐?”周博朗有些愕然,他此刻的主动相谈。
尉容应声,“是。”
周博朗微笑回道,“霍小姐很积极的在复健,我想关于这一点,尉先生您一定也有感受到。”
尉容颌首,他的确有看见霍云舒的努力,“只是,她好像还缺少一些信念。”
“您说的不错。”周博朗道,“一般而言病人在受到重创后都会对自己产生抵触消极的情绪,霍小姐这么多年没有康复,这种消极情绪会更加明显。所以,想要在短期内康复不大可能。”
“心理学上,难道没有对症下药的方式?”尉容询问。
周博朗沉思了下道,“其实我有想过,如果霍小姐能够再坐上直升机,让她直面当时的危难处境,或许她的消极情绪就不会再有。”
太过于害怕,就会一直畏惧,哪怕这一生都可以不再坐直升机,可是问题的症结就是在此。这就像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同样一个道理。
“我明白了。”尉容回了一句,“谢谢周医生。”
“不客气,如果霍小姐真的能克服心中的恐惧,那这也是我作为医生值得欣慰的事情。”周博朗真诚说。
公馆的舞蹈房内。霍云舒还在练习,她一个人静静的留在房间里,不断重复着同一个动作。那么迫切的想要站起来,可是每一次都只能稍作站立,却也无法继续。
当再一次的支撑练习后,她突然听见鼓掌声,“啪!啪!”
因为愕然,霍云舒立刻扭头去瞧,发现不是周博朗去而复返,而是尉容到来!
霍云舒惊喜无比,她愈发用力的支撑住自己,朝他喊,“尉容!你看!我可以站起来了!”
尉容慢慢上前,在她跌落之前将她扶住。
霍云舒抓着他的手不断问,“尉容,你看见了吗?”
“我看见了!”尉容笑着应声。“云舒,你做得很好,这么快就能站起来了!”
霍云舒难掩欣喜,“昨天就想让你看到的,不过你在忙。抱歉,是我太兴奋了,所以打电话给任翔……”
“没有关系,你能站起来,我很高兴。”尉容将她扶在轮椅上,“蔓生也有告诉我。”
提起林蔓生,霍云舒欣喜的笑容有些淡去,随之是更为复杂的情绪,“昨天林小姐有过来看望我,真的很感谢。”
“不用说谢,她是自己人。”尉容回道。
她是他的自己人。
霍云舒点了点头,心中有些茫然,“你今天不忙了吗,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尉容道,“也想来和你商量一件事。”
霍云舒迟疑,“你说吧。”
尉容望着她道,“云舒,陪你去再坐一回直升机吧。”
霍云舒一听到“直升机”三个字,脑海里就回想起当年遇难时的那一幕,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疼痛和面临死亡时的恐惧,“不……不行!我不行!”
“云舒!”尉容扶住她的肩头,“直升机并不可怕!”
“我真的不行!”霍云舒连番摇头,因为恐惧她几乎是低着头说,“我办不到,我办不到的!尉容!我不想坐直升机!我不想!”
他的手轻轻按住她的肩头,直视着她说,“听我说,云舒,学会站起来的第一步,就是面对让自己害怕的东西,你知不知道?”
“我真的办不到!”霍云舒双手捂住耳朵,“你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逼我!”
“霍云舒!”尉容沉声喊,“不是我要逼你,是你自己放弃自己!如果你自己都止步不前,谁还能帮你?难道你想一辈子都活在当年直升机遇难的阴影里?腿不能走路不可怕,怕的是你再也不能面对自己!”
霍云舒的耳畔一阵鸣音,全是他的声音在对她说,“我相信你可以,一定可以!云舒,试一试!”
……
新的一周,开篇第一天就迎来了恒丰有关于项目进展的新消息。
恒丰同意签署和保利之间的傍山酒店项目。
当天就签下合约,尉孝礼道,“林副总,你现在把合同送到总经办。”
蔓生应声立刻而起。
尉孝礼道,“顾总,接下来我们就要开始着手第二项合作项目。”
这也是此次合作的重头戏!
顾席原缓缓点头道,“我知道保利在直升机空航方面颇有建树,在这之前也想参观一下。”
这位顾总也是做了调查有备而来,所以才会打听的这么仔细,尉孝礼一想这也是合情合理,“没问题,那我会尽快安排时间,配合顾总的行程。”
“多谢尉常务。”顾席原又是说,在结束谈话前他道,“有一件私事,还想要尉常务帮个忙。”
尉孝礼有些狐疑,能让他开口的私事,又是为了什么?
……
蔓生将合约文件送上总经办交给了方以真,只是这天到来的时候,她发现秘书办内多了一位陌生人。
蔓生有些不明,方以真倒是私下道,“林副总,那位是新来的薛秘书。”
等递交文件后蔓生没有再返回尉孝礼的办公室,而是直接联系襄城恒丰完成后续接洽。
另一边,方以真的直线电话就到了尉孝礼处,“尉常务,尉总有请顾总!”
尉孝礼没有再陪同,直接命秘书相送前往。
等进了顶层办公室的时候,两方一碰面,两个男人面上都没有异样,仿佛那一日的冲突不过是一场过眼云烟。闲谈之际,倒是很融洽。
“尉总,文书已经落实。”方以真又是前来报告。
尉容颌首。
顾席原应道,“孙秘书,陪着方秘书去。”
眼下各自的秘书都退了出去,办公室更为空旷安静,吞云吐雾间各有心思,终于还是顾席原道,“尉总,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对待女孩子,还是要温柔体贴一些。”
他话语中直指那一日发生冲突一事!
“顾总真是关心。”尉容笑道,“有你这样一位贴心的大哥,我想蔓生也一定时刻放在心里。只是可惜,我和蔓生认识这么久,才知道顾总的存在。”
“现在也不晚。”顾席原笑应,“总归还是认识了。”
“早知道还有这样一门远亲,保利就该一早就和恒丰洽谈合作,我也好安排你们重逢。”尉容定睛说,“否则的话,远亲一别,多年不见。有些人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再见!”
一辈子也不会再见!
顾席原听见这一句,他的笑容沉凝几分,“这个世界这么小,又在一个国家,一辈子太长了,谁也说不准。况且冯姨她以前总说,心近就好。我和蔓生之间,就是这样。”
他口中的冯姨是何人,正是林蔓生的母亲!
尉容来不及亲自去拜见,唯有那年林母病危,他虽有前往医院探视,却因为当时他们之间早就产生隔阂而没有能够见上一面。岂知现在,这个男人谈起林母,也是如此习惯。仿佛从前,他和林母之间关系也很融洽!
随之而来的困惑更甚,如果他们两家人关系并不糟糕。那么她和他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往来?
“有时候不是光有心就够了。”尉容低声笑道,“就像项目落实,得看最终结果。人和人之间更是,时间一久不来往就会生疏。最后,也不过是认识而已。”
“多谢尉总提醒,接下来我会弥补这么多年来的空缺。”顾席原应声,“不过我也想说,有时候保护一个人,是合理应该。可是保护过度,就会约束她。就像是温室里的玫瑰,就算再美,也会容易夭折。”
尉容冰冷温漠的眼眸没有一丝波涛,“没想到顾总对花艺还有研究,蔓生前阵子还在想,家里的花园要种什么花,空了倒是可以向顾总请教。”
他们现在住在一起,所以是自家的花园!顾席原笑了笑,“没问题。”
下一刻,两位秘书已经返回,顾席原也没有久留,告辞离开。
等到顾席原走后,尉孝礼才来到总经办,“恒丰的第一起项目已经落实,不过这位顾总不简单,在汽车建造这个重要议题上,不会退步。”
“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尉容询问。
“顾总提出要参观空航所。”尉孝礼回道,“大概是想要考证我们在技术领域到底有多少实力。”
这一点无可厚非,对方要考证也是常事,尉容并没有异议。
只是尉孝礼却又是道,“不过,刚才这位顾总和我商量了一件事。”
尉容抬眸用眼神询问,实则就连尉孝礼都十分好奇,“他提出,希望我将现在入住的那座宅子转让给他。”
顾席原会想要一幢住宅?尉容凝眸在深思,尉孝礼道,“我想着也不是困难事,就直接划到他名下,不过他并不肯接下,一定要买下……”
可是却在顷刻间,尉容仿佛明白过来,他意欲为何!
只是因为,那幢宅子是她亲自寻找亲自打点!
……
当襄城傍山酒店的项目落实后,虽然得以安宁,但是却又发现问题不断!
明里,众人瞧向林蔓生,她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好像没事人一样。
可是如此一来却苦了他们这些手底下的人,实在是不想这样压抑!
连着几天后。终于迎来前往空航所的日子。
“尉总,今天下午尉常务和林副总就会陪同恒丰顾总参观空航所……”方以真如实报告。
尉容正在过目手中的文件,他沉默不言。
宗泉又在此时到来,方以真见状退下,宗泉疾步上前道,“尉总!是周医生来电!”
宗泉将手机立刻递给尉容,尉容接过后应声,周博朗一听到他的声音急忙说,“尉先生!不知道您现在方便吗?是不是可以到空航所?我已经带着霍小姐到了空航所附近,她终于同意重新再坐一次直升机!但是她说她要等你一起,我怕她回去后就没有第二次尝试的勇气,所以如果可以,您现在可以过来吗?”
……
空航所附近,周博朗驾车来到这里。
这几天,其实周博朗一直和尉容之间保持着联系,他关心霍云舒的康复,而他作为医生自然会保持交流。周博朗私下有问起附近的直升机场,于是便得知保利投资的产业之中就有空航所。
今日周博朗借着外出之名,带着霍云舒来到附近。原本是想来观看直升机起飞,在这个过程里,在周博朗的不断诉说下,霍云舒终于松口同意尝试。
周博朗喜出望外,立刻就联系尉容。
车内,霍云舒静静坐着不动,周博朗拨完一通电话后走近,“云舒小姐,尉先生说他马上就会过来。”
霍云舒神色难安,良久才轻声说,“周医生,我真的怕我做不到……”
“可以的!”周博朗微笑说,“云舒小姐,你一定可以!”
……
很快的,尉容赶了过来。
周博朗驾车上前,在空航所的院楼处会合。尉容下车,瞧向被周博朗推下车的霍云舒。
霍云舒一言不发,她整个人惶惶不安。
尉容来到她面前道,“云舒,只要今天过后,你就是过去的霍云舒,和从前一样。”
和从前一样,那么是不是就可以握他的手和他一起?霍云舒望着他,她心有所动,不禁伸出手,去握他的手。仿佛这样,就可以得到所有勇气。
就在这个时候,院楼外前来一行人,男男女女皆有,西服革履套装端庄。正是尉孝礼带着顾席原来此处参观。
同行之中,蔓生也慢慢而入。
视线几乎是在瞬间定格,看见了大厅里另外一行人。
宗泉在这里,那么他也在这里!
陌生的男人并不知晓是谁,可是她清楚看见,尉容正俯身在霍云舒的面前,他们不知在说什么,他却在微笑着,这样欣然的微笑。她又有多久,没有瞧见过他这样温柔的笑容,原来都给了另外一个女孩儿了。
此刻,就连尉孝礼都不曾想到,尉容居然会带着霍云舒前来?
顾席原望着他们,面前的一众人里,是尉容陪伴在另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身边。那个女人蒙着半边白纱,只露出一半脸庞,依稀可以瞧见倒是清纯美丽。然而她的手,还握着尉容的手。
蔓生站在一旁,却也看见了。
这一刻,狭路相逢算不上,但她仿佛认清,从此以后牵他手的人,不会再是她。
“我带顾总来参观……”还是尉孝礼先开口说,亦是朝霍云舒点头礼貌打了个照面。
尉容直起身,望向他们道,“不用讲规矩,今天我是私人行程。顾总,你随意就好。”
顾席原微笑颌首,尉孝礼便率先带领他们入内。
蔓生也迈开步伐随行,只是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她默默收回视线。
霍云舒瞧见这一行人离开,再抬头去瞧,发现尉容的目光沉默尾随那一道身影而去。
“我们也进去吧。”回眸,尉容低头说。
……
这一次前去参观,余安安和程牧磊都一道陪同。蔓生对于空航所当然是不陌生,因为之前就有前往。她一路陪同,不曾太出声,因为这次有尉孝礼在。只是不经意间,顾席原走近问道,“刚才那位小姐,是他的家人?”
蔓生又该怎么回答?
只是这片刻的迟疑,已经给了顾席原答案,他凝眸说,“看来他不只是对你很好,对别的女人也很好。”
“蔓生,你为什么不阻止不生气?”顾席原又是问。
蔓生从来不去打扰他阻止他照顾霍云舒,可他真的以为她真的这样情愿接受吗?
只是因为,她不舍得,不舍得看他为难,所以她选择沉默,选择忍受。
更是因为,生气有用吗?
“我相信他。”蔓生轻声说,轻到不行。
她所有的选择,要么相信,要么放手,没有第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