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大厅众人都还在惊诧----
席间众人都在瞧,瞧台上之人,瞧台下作品所属者,更在瞧那幅在屏幕中被放大的画作。
不是名画佳作,不过是一时即兴而起,为了本次慈善拍卖会所以才会奉献爱心的个人作品。但因为刘会长这一声狐疑,也因为拍卖师那一句戏言,众人都聚睛在瞧。
果真,屏幕上那幅画作里,芦苇丛中两只交叠的天鹅,并非孤单一只!
可究竟是真的有画中仙,还是一场意外?
顾席原凝眸在看,心中却是起疑。
刘会长不是会无中生有之人,一向办事可靠为人诚恳。
难道说,她其实只画了一只天鹅?如果真是这样,另外一只又是从何而来?
顾席原下意识侧目,望向后排侧方的座席。
林蔓生正坐在尉孝礼的身边,她的视线望着台上,淡然之色并没有丝毫异样。
何佳期也感到十分奇怪,她亦是望向后方处的林蔓生,困惑之余悄然收回视线,继而悄悄望向同排座席不远处的顾席原。这么一望,发现他也在追寻林蔓生的踪影。很快的,又见顾席原收回目光,视线重新落向前方屏幕。
“刘会长应该是记错了……”左侧另外一排座席上,周博朗低声说。
周博朗扭头一瞧,发现霍云舒正紧紧盯着屏幕目不转睛,此刻尉容还在主席台上,可他却不知霍云舒究竟是在瞧那幅作品,还是在瞧那道风华绝代的身影。
“刘会长不会记错。”几乎是肯定的,霍云舒动了动唇轻声说。
所以,那位林小姐的画作中本应该仅有一只天鹅,现在成了两只?
“是他……”霍云舒的女声发颤,她尝到苦涩味道,“是他画上的……”
画中仙就在眼前,明明就在众人的视野中。
周博朗感到有些震惊,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无法再安慰,“云舒小姐,只是巧合……”
“你信?”霍云舒笑问,她睁着眼睛,几乎都要痛到流泪。
周博朗身为心理医生,感性和理性之间,始终都保持着冷静清醒。他从不信那些巧合,所以此刻不得不懊恼,自己方才的安慰实在是不合格。
“蔓生姐。你到底画了几只天鹅?”尉孝礼就坐在林蔓生身侧,感到好奇的他低声询问。
蔓生又要如何回答,她自己都未曾明白其中真相,余安安则在另一旁探头回道,“副总,看来是引起轰动了!”
“岂止是轰动……”程牧磊感叹一句,整座拍卖会都在议论纷纷。
就在此时,刘会长又是开口道,“关于天鹅到底有几只这个问题,我想等拍卖会结束后,拍下这幅作品的拥有者,可以去询问锦悦的林副总,林副总应该会给一个满意答复。尉总,你说是不是?”
“当然。”尉容微笑着,应了一声。
“十分感谢刘会长以及尉容先生为我们抽取第一幅拍卖佳作。现在请两位回到宾客席,拍卖即将开始----”司仪接着开口宣告。
主席台上刘会长和尉容两人,双双离去坐回席位。
拍卖师接过主持权朝全场众人道,“第一幅作品,来自锦悦公司副总林蔓生小姐!起拍价格一元!”
几乎是一锤定音,立刻的就有人出声,“一百万----!”
众人错愕扭头,扭头寻找开价之人,后方的席位上男人微笑端坐着,一旁的秘书高举竞拍加码牌。
“是萧氏云商的总经理!”宾客中已有人认出,开价竞拍的正是萧从循。
……
萧从循此番开价突然,却十分有兴趣的模样。瞧见前方处尉容回眸一瞥,他微笑着颌首示意:尉容,林小姐这一幅画,可不要怪我夺你所好。
“两百万----!”又有一人随即加价。如此迅速的出击,让众人再次惊愕。
视线再寻找而去,这一回是襄城恒丰集团总经理顾席原!
顾席原在开价之后,朝萧从循回以微笑,两人都是公司负责人,商场上可以是盟友也可以是对手。
不等众人回神,拍卖师又是喊,“三百万!那位先生加价到三百万----!”
众人已经哗然一片,一幅名不见经传的作品,竟然在短短的一分钟时间连番涨到三百万?
而且,这一次开价的人是海城保利集团常务理事尉孝礼!
画作的创造者是锦悦林副总,她正坐在尉孝礼身旁,众人皆知锦悦并非上市公司,这一次会出席到场,也是因为锦悦和保利有合作事宜。
前有两家公司总经理先后竞争,又有海城保利随侧护卫,众人倒是对这位林副总产生无限遐想。
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来头,才能在一开始引来诸位美男子争先抢夺她的作品。一上来就将本次拍卖会掀起高氵朝?
“尉总?”最前方的席位上,任翔忍不住出声。
容少要不要开价竞拍最后追击?
尉容却没有出声,任翔只好按兵不动。
萧从循为何会参与其中,尉容自然知道他的恶趣味。顾席原会出手,也在情理内。但是尉孝礼,他怎么也插了一手。
“四百万!”恒丰顾总再次加价。
“五百万!”云商萧总紧追其后。
尉孝礼直接举了两次牌,“七百万----!”
“现在七百万了!”拍卖师十分振奋,都说豪门之人的心境不能懂,但此刻究竟因为什么而要这样争抢,实在是匪夷所思。不过,能让第一幅作品就拍得巨款,毋庸置疑这是成功的事。“七百万!还有没有加价?”
“天啊!副总,这次真是太帅了!”余安安激动的喊,“一幅作品拍了七百万!”
蔓生虽然感到脸上很是光彩,但也不得不叹息,望向一旁正热衷其中的尉孝礼,无声叹息:好一个败家的尉家少爷!
拍卖会大厅此时更是如火如荼,就在拍卖师还在呼喊之时,人群中终于又有一人举牌----
“一千万!”对方一开口,就直接一跃三级!
那是前方处,正坐在刘会长身旁的位置,是此次会晤的负责人,保利集团尉总!
他端坐在席位上,不曾回头,只是望着前方。因为是前排的缘故,所以后方之人瞧不见他的神情。
“这简直疯了!”宾客中有人惊叹,今日的慈善拍卖实在太疯狂!
……
就在三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争先竞标的同时,又有一位加入!
却也迎来众人迟疑不解。
此刻,保利集团的尉常务已经在竞拍,尉总亲自加入,岂不是兄弟相争?
尉孝礼瞧向前方的尉容,不禁扬唇一笑:二哥,你总算出手了!
“一开口就一千万!”余安安兴奋不易,程牧磊也同样被惊到,“尉总真是一鸣惊人!”
“蔓生姐,有没有开心?”尉孝礼笑着问,“二哥今天是一定要把你这幅画买下来!为了你,他要一掷千金了!”
蔓生原本还想着,如果自己的画无人竞标,那就自己挥霍买下。可不想,一掷千金的人,竟然成了他!
一千万买她一幅画,蔓生觉得这真是不敢想……
“一千万!还有没有哪位加价?”拍卖师又开始喊。
就在这个时候,席位上萧从循继续加码,“一千五百万!”
“两千万----!”众人都还没有回过神,顾席原再次举牌。
这下拍卖厅内,简直是彻底轰动,第一幅作品竟然开出两千万的天价!
拍卖师还真是没有见过今天这样的情况,又是开口问,“还有没有加价?现在是两千万!”
“副总,我觉得你可以再画几幅,顺便给我一幅……”余安安叹为观止。
尉孝礼已经退出战局,在一旁十分清闲道,“还没结束。”
价码已经到两千万……
蔓生又听见尉孝礼的话语,视线急忙掠过前方,落在那道背影。
该不会还要再加价?
却在紧要关头,余安安愈发激动的喊,“任翔要举牌了!”
“三千万----!”偏在此时,拍卖师再次震惊全场开口。
任翔还没有高举加码牌,余安安瞠目不已,“谁又加价了?”
蔓生也是愕然,她寻声望去,却发现此刻举牌的人,竟然是何佳期!
“是何氏的千金!”夺定声音传来,已经认出新一位加价之人。何佳期坐在席位上,她朝着众人微笑,手中的加码牌,证明的确是她开价。
“何小姐怎么也加入了?”余安安这下觉得真是乱了!
蔓生望过去,她瞧见何佳期在朝自己微笑,即便隔了距离,却还是清楚可见。
何佳期的视线对上林蔓生后。又是望向后方的云商萧总,她礼貌一笑,只希望对方不要再争抢。之后,又是望向顾席原。
而顾席原也正望着自己,用一种疑问的眸光。
顾席原却也瞧见,何佳期眼中的认真,她势必要拍下这幅画,可这又是为了什么?
前方处尉容坐定在原位,任翔低头问,“尉总,要不要加码?”
今日拍卖会,为了一幅画,引来几家集团负责人争抢已经是闻所未闻,最后何氏千金都出面竞拍,而且还开出了三千万的高价!
紧急之下。刘会长接过司仪递过来的麦克风,打破了拍卖会的一贯模式,朝众人道,“各位来宾,林副总的画作看来是大受欢迎,所以才会竞拍到三千万的高价!何小姐也是诚心开价,不如几位就把这幅画让给她!”
刘会长可不想今日拍卖会变成争锋相对的战役,氛围虽然高氵朝迭起,可一个不小心也会沦为旁人口舌。所以此时,想出这样一个办法。
“尉总,肯不肯割爱?”刘会长急忙问身边这一位。
尉容依旧微笑着,沉默一瞬朝刘会长道,“女士优先。”
……
“萧总?”已经让一位点头退出,刘会长松了口气又是询问。
萧从循一瞧尉容已经退出,他笑着点了点头,也表示退出。
最后到了顾席原,刘会长亦是问道,“顾总的意思是?”
孰人不知,恒丰顾总和何氏千金曾经是襄城享誉盛名的豪门夫妻!
顾席原并不清楚何佳期的用意,但他已深知她的决心。目光望向屏幕上放大的画作,就像是永远得不到的那朵玫瑰花,他终于开口道,“恭喜何小姐拿下!”
一句话作为结尾,三位男士都同意退出,刘会长率先鼓掌,“恭喜何小姐为慈善事业这样热心!”
掌声响彻整座拍卖大厅,何佳期朝着众人微笑致敬。
“也感谢林副总用心画下的作品!”下一秒,刘会长又是开口道谢。
随即,蔓生又再次迎来万众瞩目!
这第一幅作品的竞拍,无疑引发全场热议。也为本次拍卖会成功造势,打响了本次战役的第一战。
宾客席上,有人默默起身离开。
是一道黯然离席的女人身影。
“云舒小姐?”周博朗喊了一声,却留不住霍云舒的离去的步伐。
“周医生,我不大舒服,先回去了。”霍云舒轻声说,她已经嘱咐下属再之后挑选拍下一幅作品作为惠能此次慈善捐款。
周博朗也要随行,“我陪你。”
“不用了,这里还有你认识的朋友,你就随意吧。”但是霍云舒拒绝了,她只让助理陪同她而出。
周博朗瞧见她的身影消失于展览厅,而在场众人无人发觉她的离去,仿佛她早已不是主角。
拍卖会还在继续----
可是接下来,却也因为第一幅作品太过受人注目的缘故,之后的拍卖作品都不再轰动。为慈善捐赠。各家公司代表都表现阔绰。在这样的场合下,并非只是做善事,更是企业之间隐形的较量。
直到拍卖会结束,当日最昂贵的拍卖作品,竟是何佳期开出的竞价----三千万!
本场风头最鼎盛的一局,成为佳话是两位美丽女士!
竞标者是何氏千金何佳期。
作品捐赠者是锦悦副总林蔓生。
后台的休息室,林蔓生将自己的作品送到何佳期的手上,“何小姐,您太慷慨了,谢谢。”
“我一向都很喜欢做慈善。”何佳期回声接过,这一刻她终于还是问道,“林小姐,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画里,原本到底有几只天鹅?”
对上如此认真询问的何佳期。蔓生默了下道,“一只。”
仅有一只天鹅。
所以,另外一只是别人画上去的。
不用再追问,也可以猜测到是谁为她画上一笔,何佳期微笑点头。
“林小姐……”瞧见何佳期转身要走,蔓生忍不住喊住她,问了一声,“你为什么要这样高价拍下我的画?
何佳期却是微笑,“没什么,只是想让某个人死心而已。”
……
何佳期所说的人,除了顾席原,还会有谁?
蔓生看着何佳期离开,又是想到顾席原,细数这几日以来,他们一直不曾见面。似乎自从那天在那座复古宅院里一别。就没有再相逢。哪怕是今日拍卖会,也唯有方才终于瞧见顾席原的身影。
蔓生走出休息室,转而来到宴会厅。
继拍卖会结束之后,商会召开庆功晚宴。
宾客们都在其中谈笑风生,蔓生捕捉到人群里驻足的顾席原。
今日的顾席原,比起往昔更是潇洒伟岸。毕竟是社交场合,又有那么多家公司代表在场,可谓是风云人物集齐。
“林副总,跟着我过去和顾总打声招呼吧。”尉孝礼走到她身边道。
蔓生也正有此意,于是一同前往。
“顾总。”尉孝礼开口呼喊,顾席原刚笑别几位宾客,回头瞧见来人,却也因为对上林蔓生的缘故,让他刹那凝眸。
蔓生也是开口,“顾总。”
不过是寻常的称谓。每个人见了他都会这样呼喊,可此刻顾席原却觉得心中不平静。
为什么。
过了几天后的再见面,她能够这样平静自然的和他面对面。
顾席原只是望着她,登时没有出声。
“顾总,今天也这样大方竞拍林副总的作品,实在是感谢……”尉孝礼打着招呼,却也发现顾席原注视林蔓生的目光,太直接,也太深刻。
“不必客气,反正我也没有竞拍成功。”顾席原低声回了一句,而后又是道,“尉常务,傍山酒店已经开工,但是剪裁仪式一直没有进行,明天是周末。不如一起出席?”
事关两家公司合作项目,虽然不比汽车工业建造这样重大,但傍山酒店也是市政规划重点项目。
尉孝礼自然应下,“明天我会和林副总一同出席。”
“出席什么?”耳畔一道男声传来,正是尉容迎面走近。
“顾总谈起傍山酒店的剪裁仪式。”尉孝礼回道。
顾席原微笑,瞧向尉容问道,“商会这边的事宜应该也已经告一段落,不知道尉总愿不愿意同行?”
尉容同样应允,“义不容辞,我会到场。”
“那就明天见了。”顾席原没有再久留,似乎还有公事要忙,所以助理已经在旁提醒。只是离开前,顾席原望向三人,视线最后停驻在林蔓生身上,这才匆匆收回离开宴会厅。
当下只剩下他们三人,尉孝礼识趣离开,“你们慢聊。”
可他们又要聊什么?
蔓生看着他,也发现尉容在看着自己。
百转千回间似有无数的话语想要诉说,却偏偏发现好似并不能够,最终还是蔓生敌不过他太过专注的目光,她开口问,“你要不要吃东西?”
却在同时,他亦是反问她,“给你贴一个标签,是不是以后就不会有人打扰?”
贴个标签……
这不是之前她对上那位萧总的玩笑话语?
蔓生道,“我开玩笑的。”
“我是认真。”他却偏又道,真是一句话驳的她没有办法应答。四目相对之时,有人十分不知趣的闯入,“尉总,林副总……”
萧从循漫步走近。微笑相邀,“周末两位不知道有没有空?”
“没有!”
“没有。”
前者是尉容,后者是林蔓生,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
“那今天晚上,我做东请两位?”萧从循却好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林副总,其实前几天我就想来看望你,但是尉总对我说谢绝打扰,又说你很忙又会害羞……”
谢绝打扰倒是合理,复职之后忙碌也合理,可是害羞这个原因……
尴尬过后,蔓生微笑问,“萧总这次做东是公事还是私事?”
“有什么区分?”萧从循略带好奇。
“如果是公事,那么我好像没有和云商有合作,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只能谢绝萧总的好意。可如果是私事,我和萧总之间,好像也没有什么往来,所以很抱歉。”蔓生简单挑明,却也是回绝彻底。
换来萧从循愕然,蔓生又道,“不打扰您和尉总了。”
萧从循就这么看着她离开,“尉容,这位林小姐还真是大小姐作派。”
“多谢夸奖,她一直都是。”尉容却扬唇微笑,他忽然轻轻鼓掌,掌声惹来周遭宾客旁观。
萧从循骤觉不妙。
“各位女士,萧总今日独自前来,他还缺一位女伴……”尉容一声之后,众多名媛上前,将萧从循彻底包围。
萧从循陷入包围中,愕然瞧着尉容转身。
真是够狠!
……
结果拍卖会到了最后,余安安还是不知道尉孝礼的拍卖作品究竟是什么。因为直到最后,刘会长直接报上尉孝礼捐赠的金额,他竟然用五百万的价格,买走了属于自己的作品。
一场自卖自买,上演的惊心动魄,让人提心吊胆,最后还是不知那张被偷拍的相片到底如何。
蔓生笑了,“算了,就让尉常务留着吧,反正他也不会拿出来登报。”
“要是登报,那我就得跳楼!”余安安义愤填膺。
“有这么严重?”蔓生笑不可抑,程牧磊则是看见任翔前来,赶紧喊道。“任专务,你快来看看余秘书!”
“她怎么了?”任翔急忙问。
“她说,她要跳楼!”蔓生回道。
任翔瞠目,“我不就说了一句,你平时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你就要跳楼?”
“……”余安安懵了,这又是哪一出?
“任专务,我们余秘书在你眼里就这样?”蔓生笑着追问。
余安安欲哭无泪,“副总,他说我长得丑!”
“我不是这个意思……”任翔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百口莫辩。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程牧磊在旁补了一刀。
蔓生一边笑着听他们在斗嘴,一边望向宴会厅,忽而瞧见宗泉正和那位医生周博朗在叙话。周博朗手中捧着一幅画,这是属于霍云舒的作品。方才拍卖会上,他以六百万高价拍下。
此刻周博朗似乎是要离开,攀谈几句后,宗泉就客气相送。
蔓生一想起霍云舒,耳边就浮现起她先前所说的话语----林蔓生,是你赢了!
拍卖会开始前见过一面后,霍云舒就不知所踪,大概已经离席。只是她所说的话语,还是让蔓生心中起伏。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追随着他,追随着他的步伐而动,终究还是想要迈开一步。
蔓生,去告诉他吧。
告诉他,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蔓生对自己说。
仿佛是一生最后一次的勇敢,迫切的想要抓住。
……
等到宴会结束,蔓生便要离开回去。
“林副总,真的不一起去?”萧从循却又前来询问,他的身边还有尉容。
显然,尉容是要赴他的约。
蔓生笑道,“不了,你们难得一聚慢慢聊吧。”
在商会大楼门口,一行人就要分道扬镳,尉容目送她所坐的车离开,萧从循收回视线,便看到某人一路尾随而去的目光,“只是一顿饭的时间,不用这么难舍难分。”
这一边,尉容和萧从循同坐一辆车驶离商会大楼。
车子往即将前往的餐馆前行,车内萧从循问道,“你前几天去探视那位顾家二公子,有什么结果了?”
“能有什么结果。”尉容漠漠回道。
萧从循凝眸望着前方,“已经预料到,他不会说。”
这种情况下,对方势必会咬死不肯松口,因为一旦透出底细,恐怕自己也是难保。
“我会再去见他。”尉容又是道。
依照道理来说,当对方不愿开口后,也没有必要再次前往,因为已是死局,可他为何还要再次前去会见顾淮北,这让萧从循有些不解,“你还怀疑什么?”
除非,还有一种可能。
萧从循侧目瞥向他,发现尉容愈发沉静,然而这份沉静里,隐约透出一些危险讯号。
“这一局里,难不成还有第三只手?”萧从循低声一句。
尉容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道。“或许。”
车子飞速行驶,黄昏中像是一道诡异的光影掠过。
……
海城----
夜色中那一座山庄,寂静的像是没有人烟。
然而庭院里,亭灯一盏一盏都亮起。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掩下,整座山庄像是座落于世外桃源中。
山庄里一座独栋别墅里,有一间画室,画室中的孩子,不停的在画画。
但是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宝少爷……”郑妈在呼喊,但是孩子一直不出声。
宝少爷只是闷头在画画,郑妈着急喊了无数次,可宝少爷像是根本就听不见。不只是郑妈的声音,这个世界上任何人的声音,都好似要听不见了。
画室外边,家庭医生正对着王子衿和周管家道,“宝少爷的情况很不好。究竟是出了原因,他才突然不说话了,这是关键!如果继续这样恶化下去,这个孩子恐怕会得抑郁症……”
一个这样小的孩子,竟然会得抑郁症?
周管家被惊住。
王子衿凝声询问,“孔医生,现在有什么办法能让宝少爷好转?”
“我会尽力!我想大概是因为大少爷的过世,让宝少爷一时间不能接受……”孔医生关切说道。
送别孔医生后,周管家心神不宁道,“大少奶奶,这件事是不是要立刻告诉老太爷?”
“老太爷才刚出门,还是不要告诉!免得他老人家担心!”王子衿蹙眉道。
“可是……”
“再过几天,如果情况没有好转,我会亲自告诉老太爷!”
听见王子衿这么说,周管家才应声道,“是,大少奶奶。”
“还有,夫人最近一直病着,尽量瞒住!”
“我知道。”
周管家离去后,王子衿来到画室门口,她看着画室内,郑妈陪伴在宝少爷身边,但始终唤不醒他。擦拭干净的地板上,全都是画纸,凌乱的画稿,一地的残缺。
王子衿定睛看着,后方处有人送来手机,“大少奶奶,您的电话,是意大利那边打来的……”
听见意大利这三个字。王子衿心中一凛,接过手机的同时,也将亲信挥退。
王子衿朝那头道,“什么情况。”
“大少奶奶,这边还有人一直在追查……”下属在那头回道。
“不是说,已经停手了?”
“是另外一位!”
看来是襄城那一位了!
王子衿漂亮的秀眉愈发紧蹙,又听见那头下属道,“如果继续追查下去,大概快瞒不住了。大少奶奶,现在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下属正在等待答复,更在请求指示,王子衿紧握住手机,“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也要神不知鬼不觉!听见没有!”
“是……大少奶奶……”
“啪----”一声中,电话被挂断,王子衿收起手机,她一下定睛,目光落在宝少爷身上,迈开步伐走了进去。
“宝少爷……”郑妈一抬头,瞧见王子衿进入,她哽咽着喊,“大少奶奶,宝少爷还是不肯说话……”
“小宝。”王子衿喊他,但没有用。
就像是近段日子里无数次的呼喊,全都没有用。
宝少爷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周遭一切都视若无睹,王子衿瞧着眼前的孩子,她突然扬手,将宝少爷手中的笔夺走。狠狠扔在地上。他的画稿,也被挥在地上。
“大少奶奶!”郑妈惊吓疾呼。
王子衿一把扶住宝少爷的手臂,将孩子反转正对向自己,“你的父亲已经死了,他已经过世了,你听见没有?”
“大少奶奶,您别这样……”郑妈想要去护住孩子,可又不敢违抗。
“他已经死了!”王子衿重复说着,视线正对向宝少爷。
但是宝少爷仿若未闻,漂亮的双眼却空洞无神。
宝少爷的脸庞,有着极好的五官,俊美无暇,从出生之时便获得所有人称赞。
他是上帝的宠儿,是尉家的长子嫡孙。
依稀之间,孩子的脸庞,在王子衿眼前重叠起另外一张俊美神似的脸庞,长眉入鬓眸光如玉英媚袭人……
快瞒不住了。
当年那时,王子衿不曾想,竟会有这一天到来。